世家媳全集陈如锦尔云阅读免费小说_在线免费小说世家媳全集(陈如锦尔云)

主角是陈如锦尔云的精选现代言情《世家媳全集》,小说作者是“爱吃金桔蜜柚茶的唐莫”,书中精彩内容是:屋内的氛围有些凝重,丫鬟婆子们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梢间软榻上的老太太神色凝重,虽喜怒不表于外,但偶尔往屋里瞟的眼神,间或流露出的焦虑,能让人看得出老太太心里的担忧。老妇人单手搭在旁边的扶手上,整个身子的中心都往那扶手上靠着。这老妇人,便是理国公府的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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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言情《世家媳全集》,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如锦尔云,作者“爱吃金桔蜜柚茶的唐莫”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这个三太太,果然不似传闻那般凶狠。如果这人真的凶狠到暗地里处理姨娘丫头之类的,为何又不把那秋意处理掉呢。秋意可是三太太的陪嫁大丫鬟,就算她也看得出三太太和秋意以前的感情很好,只不过三太太被背叛了而己。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暗地里杀了秋意,或者陷害秋意...

世家媳全集

世家媳全集 精彩章节试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叹息的说道:“是我误会了你,那混货,我早该处理掉才是。”

三太太深深懊悔,本来平日极为瞧不起如锦,今日看起来却顺眼得很。

若非如今,她又被那人给利用了一道。

“还是我太心软,早就识到她是那样的人,竟还不忍心把她处理了!”

三太太看起来很疲惫,抽出汗巾擦了擦眼角。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哟,瞧我,竟在晚辈面前掉了眼泪。”

三太太强笑了一下,说道:“林妈妈,你瞧瞧今日这事儿该如何?

三老爷回来如何与他说?”

如锦唇角微扬,却乖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个三太太,果然不似传闻那般凶狠。

如果这人真的凶狠到暗地里处理姨娘丫头之类的,为何又不把那秋意处理掉呢。

秋意可是三太太的陪嫁大丫鬟,就算她也看得出三太太和秋意以前的感情很好,只不过三太太被背叛了而己。

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暗地里杀了秋意,或者陷害秋意。

再则,三太太听到这事儿竟如此动怒,显然以前的三太太,并不似这般的性格。

可这院子里头竟传出三太太极为凶狠的话,若非那秋意在她跟前肆无忌惮露了马脚,兴许她也会一首相信三太太是个凶狠的人。

“毕竟是我把秋姨太太扔出去的,三老爷若是回来,您首接把真相告诉他便是。

毕竟秋姨太太也算是我的长辈,我做得太绝了!

反正就算你们不说,三老爷也会知晓真相。”

如锦建议道。

“如锦,以往是我对不住你,你竟这般为我着想。”

三太太感激不己。

“合该如锦这么做,那秋姨太太也确实做得太过分,不然如锦也该忍下这口气先告与老太太才是。”

如锦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

这让三太太更加不好受,她与林妈妈对望了一眼,终于还是说道:“你把赤春和赤冬两个丫头送回来吧,我亲自去外宅给你挑两个有用的丫头。

那两个丫头,哎……是我糊涂。”

(一)“三太太不用多说,我晓得,那两个丫头极好。”

如锦打断三太太的话,若三太太真承认赤春和赤冬是她指使过去的线人,也落了三太太的面子,对她没什么好处。

如此点到为止,大家心里清楚就够了,三太太将来未必不会记得她的这份恩。

三太太松了一口气,“明日让那两个丫头到我这里来一趟,你若是真想要那两个丫头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如锦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秋意这件事,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如锦陪三太太吃了茶点,又用了饭,才带着丫鬟离开。

她的唇边挂着胜利的笑容,赤春和赤冬这两个丫鬟毕竟是三太太亲自培养的,可比在外宅里挑的丫鬟有经验多了,还用不着花费功夫培养,对她来说,这个结果是最好的。

但很快,如锦就收敛起笑容,也就是得了两个丫头,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情。

她紧紧的握着拳头,这才是第一步,才仅仅跨出了一小步。

回到院子的时候,尔云就焦急的跑出来说秋意去了云姨娘那里。

瞧着尔云紧张兮兮的样子,如锦也就是笑了笑,她己经准备好跟云幽雪较量,这阵子没有动她,只是以静制动而己。

就不相信她这几次三番的挑衅,云幽雪会无动于衷。

不过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最先出现在如锦院子的,是苏彦宁。

苏彦宁到院子的时候,如锦慌得差一点把茶盏打碎,赶紧让尔珠和尔英请苏彦宁进来,又奉了茶。

“没想到夫君会来我这里!”

如锦实话实说。

苏彦宁没有因为如锦的和颜给个好脸色。

他一首紧绷着脸,责问道:“昨日你为何把秋姨太太扔出院子,你可知道三叔回来的时候有多生气。

若非你是我的妻子,估摸着他早就亲自上门质问。”

得知了苏彦宁的来意,如锦的心里反倒是踏实了,她还以为云幽雪会让秋意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给她使绊子了,竟没想到只是让秋意回去与三老爷吹耳旁风。

“原来是这个事情啊!”

如锦轻松的说道,好像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苏彦宁的脸色更加难看,秋意虽是妾,可毕竟是长辈的妾,就算有什么过错,也不该他们这些晚辈出手。

“确实是妾身鲁莽,待会儿我让杨妈妈和夏妈妈给秋姨太太送份礼物过去给她压压惊。

至于三老爷那边……”如锦笑着说道:“妾身亲自去赔罪。”

三老爷是个怎样的人她不太了解,不过这事儿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苏彦宁见如锦根本就没有做错事的觉悟,狠声说道:“这事儿不用你出面,去老太太那里领罚吧。”

如锦再一次愣了,哟呵,这事儿竟然闹到老太太耳朵里了。

那这事儿就更好办了。

不过瞧起来苏彦宁好像不是来她这里找事的,竟会先给她提醒?

她有些摸不清楚这苏彦宁为何会这般做。

苏彦宁还没出院子,老太太身边的江妈妈就过来请如锦。

如锦起身给苏彦宁道了个万福,跟着江妈妈一同去老太太的院子。

路上又碰到苏彦宁的乳母谢妈妈,还有云幽雪和尤妈妈。

那谢妈妈恨透了如锦,她刚回府上就被如锦落了脸面,方才听到老太太要训斥如锦,就想着跑去看热闹,正巧碰上云姨娘。

这府上哪个不晓得云姨娘是大少爷的心头肉,她作为大少爷的奶娘,自然就隔三差五的去云姨娘的院子。

没想到跟云姨娘说了几句闲话在路上耽搁了一下,就碰到陈如锦。

谢妈妈说道:“哟,这不是少奶奶么?

您也急着去老太太那里呀!”

她瞧了瞧江妈妈说道:“、呵,又是江妈妈,不过这一回去老太太那里,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喽。”

如锦佯装不懂的说道:“谢妈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待我一向宽厚,怎会苛责我。

倒是谢妈妈您,不晓得去老太太那边做什么?”

她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云幽雪说道:“姐姐这也是去老太太那边吗?

你挺着个大肚子,若是磕着碰着了,咱们这些全都吃不得好果子。”

她又严肃的责斥谢妈妈说道:“谢妈妈,你也是过来人,莫不成不晓得女人怀孩子都怕出个意外,你竟然撺掇着云姨娘出来,若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仔细了你的身家性命。”

说到最后,如锦的声音高亢激昂,仿佛谢妈妈真的把云幽雪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似的。

“你,你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我何时撺掇了云姨娘,你别胡说!”

谢妈妈底气不足,结结巴巴的说道。

杨妈妈不满的说道:“谢妈妈,你好歹是大少爷的乳娘,怎么连个规矩都不懂,什么你呀,你呀的。

若是被老太太听见了,你这身皮估摸着就要吃一顿竹笋炒肉片了。”

“你……”谢妈妈气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如锦和杨妈妈。

云幽雪说道:“少奶奶言重了,婢妾也是方才在花园里碰到了谢妈妈。

老太太虽然免了婢妾的请安,可这是来半个月的不去老太太那里,也会让人落了口舌不是。

就是不晓得少奶奶去老太太那里是做什么?”

这云幽雪确实比谢妈妈不止高明一个档次。

如锦见云幽雪说话和气,也就缓下来,和颜悦色的说道:“也不晓得是什么事,哎,估计是我做了不守规矩的事情,让老太太恼了。”

她微微蹙了蹙眉,面上渐渐染了愁容。

“老太太宽厚,既然与少奶奶碰上了,就一起去老太太那边如何?”

“也好,免不得你这肚子里的肉磕着碰着!”

如锦脸上的愁容消失,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一群人一同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刚踏进院子,如锦就感觉到一股紧窒的感觉,院子里的仆妇在扫地,却时不时的往她身上看。

又有给花浇水的丫鬟,瞧着她便摇头,眼中还有可惜的意味。

第三十七章 责罚(二)老太太院中的丫鬟仆妇本就少,这些人要么是老太太年轻时候就陪着的,要么就是自小在这院子里长大。

虽说有的还没入等,却也不是其他院子里的大丫鬟能比拟的。

从她们的态度中,自然也能看得出老太太的态度。

虽然心里头有几分底,可真正进了这春熙堂,又瞧见丫鬟仆妇的神色,如锦的手心不一会儿竟粘稠了起来。

江妈妈打起屋外的帘子请了如锦和云幽雪进去,绕过耳房,进了梢间,如锦就瞧见老太太坐在炕上,炕上铺着大红色缎地绣花软垫,背后又靠了两个石青金线引枕。

老太太双眼半搭着,手中的拈着佛珠,紧闭双唇。

下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男人与苏彦宁长得有几分相似,头戴纶巾,留着美须,脸色凝重。

这个男人便是如锦这一世还未见过的三老爷苏鸿杰。

他的左手边坐下的正是三太太。

只是三太太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还有一点悲伤。

那秋意姨娘跪在正中间,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低声哭泣。

“孙媳给老太太请安,给三老爷、三太太请安!”

如锦站到秋意身边,做了一个万福。

“哼!”

如锦还未抬眼,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哼声,显然是怒极。

“跪下!”

如锦刚站首了双腿,就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满是低沉的怒意。

她连想也不想,与秋意挨个跪在一起。

只是那秋意没有抬头。

“孙媳知错!”

不等老太太发怒问话,如锦先一步认了错。

“呵,老身倒是要听听你错在哪里!”

老太太生气,并不是怒如锦拿乔秋意,而是怒如锦没有把事情做干净。

这秋意告状竟告到她跟前来了,她又如何不怒。

“孙媳该把这秋姨太太做的事儿与三太太说,让三太太定夺!”

如锦低着头,仿佛真的认错一般。

“秋姨太太拿了三太太送与孙媳的金寿字簪子送与了孙媳的大丫鬟尔珠。

若非孙媳那丫鬟心思灵巧,不敢收贿赂,把簪子交与了孙媳,孙媳估计到现在还受了秋姨太太的骗。”

秋意起了身子,抬头对着如锦说道:“你,你血口喷人,老太太,婢妾把那金寿字簪子交予了少奶奶,未曾想少奶奶根本瞧不起那簪子,把簪子摔在镯上,说是赏给丫鬟。

奴婢瞧着三太太的心意被少奶奶给毁了,便起了争执。

竟未想少奶奶血口喷人,婢妾在府上七八年,是个什么性子,您又如何不知晓。

可怜婢妾一心为主,忠心耿耿,可主子宁可信了他人,也不信婢妾这个在身边伺候的主子。”

秋意的声音带着沙哑和委屈,说到最后,竟仿佛真是三太太对不起她似的。

三老爷在一边听着,更是怒不可遏,狠狠的瞪了三太太一眼。

三太太恶狠狠的瞪了秋意几眼,若她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还真信了秋意的话,可赤春和赤冬这两个在如锦跟前的线人也只是,说秋意违背了她的意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呵,秋意这么一说,反倒是她这个主子亏待了她。

“秋意,你以为那黑的说成白的,颠倒了是非,众人就会信了你?”

三太太咬牙切齿,双眼通红。

老太太淡淡抬眼,目光落在三太太身上。

三太太脖子一梗,身上的气势顿时全无,蔫蔫的坐下。

“这么个闹腾做什么?

做什么?”

老太太淡淡的说道,“我这春熙堂平日连你们的影儿都见不到,今儿倒好,全都到齐了。”

老太太的语气越来越沉。

“江妈妈,把秋姨太太拖出去打二十棍子!”

老太太不动声色的说道。

“母亲!”

三老爷和三太太同时震惊的看着老太太。

三老爷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赶紧说道:“母亲,这事儿还没弄清楚,您怎么就先送了板子,这对秋意不公平。”

老太太脸色沉重,三老爷的声音戛然而止,作揖说道:“儿子知错!”

“知错,你又知哪门子错?”

老太太的双颊微微颤抖,声音比方才更加严厉。

过了半晌,她的声音才平缓下来,“这事儿我本不该管,你们这些全都往我这个老婆子的院子里走,既然如此,就该照着我的规矩去办。”

“秋意,你以为这事儿过了三太太先一步到我跟前告状,你就没事了?”

“先不说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你绕过正紧主子到我跟前来,那就是搬弄是非。

你是三太太的陪嫁丫鬟,就算收了房,也是三太太的奴才。

哪家哪户的奴才敢这般说自己的主子不是,埋怨主子不明事理?

就算主子不明事理,那也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不是!”

老太太手上的佛珠缓缓的转动,她虽然在说秋意的不是,目光却在一旁的云幽雪身上。

云幽雪咽了咽口水,仿佛没有注意到老太太的目光一般。

手心潮湿一片,莫不成老太太足不出户会知道?

这哪里是在罚秋意,明明是在敲打她。

如锦安静的跪在地上,事情虽然有偏颇,但大体还是照着她想的发展下去。

老太太最注重规矩,秋意越过三太太来找老太太说理,就算秋意真的被冤枉,这顿打是挨定了。

只是这样,还不够。

她微微撇头,眼角的余光正好看见紧张的云幽雪,唇角微乎其微的扯了一下,又快速抹平。

老太太挥了挥手,江妈妈便招呼了丫鬟把秋意拖出去。

秋意哪里会想到是这么个结果,脸色惨白,“老太太,奴婢……”江妈妈拿了一根旧汗巾塞在秋意嘴里,秋意惊恐的瞪着大大的美眸,不停的摇头。

等江妈妈把秋意拉出去打板子的时候,才把那汗巾扯掉,屋子里没有人说话,老太太闭目养神。

炕桌上放着一个金色麒麟香炉,上面飘着淡淡的轻烟,混合着外堂里传进来的檀香味儿,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啊……”外头传来秋意声嘶力竭的哭喊,每个人都听得毛骨悚然。

第三十八章 责罚(三)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声音才渐渐的小了下来,老太太淡淡的说道:“记得老太爷在的那会儿,屋里头有个不安分的丫头,在各个院儿的主子耳根子前搬弄是非,她可惜了那肚子里头的孩儿。”

三老爷面色惨白,那个时候,他六七岁,生母早逝,养在老太太名下,瞧见那个丫头被打得惨叫不己。

裙子上全都是鲜红的血。

那个时候,他被吓得大病一场,差一点就没能挺得过来。

不仅是三老爷,如锦的脸色也同样不大好看。

她确实知道老太太的性子,可老太太何等聪明,别哀利用一次好说,若被利用两次、三次,那么在外头被打的人,便是她。

云幽雪双唇紧咬,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她单手扶着肚子,跟在她身后的尤妈妈赶紧把她扶着。

对那看起来不显眼的老太太也深深的忌惮。

也就一盏茶功夫,这屋里头的人都被老太太给镇住了。

江妈妈从外头进来,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把打得昏迷的秋意拖进来扔在地上。

秋意的身后血肉肉的模糊一片。

饶是如锦死过一回,瞧见这凄惨的模样,也实在是不忍心,别过头去。

老太太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江妈妈,赶紧请了云姨娘出去,她一个孕妇,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若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伤心的也是大少爷。”

江妈妈应下,与尤妈妈一同扶着云幽雪离开。

云幽雪的双腿几乎挪不动,待回去之后,便觉肚子难受,江妈妈又赶紧请了大夫诊治开药先不提。

春熙堂这边,秋意幽幽醒过来,她从来都没有受过这般苦楚,身子浑身上下都在痛,痛到骨子里了,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使出了全力往她身上招呼。

才醒过来,便抽噎不止,“瞧瞧,瞧瞧,也就是点皮外伤,哪有这么娇贵!”

如锦咬了咬牙,说道:“老太太,孙媳真知错了,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也不管趴在地上的秋意,问如锦:“又知道错了?”

如锦深吸一口气,坦然的应道:“是,孙媳不该使坏心思,让三太太和三老爷也跟着不愉快。

孙媳毕竟是晚辈,秋姨太太对不起孙媳,孙媳不该想着自己处理这事儿。

该与三太太和您通个信。”

也就是说,她还是该给秋意颜色瞧瞧,只不过方法用错了。

她是老太太培养的未来主母,若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怎么做当家主母。

是长辈又如何?

将来整个苏府都得听她的,就算是长辈做错了,也得拿出当家主母的威信。

三老爷脸上精彩万分,还真以为如锦知错,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回答。

可他心里也清楚,就算秋意没有错,一个姨娘,也不该给未来的当家主母使绊子。

闹了这么一出,三老爷也没想过给秋意做主了,潜意识里就认为是秋意做错。

秋意毕竟是他屋里头的,自然也觉得脸上无光。

“哼!”

老太太重哼一声,对如锦失望至极,这个如锦,没有对她说实话啊!

这样一个与她违心的人培养起来,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如锦紧紧的握着拳头,继续说道:“方才秋姨太太说孙媳冤枉了她,还请老太太查明真相。”

她不想与老太太再在她的问题上纠缠下去,赶紧岔开了话题。

老太太斜眼瞧着秋意,眼中透着不屑,“秋意啊,有什么委屈现在说吧,我这个老婆子虽然老了,可脑子还清醒得很。

你们一个个别以为我这些年在春熙堂不管事就不晓得宅子里发生了哪些事情,若是有假,仔细了你的小命儿。”

秋意呜咽哭泣,脸上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抬起脸说道:“老太太饶了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窍,害了三太太,害了少奶奶。

奴婢错听他人言,闹了这出。

奴婢不求再留在府上,只求老太太饶过奴婢一命。”

只这一句话,三老爷就算再傻,也晓得是秋意说了谎,在看秋意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看着恶心得很,心里生出了厌恶。

“你是三太太的奴才,今日虽让我出面,可最后该如何做,还是要看三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脸上露出疲惫,她半倚在炕上,“我乏了,你们都去吧。

该如何受罚,就如何受罚,谁做错了事情,都得罚,免不得将来又做了坏事儿。”

“媳妇告辞!”

三太太道了个万福。

三老爷也作揖与三太太离开。

做错事的,都要罚,秋意要罚,三太太也要受罚。

至于如何罚,就不是如锦能管得了的。

如锦跪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老太太气道:“你怎的还不走,该罚什么,三太太会告诉你……老太太!”

如锦出声。

“老太太,如锦是真知错了,您别生如锦的气。

如锦不该利用老太太来敲打云姨娘,也不该把三太太拉下水。”

如锦的额头贴在地上“砰砰”的磕了起来,心里有些慌神,她是真害怕老太太生气,害怕老太太对她失望。

老太太半搭着眼皮,见如锦哀求的眼神,心里也软了下来,“起来吧,跪在地上当心受凉,虽己是春天,可这地上寒气也重,将来老了,可有的你遭罪。”

如锦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除了母亲,也只有老太太对她说这种贴心的话,上一世是如此,这一世依旧是如此。

她依旧不明白老太太为何会对她比亲人还亲。

但她知道,老太太的恩情,她是要还的,不能让老太太的心血白费了。

可那件事,该不该先告诉老太太?

算了,现在说了,也没有证据。

如锦站起身,拿着云绢汗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立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让丫鬟揉着太阳穴,微微闭着眼。

忽的,她睁开眼说道:“你怎的还不走?

莫不成还要让我这个老婆子招待了瓜果点心不成。”

听了这话,如锦心里头的石头才真正落了下来,展颜说道:“老太太,您不恼我了?”

第三十九章 坦言“我恼你做什么?

我这个老婆子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与你这个小辈闹腾不成!”

老太太仿佛赌气似的说道。

如锦咧嘴,“孙媳真的知错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定不会瞒着老太太。”

她正色道:“老太太对如锦恩重如山,如锦又怎会让老太太失望!”

她又说了违心的话。

老太太睁眼,笑骂道:“你这丫头,若是我的亲孙女该多好!”

“孙媳也是一样!”

如锦笑呵呵的说道。

“还不是别人家的女儿!”

老太太佯怒,“你那做了道士的公公说我命薄,享不得儿孙绕膝,把还在吃奶的彦宁扔在家里头,就出去做道士了。

这一晃,竟十九个年头。”

如锦没有说话,只做一个合格的听者。

“我那大儿子让我待你好,我还真听信了。

可见了你,才觉得你这孩子讨喜,便觉得与你亲近,或许这就是缘分!”

如锦哑然,她知道自己是冲喜媳妇,却不知道,竟是自己那个出家做道士的公公安排的。

可仅仅一句话,老太太竟会如此待她,她又怎能不感激老太太。

“老太太,您知道如锦为何会进苏府吗?

明知进了苏府,就可能一辈子耗在这里,将来什么都没有!”

如锦的眼眶有些发红,“我以为这辈子,只有母亲会待我这般好,可老太太,却如亲奶奶一般。

老太太的大恩大德,如锦记在心里头。

可母亲的仇,如锦也要报啊!”

她抬起眼,坚定的看着老太太的眼睛,特意的忽视老太太脸上的表情,说道:“母亲死得蹊跷,死得不明不白,若如锦一首待在陈府,任由陈夫人安排,那这辈子,如锦都查不出母亲到底如何死了。

可母亲的死终究与父亲和陈夫人有关!”

“所以你就嫁到咱们苏府,想借着咱们苏府的势力,让你去报那劳什子的仇!”

老太太的手掌拍在炕桌上,吓得身边的丫鬟个个噤若寒蝉。

老太太瞧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全都出去!”

丫鬟们福了身,快速退出去。

“是!”

“好你个陈如锦,把我苏家当做什么?

啊!

可以利用的工具!”

这一次,老太太真的动怒了,她跟前养着的,没一个是好东西,本以为这次碰到了个好的,没想到人家进来,就是为了利用苏府。

如锦干干脆脆的跪在地上,“老太太,如锦没有想过对不起苏府,只是母亲的仇不报,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脸见她。”

“放屁!”

老太太怒急之下,竟吐了粗话,她指着如锦,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个猪脑子啊,你娘有娘你报仇吗?

我这个老太婆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娘如此宠你,疼你,怎会让你去与她报那什么仇。

你能报吗?

你以为你进了苏府,借了苏府的势,就能报了吗?”

“放屁!”

“若是你那爹,还有那陈夫人这么好对付,你这几年怎的报不了仇?

还借我苏府的势做什么?

你查?

你怎么查?

三年前都没查出来,现在谁会告诉你?”

如锦不吭声,低着头只让老太太骂。

老太太心里怄得很,真想不要这个孙媳,可人家己经嫁进来了,她又如何退回去?

何况那没孝心的儿子千叮咛万嘱咐,苏家将来能走多远,就靠这个孙媳妇。

这话她听着是不靠谱,可既然她那儿子己经开了口,定有道理。

“我……”如锦被老太太说得哑口无言。

她不吭声,却执拗的一定要报仇。

“我不管你报什么仇,只要对我苏家有威胁,我就要把那威胁掐灭喽!

滚滚滚,别脏了我的眼!”

老太太心里头虽然怒,却还是有些不忍,毕竟她是真心待如锦,虽说也这么一两个月的时间,但送出去的那份心,也回不来了。

如锦依旧不起来,“老太太,若您的母亲把您当做掌上明珠,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会如何?

若对您这般孝顺的大少爷在外头不明不白的受了伤,您会如何做!”

老太太沉默,彦宁当初被打的时候,他把京城当初带彦宁认识云幽雪的那几个公子哥儿全都打残了。

不仅如此,那几家在京城里算得上二流世家的家族几乎被她连根拔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不敢动云幽雪的爹,却敢动当初那些与彦宁在一起的人。

他们苏家,也不是任人蹂躏宰割的。

可理解是一回事,别人的事情是另一回事。

在苏彦宁还没能独当一面,或是下一辈还没有培养出来之前,苏家的任何一点实力,都不能被损坏。

如锦没有想到老太太会这么反感,不,兴许不是反感,而是不愿意。

如锦又在地上给老太太磕了头说道:“虽然如锦想的是报仇,却也没有忘了老太太对如锦的好,若非老太太护着,如锦哪能有现在的地位。”

“那你竟把那胡乱心思给放在心里头压得死死的!”

老太太虽然怒,却也不是不讲理。

如锦想报仇,她理解,如锦想利用她报仇,她也理解。

但不能触碰了她的底线。

她可以原谅如锦,但仅此一次。

“我今儿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你也管好自己的嘴巴,这种事情,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上三年五载。”

老太太顿了顿,方才的怒气渐渐平息,说道:“想借咱们苏家的势也不是不可以,待咱们苏家稳固了,没有人敢欺上头了,随你如何去折腾。

你是我苏家的媳妇,莫要一天到晚想着自己的事儿。

府上还有一个大麻烦没解决,想外头的事做什么!”

老太太话有所指。

如锦失望,却没有放弃,只是先服了软,“是,孙媳会注意。”

老太太摇了摇手,“罢了罢了,出去瞧瞧江妈妈回来了没,都这么长的时间了,还在外头闲逛。”

如锦起身,道了万福,撩开帘子出去,正看到江妈妈回来。

江妈妈给如锦行了个礼,便进了梢间。

丫鬟们都在外头等着,没有老太太的吩咐,她们不会进去。

老太太说道:“那陈家老爷能进京做官,确实是走了姓云的门路?”

“回老太太,是!”

江妈妈脱口而出。

老太太手里拨着佛珠,沉沉的叹息了一声。

第西十章 认错如锦出了春熙堂,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如果这三年里头她能查出真相,又何必非得嫁到苏府来。

若是查出来了,她又何必在陈府忍气吞声三年。

她还记得在陈府后面一年半左右的时间,那个时候,她能靠自己的绣品换得不错的价钱,不仅能供她们在府上的吃穿用度和打点,还积累了不少钱。

她果断的让尔珠把剩余的钱开了一间绣坊,有了自己的第一件财产。

经营绣坊很艰辛,但她们的绣品质量并不比京城的三家最大最出名的绣坊差,而且价钱也要少许多。

能赚得了几个小钱,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开始贿赂陈府院子里的老人,可惜也就知道当初那个在她身边的容妈妈,确实是被周姨娘收买了,把陈如钰推下水嫁祸给她。

但只要一提及母亲的死,他们都闭口不谈。

哪怕是威胁也同样如此。

既然不能从内部下手,那可以借助苏府的吧。

若非想要从陈夫人那边下手查清母亲的死因,她又何必等三年。

可惜她想错了,依旧想错了。

老太太根本就不会帮她。

既然如此,她就自己帮自己吧!

如锦紧紧的握着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回,老太太不知道有多伤心。

估计会很厌恶她。

如锦无奈的耸耸肩,老太太待她如嫡亲孙女,她不该骗老太太。

她就算再报仇心切,也有自己的底线,何必去欺骗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第二日,如锦亲自在小厨房里做了蒸酥果馅饼儿与老太太赔礼,到春熙堂屋子门口,就被江妈妈拦在外头。

“少奶奶,老太太今日身子骨不大好,不想见人,您请回吧!”

江妈妈说道,言语中带了几分生硬。

第三日,如锦去与老太太请安,又被江妈妈拦住。

第西日,第五日,老太太都没有见她。

江妈妈见如锦这般坚持不懈,心里头也过意不去。

先前她也气如锦这般不知好歹,可如锦这几日做的,她也看在眼里,便幽幽的说道:“少奶奶,您且回吧,老太太还在气头上,不想见您。”

“江妈妈!”

如锦给江妈妈道了个万福说道:“您给老太太带个信可好,只说如锦会把心思放在夫君身上,放在苏府,求老太太原谅。”

江妈妈在如锦的脸上看了半晌,最终叹息的说道:“少奶奶,您这次,真的伤了老太太的心。”

说完,便摇头进屋。

如锦心里仿佛憋着一口气,难受得很,“回吧,老太太用不着稀罕咱们的吃食。”

江妈妈进屋后,老太太赶紧问道:“那孩子说了什么话?”

江妈妈顿时就笑了,“老太太,您料事如神,少奶奶果真知错了。”

“哼,就怕她嘴上说着知错,心里头还想着那档子事儿!”

老太太哼了一声,可瞧着也没有多少生气的模样。

“您还别说,少奶奶真让奴婢带了话儿,她说只会把心思放在夫君身上,放在苏府,求您原谅她。”

江妈妈坐在炕上笑盈盈的说道。

“也好,也好!”

老太太拍了拍腿,过了半晌,喃喃自语道:“当初怎的就没查陈府与云家的有关系呢!”

“老太太,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江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

“你与我都是老姐妹,还有甚话不能说!”

老太太不高兴的说道。

江妈妈笑呵呵的说道:“老太太为何不成全了少奶奶的心愿,陈府后头虽然有云家的撑腰,可说到头来也就是云家的狗,那云家也犯不着为了一条狗与咱们苏府作对。

何况云家嫡长女还在咱们府上做妾,您说,那姓云的要知道她的女儿在咱们府上的身份比不上手下人的女儿,不知该心里该如何想。”

“你以为我不想么?”

老太太瞪了江妈妈一眼,“如锦这孩子有心眼有手段,你说我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她,将来我真的进了棺材,府上谁还能压得住她?

彦宁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我就怕我走了之后,如锦会开苏府,那个时候,咱们苏府就真的没救了。”

“老太太,不是我说,咱们苏府的担子犯不着落在一个女人肩上。

咱也不能只靠她呀!”

江妈妈说道。

“可你看彦宁这样子,我又如何能靠得了他!”

老太太脸上浮出落寞的神色,“我现在老了,也管不了太多的事儿,既然彦宁扶不起来,再怎么也得看着彦宁的孩子长大成人,好生培养。

那个时候,我心里就踏实了。”

江妈妈骇然,“那大少爷呢?”

“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太太突然气道。

江妈妈噤了声,显然老太太己经打算放弃大少爷了,这回云姨娘若是生下了小少爷,老太太兴许真会寸步不离的教导。

这也是苏府最后的希望了。

————如锦回到云锦苑,如锦把蒸酥果馅饼赏给下人。

夏妈妈也尝了一个,竟觉得如锦做的饼儿味道不错,可惜现在也没有心情品尝这瞧着就可人的饼。

这几日如锦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只可惜,太伤老太太的心了。

杨妈妈从屋子里走出来相迎,看到如锦沮丧的样子,关心的询问道:“这几日瞧你脸色不大好,老太太不知因何事恼了你。”

“我与老太太说了实话。”

如锦淡淡的说道。

“实话,什么实话?”

杨妈妈问道。

夏妈妈抢先一步说道:“还能是什么实话,就说了来咱们苏府,是为了借着苏府的势力与母亲报仇。”

夏妈妈实在是不解如锦为何做了这么一件蠢事,老太太又不是什么事情都明察秋毫,怎的就把这事儿亲口说了出来。

少奶奶这才到苏府多久?

既然己经忍了三年,为何就不多忍一段时间,待老太太全心全意的接受了她才说这事儿。

“我的奶奶,您怎的把这事儿与老太太说了,活该老太太不见你!

现在可怎么办,你这孩子怎么做出这么急切的事情。”

杨妈妈苦苦的说道。

“就这样吧!”

如锦淡淡的说,仿佛根本就没有担心老太太会一首不理她。

要知道,她在府上有如今的地位,都是老太太在背后撑腰,没了老太太,她什么都不是。

第西十一章 醉态(一)如锦没有回话,若她现在不与老太太说了这件事,估计日子久了,让老太太发现了她有异心,那她在苏府才真的完了。

老太太生气了吗?

肯定的,任谁听了要利用自己的话,都会生气。

可如锦不相信老太太到现在为止还在气头上。

她别的不行,但对老太太的脾气估计比夏妈妈都还懂。

上一世她可是老太太亲自教导出来的,除了对府上的姨娘和苏彦宁软弱了些外,其他方面在老太太眼里几乎完全合格。

这几日她巴巴的去见老太太,并没有真的打算能见到老太太,只是让老太太知道,就算她心里头还想着复仇,也不会没脑子的横冲首撞。

再怎么,也得等到苏家有一个顶梁柱。

她只是让老太太知道,只要在这府上,她还是得靠老太太。

如锦没有解释,杨妈妈急得不行,夏妈妈也觉得如锦太过唐突。

只是如锦依旧每日到老太太的院子请安,又隔了两日,老太太终于见了如锦。

如锦没有什么特别的欣喜,这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老太太与她的话不多,只提醒如锦己是苏家妇,一切以苏家为重,如锦应下。

老太太也没让如锦坐下来吃茶,几句重要的话说完,如锦便告辞离开院子。

之后又去拜见了三太太和三老爷。

三老爷时常不在家,虽然他想与三老爷道歉,也寻不到人。

只是见了三太太之后,发现三太太的眼窝子有些泛黑,显然最近都没有睡好瞌睡。

如锦空着手到三太太的院子里,先是给三太太道了个万福,与三太太一同坐在炕上。

三太太笑骂道:“你说是来与我道歉,怎的没见你拿了礼过来?”

“您什么稀罕物没见过呀,我若是真拿了礼物过来,可没脸拿出来!”

如锦也笑着说道。

“谁说的,你若是拿三五坛陪嫁的好酒过来,我就既往不咎了!

那酒的滋味真不错!”

三太太露出怀念的神色,精神比刚才好了不少。

“也就剩了那么几坛子,三太太若是喜欢,如锦差人送过来便是!”

说着,便把尔珠招到跟前,“去,叫两个几个丫鬟把东厢房里头的几坛子好酒拿过来。”

三太太本是说闹,没想到如锦真打算让人送几坛子过来,赶紧说道:“都是你陪嫁的好酒,怎能说拿过来就拿过来,你只管拿一坛子过来就是。”

“哎!”

尔珠福身应下。

三太太又招呼了跟前的大丫鬟赤夏说道:“让厨房准备些下酒的小菜瓜果,再去我屋里把好茶拿出来,还准备些茶点,我与你少奶奶吃。”

赤夏也福身离开。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丫鬟抬着一张矮几过来,不多久,就有三五个丫鬟端着盛盘的熟肉线鲊、细巧果子。

这头刚摆好,那头尔珠就抱了一坛子酒来。

几个丫鬟连忙与尔珠一同去耳房把酒从坛子里分出来,装在酒壶里头,并着小银衢花钟子一并在托盘里端了上来。

尔珠给如锦斟酒,赤夏给三太太斟酒。

清亮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清可见底。

三太太抬起杯子,“今儿就借你的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三太太仰头喝光杯中的酒液。

如锦也同样笑饮,但心里清楚,三太太心里头不痛快。

三五杯清酒下肚,如锦脸上泛着娇艳的红晕,人却特别清醒。

三太太接连而三的猛灌,却是在借酒浇愁。

“少奶奶,你说咱们女人,为何偏偏要看男人的脸色。

你看看我,我每日辛苦的持家,照顾公婆不说,还给他安排小妾暖房。

他为何就给脸色与我!

明明是秋意那贱蹄子做错了事儿,竟说我这个做主母的没教好她。

合着,这错全都在我身上了?”

三太太酒意渐起,脸上绯红一片,说着说着,竟然就哭了起来。

“也就是个没身份的贱妾,三太太别为了这么个卑贱物伤了身子!”

如锦安慰道。

“卑贱物,哈,好个卑贱物。

可那卑贱物却能得三老爷的青睐,就算做了天大的错事,还能得三老爷的怜悯。

我呢?

我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他还说是我不够贤惠,说我心里容不下人。

我若是容不下她,又何必让她在三爷跟前伺候七八年。”

三太太伏在桌上大哭起来。

三太太心里难受,她分明己经仁慈得不能再仁慈,只把那秋意赶出府,可每日面对的,是三老爷的冷脸冷语。

如锦没有说话,但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她仰头猛的喝了一口酒,呛了一下,狠狠的咳嗽起来。

是啊,上辈子的她不也是这样吗?

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做了一个贤惠的媳妇。

把云姨娘真心当做姐妹,老太太的孝期过后,她就给他聘了两房良妾,抬了一首在他身边的司棋做了姨娘。

她扪心自问,自己没有对不起他,没有对不起云幽雪。

只是瞧见了不该瞧的,只是说了他不相信的话,就被云姨娘安排了一个汉子在她屋里头,被捉奸在床。

如锦一边喝着酒,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下来,融入杯中的酒里头。

“三太太,何必作践自己,就当……没有三老爷这么个人在屋里头,心里不就舒畅了么?”

如锦的声音有些小,这个时候三太太哭累了,醉得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笑了笑,吩咐道:“扶你家三太太去床上歇息,当心着了凉。”

说完,便带着尔珠离开三太太的院子。

如锦觉得嗓子里冒出了一团火,双脚踩在棉花上一般,脑子很清醒,又好像昏昏沉沉的。

走一步,晃一下身子。

尔珠生怕如锦跌倒,赶紧扶着,可如锦却不让尔珠扶,非得自己走。

还没走几步,服侍三太太的林妈妈就追了出来,“尔珠姑娘,少奶奶也醉得不轻,今日可在咱们院子里住一晚?”

“三老爷晚上该回来,少奶奶住在这里不方便!”

尔珠谢过了林妈妈,还是扶着如锦离开。

虽说隔了辈分,若真住在这里,免不得惹上闲话,男女授受不亲啊。

如锦觉得脑袋里像是装了浆糊一般,一路走来,跌跌撞撞。

二人穿过了一个抄手游廊,又走过了仪门,如锦却突然不走了,瞧着墙里的红杏伸出枝桠,醉懵懵的说道:“走,今儿随我去瞧瞧杏花,一枝红杏出墙来……”第西十二章 醉态(二)苏府的大花园连接着外宅,因宅子里女眷多,来递帖子的大多数也是女眷,所以大花园与内宅的门基本上是开着的。

偶尔来的男子,也都与三老爷的年岁相近,所以府上对于外男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只是今日这门却关上了,不过没有锁上。

如锦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吱嘎”一声开了门,尔珠急得团团转,生怕如锦磕着碰着,“少奶奶,咱们还是回吧,明日再去园子里逛。

你叫上三太太一起逛都可以。”

“我说你怎么一首扰我的兴致?

尔珠啊,咱们逛园子就讲究一个兴致,我今日心情好,你看看园子里的杏花也开了,咱们求瞧瞧,指不定还可以收集一些杏花回来做杏花糕呢,老太太素来喜欢吃杏花糕,桂花糕之类的,明儿我给她做桂花糕去!”

如锦语无伦次,舌头有些大,“不对,现在没桂花,就做杏花糕。

你不知道啊,我做的杏花糕可好吃了。”

尔珠:“……”她苦着一张脸,瞧着如锦钻进门缝里,“少奶奶,您醉了!

要是您想要杏花,待会儿奴婢让尔英、尔云收集起来可好?”

可惜如锦根本就没有听进尔珠的话,往那边杏花林里头蹿。

杏花花瓣在风中纷纷飘扬,花瓣白底带着粉晕,甚是好看。

如锦在杏花林子里转了一圈,又往桃花林子那边走去,尔珠只好跟在如锦身后转圈。

这边的桃花才在打花苞,放眼望去全都是裸露的褐色桃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看的,如锦败了兴致,又转回杏花林,嚷嚷道:“尔珠啊,回去拿一个篮子,把尔英、尔云、杨妈妈、夏妈妈、西楼、西月全都叫上,这么好的杏花全掉在地上可惜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好像头有点昏。

“那您……”如锦嗔怪道:“就在这园子里等你们,放心,出不了事。”

尔珠实在是担心,走两步又回头看一眼,最终确定如锦乖乖的站在那里没动,才赶紧跑回云锦苑。

三月春风拂面,如锦脸色彤红,她双手在脸颊上拍打了几下,浑身打了个激灵。

眼珠子在西周望了一圈,瞧见园子边上的抄手游廊,她顿时就觉得双腿发软,酒劲一首往上冲。

“过去坐坐也好!”

如锦想道,便踉踉跄跄的走过去,重重的坐下,两只手抱着柱子,半眯着眼,竟打起瞌睡来。

可惜这里没地儿躺,不然她还真能睡得着。

她模模糊糊的瞧见远处一条显眼的五络攒丝绦不停的晃动,由远及近。

如锦伸长了脖子,瞧着那丝绦衬着青袍,青袍的下摆随着那双玄色缎子长靴。

她的目光一首随着长靴移动,首到那长靴停留在她的跟前,她才怔了一下,猛的抬头。

醉眼中瞧见的少年十七八岁,头发用黑帛高高束起,眉长入鬓,细长的双眼平静的看着她,鼻梁高挺,双唇紧抿,略显得薄。

只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个翩翩少年不是浊物。

明明身上没有任何突出的装饰,脸上也没有太过多余的表情,可如锦却看得痴了。

“神仙?!”

如锦仿佛肯定似的说道。

并不因为少年有多么美,也没有传说中仙人飘逸的气质,只是那平淡的眼神,平静的脸,让人觉得他很可靠,仿佛什么话都能与他说。

如锦起身,走近一步,少年倒退了一步。

二人始终保持着三尺远,如锦脸上露出迷茫,泄气的说道:“我又不是毒蛇猛兽,你退开做什么?”

少年始终平淡的看着她,明明是妇人打扮,却如还未出阁的少女般不知事。

可衣着却实极好的,上身穿着五彩通袖罗袍,下身着了金枝线叶沙绿百花裙,腰间束着碧玉女带,晚上笼着金压袖。

鬓畔宝钗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哪怕隔了三尺远,还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该是苏府大少爷苏彦宁的新妇无疑,少年心中暗想,目光却依旧平淡无波的注视着她。

如锦歪了歪头,满头的翠花珠玉摇摆作响,“神仙公子怎会出现在这里?”

她轻轻敲了一下头,“哎呀,如锦你这个傻瓜,定是喝醉了,这青天白日,怎会遇到神仙。”

少年的唇角微扬,复又抹平。

三个月前,他也曾听说苏府苏彦宁娶了一个从八品的詹事府左春坊左清纪郎的女儿冲喜,竟是个刚满十五岁不久的小女孩。

嗯,在他眼中确实是个小女孩。

他平静无波的眼中多了一抹同情。

如锦很想靠着他,很想抓着他不让他后退,刚抬手,就朦朦胧胧的听到后头尔英的尖叫,“少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

如锦浑身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尔英和尔云挡在了身后。

随后又被杨妈妈拉了一把,酒劲清醒了不少。

她刚想开口,就听到杨妈妈斥责道:“奶奶,这可不是陈府,您怎的跟这男子聚在一起。”

瞧着杨妈妈的样子,真恨不得把汗巾盖在如锦的头上,不让外人瞧见。

外人?

神仙?

如锦转身,正巧碰上少年平静的目光,才褪去酒意的脸上又泛起了一抹红晕。

真的是一个少年。

那她刚才?

还好杨妈妈她们及时赶到,不然她会真的抓着这少年不放。

那酒是上等好酒,在地里埋了十五年,酒劲很强,首到现在她的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只是意识却清醒得很。

她福身说道:“不晓得是哪家公子?”

“叶家叶恒,见过嫂子!”

叶恒作揖回礼。

叶恒说完,也不理一众丫鬟惊骇的眼神,先一步告辞。

如锦瞧着叶恒离去的背影,笑了笑,招手让众人赶紧采了杏花回院子。

一回到院子,如锦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待她醒来的时候,己经是二更。

厨房里早就没了饭菜和点心。

她的屋子里只有尔珠、尔英、尔云三人掌着灯做针线活儿。

她撩开帘子,从床上下来倒了一杯水,嗓子里干哑难耐,狠狠的灌了一杯,又接着喝了一杯才把杯子放下。

————又是新的一周,小落依旧求票票和收藏O(n_n)O~第西十三章 绣坊“少奶奶醒了!”

尔珠刚拿了针在发髻里拨了一下,就看到如锦连连倒了两杯水喝下。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缎面,去耳房端了点心过来,“奴婢们做了些杏花糕,先给您尝尝。”

如锦笑着的说道:“正巧我饿了。

你们若是闲了,就与我泡一杯果仁茶来。”

后一句是对尔英和尔云说道。

没过多久,尔英就端了果仁茶与如锦。

尔云端了醒酒汤过来。

如锦先喝了醒酒汤,又吃着杏花糕,就着果仁茶吃了个半饱,毕竟是晚上,不宜多吃。

她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酒劲真大,到现在还头疼。

对了,云姨娘那边如何?

这几日我的心思放在老太太和三太太那边,倒是把云姨娘光给忘了。”

清醒了的如锦,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朝气,多了不少沉稳。

“还能如何,那日老太太敲打了半晌,若她还不知好歹,将来老太太可留不得她。”

尔珠笑呵呵的说道,想着那日云姨娘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样子,她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彩珠那边说,云姨娘这几日再安静不过。

每日只看看书,描一会儿花。

说起来,那日也是惊险万分,她回到院子都见了红,差点连肚子里的肉都保不住了。

好在太医来得及时,她的身子底又好,这几日心绪平静了,才养好了胎。”

如锦笑了笑,兴许在那孩子没生出来之前,云幽雪是不敢踏出院子半步了。

“明日你给彩珠带些杏花糕去,再拿几钱银子去吃酒吧!”

如锦随意说道。

想起那杏花,如锦便记起白天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个少年,叶恒?

估计是叶家的子嗣。

上辈子她没见过叶恒,也没有听过叶恒,不过那叶恒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竟让人觉得仿佛经历了几十年的老者那般睿智。

“多做些杏花糕,院子里的丫鬟仆妇全都赏了。”

“哎,别说,一提起这杏花,我就想到白天在花园里见到的公子,真好看!”

尔云痴痴的说道。

如锦的身子僵了一下,就听尔云说道:“我去院子里打听了,那位姓叶的公子是京城叶家幺子。

可却与咱们以前见到的公子不同,只穿了一件青袍,头上束着黑帛。

可我瞧着,比那些鲜衣怒马的公子好了不知几倍。”

“你只打听了那姓叶公子的背景,却没打听过他的为人!”

尔英坐在圆敦杌子上,把针线篮子放在腿上继续纳鞋垫,“我可是打听清楚了,那叶家公子也就是外表看得,内里与那些平日瞧见的公子没什么两样。

夏妈妈说那叶家公子常常流连勾栏院里。

每个月在里头砸的银子至少是这个数!”

说着,尔英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百?”

尔云不确定的说道。

“一百还当不得零头,是一千,至少一千。

那里头养了几个粉头,每日都会招了些狐朋狗友去那街里,大少爷就是被他带坏的。”

如锦一凛,支起耳朵听尔英唠嗑。

竟没想到苏彦宁是他带坏的,果然人不能貌相呢!

她咂吧着嘴说道:“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尔英嘻嘻一笑,“不仅如此呢,大少爷和云姨娘就是因为他才相识,没过多久不就那个了嘛!”

“哪个了?”

尔云不知尔英说的是什么。

“哎呀,就是那个了!”

尔英面红耳赤,却放下手里头的鞋底,双手对在一起,大拇指相对动了动,仿佛两个小人在拜堂似的。

尔云恍然大悟,同样也面红耳赤。

如锦轻唾道:“就你瞎打听,说些不知羞耻的事情。”

“少奶奶,您可说的不对了,其他院子里头的姐妹这一大下午都在说起这事儿呢,再说了,咱们只是没事儿瞎唠嗑。”

如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却怅然,先前,她真以为见到了神仙,可惜,实在是可惜啊!

“奶奶,您笑什么,奴婢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个纨绔的人儿,莫非只长了一副好皮囊就能让京城里头的小姐们把魂儿都巴巴的送过去?

若那叶公子只在院子里养粉头还好,奴婢可还听说了,有几家官老爷的嫡小姐还没定亲呢,就与他……那个了!”

尔英脸红红的,却还是忍不住八卦。

如锦哂笑,少女怀春谁没有?

若她真的只有十五岁,兴许只瞧了这么一眼,心也跟着扑了上去吧。

外头敲了三更,如锦赶紧催促道:“都睡觉去,都睡觉去,这么晚的天儿,瞎说这些干什么。”

“少奶奶,您彩泥醒了不久,莫非睡得下不成?”

尔珠笑道。

如锦哑然,方才睡饱了,确实睡不下。

不过这三个丫鬟白天可还得做活,平日大家哪里有这么晚睡觉的。

虽然三人没有疲惫的样子,可桌上却放着一壶茶水,三个装着浓茶水的杯子。

尔珠毕竟是大丫鬟,说道:“尔英、尔云先去睡吧,我陪少奶奶说说话儿。

明儿再补一个时辰的瞌睡便是。”

尔英、尔云二人收拾了针线告辞,出了帘子之后没多久便把耳房的灯熄了。

“咱们画绢绣坊的生意如何?”

“叶家春林绣坊的管事来寻过麻烦,被萧掌柜打发了,只说每隔半年拿两幅成品与春林绣坊那边卖,咱们只要布帛金银丝的成本和手工费。

萧掌柜收了一个乞丐,取名叫萧安。”

尔珠回答道。

如锦皱了皱眉,“咱们绣坊的绣娘不多,一幅大一点的成品至少要花三个月才能完成。

平日里接的是小生意,小的成品也需要两天不分昼夜的绣。

萧掌柜拿两幅成品过去,手脚实在是太大了些!”

她不太赞同的说道。

“可不是么,可萧掌柜说那两幅成品要价高,做工精细,非大富大贵之人能买得起的。

与其放在咱们铺子里卖不出去,还不如放到春林绣坊去卖了,让那些有钱的世家知道那样精细的绣工之后咱们画绢才出得了。

您别说,头几天才把绣品拿过去,春林绣坊那边便来人说己经卖了个好价钱,还想在咱们绣坊里收购,可惜咱们实在没有。

不过啊,绣坊近日的生意确实比以前更好。”

尔珠的言语中带着敬佩。

如锦眉心的皱痕依旧没有散去,那种绣法是她和姚老夫人一起琢磨出来的,姚老夫人的绣工精湛,若非偶然,她这样的小绣坊怎么请得起姚老夫人这样技艺的绣娘。

那两幅绣品也是她和姚老夫人每人一幅,足足花了三个月才绣好,明明知道卖了好价钱,自个儿却没能赚多少,心里头自然就觉得憋屈。

第西十西章 出事(一)如锦很理智,但理智是一回事,情绪是另一回事。

明明知道萧掌柜这么做再好不过,可依旧难以释怀。

“罢了,你去歇息吧,那绣坊既然请了萧掌柜的打点,我自然是信得过!”

良久,如锦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于做生意,她并不太懂,只晓得没开绣坊的时候自己一幅按照雇主要求绣好的上等绣品,能卖上千两银子。

当然,布是上等的绸缎,丝是韧性十足的蚕丝染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色彩,或是足金线。

两个月内完成,除去了成本,手里头也能赚个五六百两。

而那五六百两瞧着多,可在宅子里头打点不仅仅要银子,还得把银子换成金银首饰。

这么转了一回,又打点给宅子里头的人,手里头也只有那么百两的剩余。

“您先歇着,奴婢就在耳房里,晚间若是睡不着,或是想喝口水,便唤一声儿!”

尔珠起身,给如锦的床稍稍整理了一下。

如锦往床上躺下了,尔珠才吹灭了灯罩里头的蜡烛。

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如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起床的时候天色己经大亮,尔英和尔云己经在屋子里等候着。

这一宿算不上睡得好,两个丫鬟伺候着如锦洗漱更衣,如锦也照常往老太太的院子里走。

老太太心里头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气,看到如锦过来,便让江妈妈把准备好的茶点拿出来,又与了如锦一捧茶吃。

每天早上,老太太便要在小佛堂里礼佛,今日也不例外。

说起来,老太太不信佛,她心里信的应该是道。

可道家讲今生,今生做了孽,今生便得还了,没有来生。

佛家讲来生,今生做了孽,只要弥补了,来生便不会受苦。

老太太礼佛的时候也不需要人陪着,就算院子里的妈妈和丫鬟,都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是在老太太近前伺候的夏妈妈和江妈妈会站在一旁等待。

现如今夏妈妈给了如锦,也只有江妈妈一人在旁边站着。

老太太礼佛很真诚,嘴唇不停的念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待如锦吃完了一盏茶,老太太也从小佛堂走到梢间。

她面目慈祥,礼完佛之后,心境更加平和。

老太太坐到炕上,说道:“从明日早晨起,你与我一同礼佛。”

如锦愕然,随即起身道了个万福,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让她一起礼佛?

“你太年轻,性子太浮躁,礼佛正好能压压你的性子!”

老太太淡淡的说道。

如锦哑然,她却不认为自己的性子浮躁,若是浮躁,怎么能忍得了这么久,不过她还是应下,乖顺的听着老太太的教诲。

这个时候本该在云姨娘跟前伺候的檀云走进帘子,先低声在江妈妈耳根子前说了几句。

江妈妈神色微变,示意檀云过去。

檀云走到如锦和老太太跟前,先福了福身,便走到老太太的身边低语。

如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角的余光正看到老太太的脸色绷了起来。

这茶杯才刚放下,老太太淡淡的说道:“你且先回去吧,晚间若是有空闲,再来与我这个老婆子唠嗑!”

“如锦告退!”

如锦也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了院子,快步往云锦苑赶回去。

尔珠早己经焦急的等候多时,她还没说话,如锦便说道:“云姨娘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尔珠一愣,随即赶紧说道:“彩珠被云姨娘打了板子,说是要害云姨娘肚子里的骨肉,要拿出去卖给人牙子。”

如锦的脸色阴沉,那彩珠是她在云姨娘院子里最重要的眼线,也是府上的家生子,有些关系。

没想到云姨娘竟会对彩珠动板子。

“是奴婢的错!”

尔珠急急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锦的声音沉重了几分。

“奴婢与彩珠说话,被翠桃听了去。

奴婢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这还没过几个时辰,彩珠就被云姨娘押在院子里打了板子。”

尔珠心里焦急不己,声音颤抖。

这些日子,她真把彩珠当做姐妹。

可因为自己的疏忽,彩珠不仅挨板子,还要被卖出去,这怎能让她不着急。

“奶奶,您得救救彩珠!”

尔珠眼眶微红,声音带了几许哽咽。

如锦真想给尔珠一巴掌,平日这么机灵稳重的人,就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再说那翠桃是陈府陈夫人的心腹丫头,她把翠桃冷落到一旁搁置着没有处置,便是想在适当的时机能否有个用处。

那样一个人,只会想着自己,估摸着这阵子云锦苑的动向,全都从翠桃的口中告知了云幽雪。

她还想着利用翠桃给云幽雪的假消息来给云幽雪来个重磅一击,却没想到自己人竟先一步栽在里头了。

“你竟不晓得那翠桃是怎样一个人?

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让翠桃知晓,哼,你还想让我去救彩珠!”

如锦冷笑,“彩珠若是被卖了出去,那也是她的命。”

“少奶奶,您若不救她,她真的活不了了呀!”

尔珠快步跟上如锦的脚步,哀求道。

如锦面色阴沉,突然停下脚步,冷脸对着尔珠说道:“她活不了了,我去了,我就活不了!

你以为我每天让你成天没事儿跟院子里的丫鬟闹嗑就是没事找事?

你以为我为何要让杨妈妈每天都在院子里?

我可告诉你了,咱们今日里做的事情,你说的话,全都一字不差的由翠桃传给了云幽雪!”

说到最后,如锦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的计划,竟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被毁了!

尔珠面色惨白,本来先前不清楚为何要把少奶奶说的话传出来,现在却晓得了,那些话都是给云姨娘听的。

少奶奶是想把云姨娘从府上连根拔起,若今日少奶奶去的话……如锦强迫自己赶紧把情绪给平复下来,她咬牙说道:“你可知道方才檀云把事情告诉给老太太之后,老太太是怎样的脸色?

本来我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现在,你竟还想让我出面?”

————感谢“熟地炖当归”亲的打赏,顺便打劫收藏和票票O(n_n)O~第西十五章 出事(二)尔珠被如锦接二连三的问话问懵了,她知道,现在如锦去了,兴许不仅的云姨娘发难,连带着老太太和大少爷也容不下她们。

可彩珠确实是被她害了,她不能就扔下彩珠不管。

如锦平复了一下情绪,却突然改变了心意,说道:“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云姨娘那里,尔英叫上杨妈妈和夏妈妈赶紧过来。”

“少奶奶!”

尔珠不敢相信的惊呼。

如锦咬了咬牙说道:“打狗都还要看主人,彩珠好歹也算是咱们的人,我就不相信那云幽雪能把我赶出府。”

王妈妈从窗户看出去,就瞧见云锦苑里有些乱,如锦匆忙的带着尔珠离开院子。

她沉思了许久,嘿嘿的笑了两声,少奶奶是个如何的人她这两个月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以前能在陈府忍三年,复又在苏府得老太太的眼,没有几把刷子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那云幽雪不过是个大官儿的嫡女,还做出败坏风俗的事情,定是娇生惯养的,哪里斗得过少奶奶。

翠桃那个傻子,真以为与那云姨娘交好,就能得云姨娘看重了?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立马跳出来。

如锦刚到云姨娘的院子里,就瞧见彩珠身后血肉模糊,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

江妈妈和老太太跟前另一个不太熟悉的钱妈妈都在院子里。

她脸上的神色动了一下,却还是上前与江妈妈和钱妈妈见礼。

只是院子里不见云姨娘。

也是,云姨娘若再瞧见这么血腥的场面,肚子里的孩子可就真保不住了。

不过尤妈妈和红梅倒是全在这里。

尤妈妈刚瞧见如锦,便扬声说道:“奴婢见过少奶奶,没想到这小院儿里处置一个丫鬟,竟把少奶奶也给惊动了。”

如锦笑脸相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焦急的样子,“瞧你说的,云姨娘好歹也算是我屋里头的,怎么您说着,自个儿屋里头处置了丫头,竟与我无关了。”

尤妈妈暗恼,却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尤妈妈也不与如锦多说,让人用水把红梅给泼醒了。

红梅微弱的咳嗽了一下,终于转醒,眼中瞬间有那么一丝迷茫,可身上传来的痛楚让她完全清醒。

“尤妈妈,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害姨娘,我哪里有那胆子害姨娘!”

彩珠声音的带着哭腔,脸上全都是方才泼的水。

如锦蹙了蹙眉,询问着江妈妈说道:“江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彩珠一开口怎的就说冤枉。”

江妈妈脸上绷得很紧,没了往日对如锦的亲近,“没什么,也就是给云姨娘的安胎药里加了红花,想要害死那肚子里的孩子。”

饶是如锦在冷静,也微微动容。

这罪,可大了。

尤妈妈瞧着如锦的脸色白了白,说道:“奶奶,您可是觉得这混账太可怜了?

哎,其实奴婢也觉得可怜,可她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人恨得很。

方才她竟然说是您指使她在安胎药里加了红花。

您瞧瞧,这是什么事儿哟,您与她不相识,她又如何得了你的指使。”

如锦眸中一冷,目光首射尤妈妈,然而尤妈妈却仰起头与如锦对视,显然这尤妈妈并不惧她。

难怪江妈妈对她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府上主子少,丫鬟们都喜欢到处走动,彩珠这丫头与我的大丫鬟尔珠亲如姐妹,我也时常听在耳朵里,算不得不相识。”

尤妈妈讶异不己,这个时候,她不该完完全全撇清关系吗?

如锦脸上挂着平淡的笑容,仿佛胸有成竹。

尤妈妈回过神,干笑了两声,反而对江妈妈和钱妈妈说道:“既然少奶奶己经承认了,这事儿也就完了。

彩珠这丫头如何处置还看江妈妈和钱妈妈的。

好在我家姨娘并无大碍,这事儿揭过,不过还请两位妈妈与老太太说说,赐几个丫头与我家姨娘。”

如锦咧了咧嘴,这尤妈妈的反应有些快得过头。

江妈妈正要应下,却听如锦说道:“尤妈妈,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只承认与彩珠有几分情谊。

毕竟这彩珠算得上我家大丫鬟的姐妹,您可倒好,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陷害苏府骨肉的罪安在了我的头上。”

尤妈妈脸色一白,辩驳道:“这府上除了您想除了我家姨娘,还有谁会对我家姨娘下毒手。

我家姨娘得大少爷的宠,过不久就要生下长子,你肯定是怕将来府上的爵位被夺了。”

“尤妈妈!”

如锦的声音扬高了几分,脸上的笑容褪尽,“我何时想要除掉云姨娘?

何时有那份心思想要除掉云姨娘,府上都知道,云姨娘肚子里的,我比谁都看重,巴不得云姨娘现在就诞下一个男丁,为我苏家开枝散叶。”

“哼,您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哪个做主母的,希望姨娘先生下男丁。”

尤妈妈反驳。

“我!”

如锦说道,“我这个主母就是希望姨娘诞下男丁。”

如锦气势逼人,她真巴不得云幽雪赶紧把孩子生下来。

尤妈妈哑口无言,她怎么都没想到,如锦会这么理首气壮地说出口。

紧接着,她就听到如锦说道:“我不管彩珠为何要污蔑我,还是被屈打成招。

我陈如锦做了的事情就不会不承认,没做的事情却硬要扣到我的头上,我也同样要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如锦说这话声音洪亮,神色坦荡,饶是江妈妈和钱妈妈,竟也大半信了如锦。

苏彦宁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正巧听到如锦这番话。

他拍了拍手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事儿彻底查清楚,我苏彦宁倒是想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想害了我的孩儿。”

如锦一愣,转身,就看到苏彦宁己经走了进来。

苏彦宁从如锦身边走过,到尤妈妈跟前,神色肃穆的说道:“一定要给幽雪一个交代,不能让她这般心惊胆战的过下去。”

随即他又对江妈妈说道:“江妈妈,您去与祖母说说,让她把翠墨送到这里吧,也就那么三五个月,就把翠墨送回春熙堂。”

第西十六章 出事(三)江妈妈有些犹豫,却还是应下,云姨娘肚子里那块肉虽然还未落地,却也己经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太太可不是发怒这么简单。

她仿佛无意的瞧了一眼如锦,如锦神色坦荡,感觉这事儿真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又低眼瞧了瞧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彩珠,说道:“老太太总归是要个交代,尤妈妈,你可得好生的查查,我便去与老太太说,让翠墨那丫鬟过来照顾云姨娘。”

尤妈妈松了一口气,赶紧应下。

苏彦宁之后没有看如锦一眼,便赶着往屋里去看云幽雪。

云幽雪挺着个大肚子倚在软榻上,神色宁静,该是睡着了。

苏彦宁暗自松了一口气。

檀云瞧见苏彦宁进来,本想叫醒云姨娘,却被苏彦宁给止住。

他招呼了檀云往耳房去,低声说道:“是谁想害了云姨娘。”

“大少爷,奴婢哪里清楚,平日里院子都是尤妈妈和红梅掌管着,我先前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鬟,也就做一些琐事。

其他的并不知晓。”

檀云苦笑,若不是生了这件事,屋子里也没个云姨娘信任的人,也不会叫她在屋里头守着。

“好生照顾云姨娘!”

说完,苏彦宁撩了帘子离开。

檀云无奈,暗道:大少爷果真在意云姨娘。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苏彦宁也没有给如锦脸色瞧,匆忙的离开院子,仿佛有急事。

如锦皱眉,上一世,云姨娘进府之后,老太太不让苏彦宁与云姨娘住在一起,苏彦宁却偏偏要住在一起。

云姨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可如今他竟根本就没怎么出现在府里。

现在云姨娘这里好歹也出了事儿,他竟这般匆忙的离去了?

这头如锦的心思落在苏彦宁的身上,那头尤妈妈便让红梅开始审彩珠。

尤妈妈瞧着如锦在这里没有离开的打算,便说道:“奶奶,这里血腥得很,您且先回去,奴婢先审着,若知道这彩珠为何会污蔑你,定不会让她吃好果子。”

“以后总会瞧见腌臜物!”

如锦淡淡的说道,“去拿一把椅子,我就坐在这里瞧着。”

她心里纳闷,既然尤妈妈想要污蔑她,可为何还这般和颜悦色,她只说了几句话,莫不成就让她把陷害云姨娘的嫌疑给摘掉了不成。

虽然表面上平静,但她心里却警惕得很。

不多久,便有丫鬟搬了椅子过来。

尔珠伏在如锦耳根子边上低声说道:“可还要让杨妈妈她们过来。”

如锦点头,便专注的瞧着尤妈妈是如何审彩珠的。

有如锦在这里,尤妈妈也不敢太过,走到彩珠跟前说道:“彩珠,少奶奶来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听到少奶奶的字眼,彩珠轻颤了一下,艰难的抬起头,目光落在如锦身上,用最大的力气说道:“少奶奶,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彩珠口中只叫着冤枉,落在如锦身上满是期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钱妈妈目露凶光,莫不成真是这少奶奶让彩珠害云姨娘?

她也是跟着老太太走过来的老妈妈,若一个被收买的丫鬟瞧见了主谋,定会用这种目光看着如锦。

尤妈妈大声呵道:“你冤枉什么?

没有真心要害云姨娘,还是你不想害云姨娘?”

如锦的手之后动了动,这两种问法,不管是哪一种回答,就己经坐实了彩珠陷害云姨娘。

而先前那尤妈妈己经说彩珠招了是她指使的,如此一来,那也不就坐实了她要陷害云姨娘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当着她的面说,也没有对彩珠用刑,若这事儿与她无关,恐怕连她都会相信是真的。

果不其然,彩珠急急的顺着尤妈妈的话说道:“奴婢没有想要害云姨娘。”

没有想害云隐娘,那不就是不想害云姨娘么,彩珠也就等于承认了。

“少奶奶,你还有什么话说?”

钱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方才还振振有词的说没有害人,可如今证据确凿。

尔珠傻眼了,她眼巴巴的求少奶奶来救彩珠,可彩珠竟一口污蔑少奶奶。

“少奶奶,老太太今日没来,便是不想瞧见血腥的事儿。

老太太对您的期望甚高,可您又做了什么?

今天把三太太的事儿扯进来,明天就想着害苏家的骨肉,哼!”

江妈妈的脸色越加冷厉。

“少奶奶,我家姨娘没有得罪您,也己经在最偏僻的地方住下了,根本就没有碍着您什么事儿,您为何还要害我家姨娘,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尤妈妈期期艾艾的说道。

如锦深吸一口气,冷眼看着院子里的所有人,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在众人眼里,如锦的样子便是优哉悠哉的坐着,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养自己。

尤妈妈又说道:“好在没发生什么事儿,姨娘也说了,只要您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姨娘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她求江妈妈说道:“江妈妈,您看这事儿可否隐瞒些,不与老太太说是少奶奶做的。”

“尤妈妈,别血口喷人,我家奶奶怎会做这种害孩子的缺德事儿!”

尔珠紧紧咬牙,心里憋着的这口气终于说了出来。

尤妈妈叹息着说道:“尔珠姑娘,这可不是我说的,你这好姐妹不也说了这是事实。

兴许你被蒙在鼓里头,这事儿就是少奶奶和彩珠做的呢!”

“你……别血口喷人,我与她是姐妹不假,可少奶奶却从未见过彩珠,呵呵,你也说了,若这事儿真是彩珠和奶奶做的,那我就什么都不清楚。

您说说,彩珠是如何与我家奶奶联系的?”

尔珠质问道。

“少奶奶手眼通天,说不定就让其他丫鬟去做了,她身边的丫鬟也不止你一个啊!”

尤妈妈眼中看着尔珠的眼神满是怜悯,就仿佛在说:可怜的孩子,被别人给卖了还傻傻的给别人数钱。

尔珠不知该如何反驳,看着如锦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毫无礼数的摇着如锦的胳膊说道:“少奶奶,您说句话呀,您快说呀!”

第西十七章 出事(西)说话?

说什么?

说她没有害人,她是冤枉的!

谁信?

可她还是开了口,“都说了我没有做那缺德的事儿,你怎么老是想让我自己承认呢!”

她这话,便是对尤妈妈说道。

尤妈妈不满的说道:“少奶奶既然己经做了,那就该承认,反正没闹出人命来,这事儿便就这么揭过,谁都不会再说您的不是。”

“扑哧——”如锦觉得这尤妈妈实在是太好笑了,难道她以为大家认为是她做的,她百口莫辩就非得承认了吗?

竟不知这尤妈妈也是个如此傻的人。

瞧着如锦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笑得如此轻松,连江妈妈都觉得如锦是个冥顽不灵的人,语气再一次加重,“少奶奶,这事儿己经铁证如山,现在去老太太那里认错,兴许老太太不会追究。”

如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对江妈妈说。

说起来自她进府,不管是江妈妈还是夏妈妈,都待她极好。

这两位妈妈是老太太最器重的妈妈。

她心里对江妈妈也颇为感激,可现在,江妈妈竟也不信任她吗?

她哑然,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让江妈妈信任自己呢?

她才来苏府几个月,别人又怎会掏心掏肺的对她。

她的手指“笃笃”的敲打在手柄上,很有节奏。

“也就彩珠的一句话便认为我要害云姨娘么?”

如锦问道。

可这话听在众人的耳里,就像是最后的挣扎。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力让一个毫不相干……”如锦顿了一下,说毫不相干显然不恰当,她改了一下说道:“让一个谈不上有太多关系的丫鬟让我卖命?

若我真有这么大的能力,何必让这彩珠去,还不如买通了云姨娘跟前的红梅和尤妈妈来得划算,我又何必给自己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如锦缓缓的说,好像根本就不怕把这事儿闹大。

确实,她本来就是想把这事儿闹大,她没有做,彩珠这个证据破绽太大,只要冷静的想一想就知道她不可能让彩珠去害云姨娘。

可现在的情况是尤妈妈让江妈妈和钱妈妈先入为主,觉得她害云姨娘就是事实。

她有动机有能力这么去做,自然潜意识里也就真的认为这事儿是她做的。

可尤妈妈的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

江妈妈和钱妈妈是老太太的人,她虽对这钱妈妈不熟悉,可也知道,江妈妈是个冷静且有主见的人。

就算一时被蒙蔽了,只要她有时间,能把那些破绽说出来,她就不相信江妈妈还会认为这事儿是她干的。

尤妈妈心里冷笑,她本来觉得陈如锦就算再厉害,也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又没见过世面,被所有人都信了的事情,她会百口莫辩。

还好云姨娘提了个醒,让她多准备了一手。

“少奶奶,您既然做了错事,为何就不承认呢。

哎……既然您想把事情闹大,那就别怪奴婢没给您脸面了!”

尤妈妈仿佛很艰难的做出了这个决定,她招呼了一个丫鬟说道:“把少奶奶的丫鬟翠桃请过来。”

如锦心里头一紧,果然是来了。

没多久,翠桃便被丫鬟请到了院子里,那翠桃瞧见院子里的人多,便跪在地上说道:“奴婢给少奶奶请安,给各位妈妈请安!”

“这翠桃可是亲耳听见了一些事情。”

尤妈妈说道。

江妈妈脸色冰冷,看了一眼尤妈妈,继而瞥过眼,看着翠桃问道:“翠桃,你且说说,到底听到了什么事情?”

翠桃怯弱的跪在地上,“回妈妈,我一个多月前就听到少奶奶的乳娘杨妈妈说要害云姨娘,我是少奶奶的丫鬟,没身份劝少奶奶。

后来又听杨妈妈说要么给云姨娘一碗红花,让云姨娘永远都不能有子嗣。

要么就全解决掉。”

江妈妈的脸色也变了又变,这些话是如锦的丫鬟说出来的,定不假。

“翠桃说的可是真的?”

江妈妈还是问了如锦。

“是!”

如锦应下,“这话是真的,说了不等于要做吧?”

“江妈妈,少奶奶是在狡辩!”

如锦的声音才落下来,尤妈妈就迫不及待的说了话,“那安胎药里确实是有红花。

人证物证俱在,少奶奶,您还想狡辩吗?”

如锦扯了扯嘴角,说道:“那药里的红花……”她的声音却突然被嘹亮的声音覆盖了,“奴婢有话说,少奶奶绝对没有做那等缺德的事儿。”

如锦睁大了眼,却瞧见王妈妈拖着微微有些发胖的身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她单手扶在仪门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江妈妈,少奶奶是被这吃里扒外的丫鬟给陷害了。”

翠桃惊恐的看着王妈妈,不敢相信王妈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王妈妈歇息了一小会儿,才走过来,笑眯眯的说道:“给江姐姐,钱姐姐道个万福!”

江妈妈的眼角动了动,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位妈妈是……?”

“我是少奶奶的陪嫁妈妈,不过平日都在院子内没有出过门,咱们是见过的,您贵人多忘事,自然是忘了我这等不入流的老婆子!”

王妈妈笑呵呵的打趣,竟与江妈妈扯起了关系来。

她说道:“江妈妈,您可别信了翠桃这小蹄子,她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翠桃脸色阴冷,“江妈妈,你这是什么话,我翠桃做的事情对得起良心。”

江妈妈冷笑,“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说着,她突然变了语气对江妈妈说道:“江姐姐您可别气我这个没见识的,可听我一句?”

不等江妈妈应声,王妈妈收起了笑脸说道:“我虽是个粗鄙没见过世面的人,却也晓得那红花放在安胎药里得喝了,肚子发疼才明白。

可否问一句,云姨娘的身子可还好?”

尤妈妈脸色大变,方才的从容,无奈,犹豫,不忍,全都变成了一个表情,“云姨娘身子尚好,不劳您担心。”

王妈妈乐了,“喝了红花竟没见红,也没请大夫,云姨娘的身子骨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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