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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已成年

她也是踩着饭点来的，刚踏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江父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见宋言来顿时喜笑颜开。

“言言来了。”江父说着就要转动轮椅，宋言见状紧着两步走才阻止了江父。

“叔叔您慢点，这地不平小心别摔着。”

“没事没事。”江父笑着摆摆手，“小川还说你忙着不会来呢，我就知道他是骗我的，这小子！”

宋言放下牛奶箱，把江父的轮椅归置回原位，蹲下身才说，“这不今天得空才来吗？他没有骗您。”

这时江川也从厨房走出来了，两只手各端着一个盘子。

看到宋言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有了明显的弧度。

“来了。”

“嗯，来蹭饭的。”

她说的不是玩笑话，看着一盘素炒青菜一盘油焖茄子，宋言的私心终于藏不住，手捧着大碗直夸江川做饭好吃。

江川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女孩，有些诧异，这还是个双重人格？在学校冷漠无情不苟言笑的酷女孩，怎么到这儿来变得开始话多闹腾了？

善于伪装是天性，浑身是刺的刺猬也有着柔软的肚皮。

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也会露出肚皮让人摸摸。

或许她跟刺猬是一个道理。

“明天让小川买两斤排骨来，给你炖排骨吃，成不？”江父的语气像是在征求宋言的意见。

“成啊。”宋言咽下嘴里的青菜接着说，“对了，我家阿姨知道哪里的菜又便宜又好，明天我问问她，不用江川特地跑一趟，我自带食材蹭饭成不？”

从第一次见到江川她就看出来了，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眼神满是倔强不服输的劲儿，如果直说自己带食材，怕江川会误会自己看不起他，这才婉转的说自带食材蹭饭。

她的自尊心曾经被人狠狠地踩碎，知道那种受尽羞辱的滋味儿。

像是赤脚走在玻璃碴上，脚底板全是血窟窿。疼，但是你又不得不往前走。

“成！”江父眼角的褶皱更深了。

江川抬起低垂的眸，看着满眼笑意的她，“想吃麻辣、糖醋还是红烧？我好有准备。”

“嗯……”宋言嘬着筷子认真的思考，才说，“麻辣和糖醋都想吃，红烧的下次吃行不？”

其实她想照单全收的，一想又觉得太贪心了，才放弃了红烧口味。

“好。”

吃完饭天色还大亮，江川照常收拾碗筷。

宋言习惯了被阿姨照顾，理所应当的没有帮江川收拾。

抱过猫咪，踮起了猫咪的前脚，让后脚站在地上，就开始逗猫。

小七是一只通体黑色，有着四个白色小山竹的奶猫。

上次来的时候她都没发现还有一只奶猫，可能是天色太黑，也可能是奶猫太黑了，根本没注意到。

她没有养过任何小动物，缺乏逗猫经验，颠的小猫直喵喵叫。

江父好心提醒她，“你把它抱在怀里顺毛它才舒服。”

宋言把奶猫放在腿上，从头顺到尾，抬头看江父，“这样吗？”

然后惊奇的发现奶猫在打呼噜。

“猫咪也会打呼噜啊？”

江父笑，“打呼噜是因为它感觉到舒服，就跟小孩儿撒娇一样，也会哼唧。”

“哦～”宋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因为她不知道跟大人撒娇是什么样的。

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江父眼眸闪烁，“江川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是啊，小时候打完架回来都要顺毛的。”江父神态放松，像是回忆起过往，暗黄的眼睛满是笑意。

宋言直接带入了现在的江川，脑海里的江川一米八七的大个子趴在江父腿上求安慰，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的就笑出来了声。

江川从屋里出来，看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的宋言，好奇的问，“在聊什么那么高兴？”

“没事，没事…”宋言停止脑补画面，满脸的正经，抿着唇摇头。

跟江父聊家常的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暗也没发觉，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宋言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接起电话。

“喂？”

“言言，我在你家门口，你家阿姨说你出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电话那头的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询问宋言。

“可能晚点，我在…”宋言停顿了一下，“在铜县的网吧，你不用等我了先回去吧。”

“没事，我可以等的…”电话那头的听到宋言拒绝的声音，又委屈又着急，语速也加快了。

宋言沉默片刻，“嗯……那我现在回去。”

她设想过一万种躲避菲菲的办法，可不大点的地方，又能躲到哪里去？

在操场在食堂在楼梯口，看见菲菲就立马转身就走，这十几天的逃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她的用意。

挂断了电话，江父看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是很为难的模样，开口问“是不是家里人叫你回去啊？”然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都怪我，非要留你…”

“不是家里人，是朋友。”宋言嘴角努力扯出一抹弧度。

“那我……”

宋言站起身，刚想说自己要回家，江父就连忙招呼上江川，“天黑了，快送言言回去，别让她朋友等急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宋言连忙摆手拒绝。

送她？是个男人看见她就怕，还用送吗？倒是江川这个小白脸。

走夜路，估计女鬼都能让惦记上。

“一个女孩子家家，多危险啊，听我的让小川送你回去！”

“走吧。”

江川已经站起身，见拒绝无望她也没有再推辞。

－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好长。

路两边的草丛里蛙鸣虫叫，时不时还会跳出个一两只，看到有人来又跳了回去。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江川突然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宋言。

“要不要喝酒？”

“啊？”

江川突然的一句话，搞蒙了宋言。

可还没等宋言反应过来，他就迈出长腿走进了路边的一家便利店。又很快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两个透亮的巴掌大玻璃瓶。

“你这是？”

“壮胆。”

江川说着把其中一个玻璃瓶递给了宋言，但是她并没有接过，垂眸看着酒瓶。

她并不想在不清醒的时候去解决问题，也认为喝酒不是为了壮胆，是在逃避现实而已。

见她不接，突然想起什么，“哦”了一声，又收回了手，“忘记了，你未成年不能喝酒。”

“我成年了，弟弟！”

向来是班里最“老”的人宋言不服气，都是她叫别人弟弟的份儿，哪里有人叫她“小弟”的？

“我从来不喝酒。”她偏过头不再看江川，继续往前走，“也不需要壮胆。”

江川把不大酒瓶揣进了兜里，跟了上去。

“我早就成年了。”他的话里也透露着不服气。

－

“丰哥你就让我看一眼你的头，行不行？”

白子丰面无表情的快步走着，后面的小岳呲着大白牙一路跟着他。

要不是他牙白，估计根本就看不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白子丰摸着头顶着的黑色帽子，回身给了小岳一记，小岳委屈的摸着自己小平头，“别人都看见了，就我没有看见，不公平！”

“你踏马！”

白子丰瞬间黑了脸，自己刚染的黄毛回家就被自己的老爹给剃的一点都不剩。

开学之后也是一直戴着帽子遮羞，可昨天的体育课跑步帽子不小心飞了出去。

已经被很多人嘲笑的无地自容，心理阴影面积已经够大了，结果呢？这小黑煤球还一直因为没看到自己光头，还委屈的很，真是气死他了！

“想都别想！”

气的白子丰直戳小岳的脑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丰哥，是宋言和——”小岳的脑袋像是木鱼任由白子丰戳着都没有反应，倒是看见了宋言眼睛直发亮。

“什么宋言唐言的……”白子丰说一半愣了神，宋言！

小岳磕巴的说出来剩下的半句，“和江川！”

他连忙转身朝身后看去，就看到了宋言和江川。

江川递给她什么东西宋言没有接，而后江川又默默地把东西揣回了口袋里，跟着宋言的步伐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四双、八只眼睛相撞，空气瞬间冷了几个度。

又是他！此刻二人的内心活动想当精彩，白子丰看见宋言舒展开了眉，然后又看看江川又皱起了眉。

“丰哥，看来你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啊。”小岳在白子丰耳边低低的说着，手撑在下巴处做出认真思考的动作。

“去你的！给我闭嘴！”白子丰手肘往后顶到小岳的肚子，小岳吃痛后退一步。

自从上次后白子丰就对宋言念念不忘，缘分也总是那么神奇。

第二天就被剃了光头，想着头发长出来就对宋言乘胜追击呢。

啧！

真是越看这个江川越不顺眼！

“看来你上次还没挨够是不是？还敢泡我丰哥的妞？”小岳愣头愣脑的站出来帮白子丰说话，腰杆子挺得笔直。

丢什么都不能丢脸！他要替丰哥找回这个面子！

“闭嘴！”

宋言看周围一圈也没看到黑煤球口中的妞，才瞬间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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