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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愿

沈青亭早早完成了自己的作业，他思考了片刻，下楼去24小时便利店逛了一圈，挑了一个粉色系的本子，他把数理化生几本书放在面前，一本一本的从头翻阅着，他整理出了所有的例题、概念还有公式，全部分好了类别，每一道题都附上了不止一种的解题思路，她知道许未卿理科的底子很差，就在一些重点题型上面单独批注了书面对应的页数。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三点了，沈青亭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准备关灯睡觉，他突然想到那天那顿没有约到的早饭，他拿起了手机，细想这么晚了她应该已经睡了。

他决定起个大早去重新买一顿安心的早餐。

已经进入梦乡的许未卿不知道，有两个男孩子在为她的冲动选择默默付出着。

爱与被爱同时进行着。

沈青亭早早的出门去排那家早点，今天天气很好同那天形成对比，沈青亭买了两杯豆浆和两根油条，犹豫片刻，又加了三杯豆浆和四个包子。

老板用大袋子装好，他塞进了书包里，这一次他的书包看起来空空的，不会因为塞了些许早点变得鼓鼓的。

好的天气会感染人的情绪，他走进教室就被陈小楠拉着给他抄数学作业。周围的同学也都看着他，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拉开书包拉链，把早饭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这是给你们带的早餐，你把你们四个的拿过去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进去拿数学练习册。

“谢谢我亭哥”陈小楠把早饭分别放在了其余三人桌上，折返回来等待拿练习册。

“糟了”沈青亭又把书拿出来认真找了一遍。

他回想着应该昨晚整理了习题之后随手扔在了桌上早上走太急没有装进书包。

“抱歉，我好像忘带了，但我记得答案，你可以拿出来我凭记忆给你讲。”沈青亭有些窘迫，大家都在看着他，却没等来想要等到的东西。

“害，小问题，我等江翎来了再说吧，你忘带了怎么办，要不要叫家里人给你送？”陈小楠拿出了手机准备递给沈青亭。

“不用，我给老李解释下就行。他应该不会为难我。对了，早餐趁热吃。”沈青亭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没过多久，教室里陆陆续续到齐了，蒋薇和江翎一同进来的，许未卿紧跟其后。

“诶，这是谁买的早餐”蒋薇疑问到。

“是我亭哥给大家买的，校门口王阿姨早餐铺的，那个很多人每天排很久。”话毕，陈小楠跑去江翎包里找数学练习册，“大哥江湖救急。”

江翎冲着沈青亭道了谢，便开始坐下来吃早餐。

许未卿看到课桌上放的豆浆和油条，开始为自己那天幼稚的逃避行为愧疚，别人只是单纯的约你吃个早饭，你居然给自己找了那么多戏把别人推得老远。

怀爱似行窃，偷偷又敏感。

她想向沈青亭道歉，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那个梦还是那份她无法言说的感情。

早自习间隙，江翎把那本满是折页和笔记的数学书递给了许未卿“我把一些重点易错的题整理好了，对应的页数可以看目录，例题我都折页了，方便你翻阅。希望对你有帮助，我们现在才学了一个单元，后面多了你可以学着这种方法自己进行整理，然后按时归纳错题就好，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许未卿抬头看着这个男孩子，不禁酸了鼻子，她没想过江翎昨晚说的一起加油，今天就替她整理了笔记。

“江翎谢谢你，我很感动，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我也是被别人在意和重视的，有空的话我请你喝奶茶吧。”

“好啊，这个周末我要去图书馆买点书，要不要一起。”江翎是第一次听到许未卿对他讲这样的话，他想，这个女孩一定有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吧，她明明应该很快乐，为什么总是把自己保护的太好，身上带刺却不愿意向别人展露锋芒。

“好，那到时候联系我。”

在和江翎相处的一些时日里她发现，他真的像一颗小太阳，你当他是班长，他热情的为每一个同学服务，帮他们讲题辅导他们学习；你当他是好友，他耐心倾听，细心安慰，认真陪伴。

江翎应该很讨大家喜欢吧她想。

费星禾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一叠纸“我手上这个就是我给你们做的意向表，这只是一次初次的摸底，你们在月考之后还有一次可以重新考虑的机会，到时候如果想要改意向的同学可以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她把这叠表格放在了讲台上，“班长你来发下去给大家填了，中午之前收上来放我办公室抽屉里。”

江翎把表格分发给大家，下面一片哀嚎，众人皆愁做不出选择。

沈青亭拿起表格没有犹豫的填了下去，他就是这样果断又决绝，他生来就是要当胜利者的，所以拖拖拉拉不像他的性格。他填好了表格，往许未卿的座位方向看了看，他看到许未卿提起笔写了什么又收了笔把表收进了抽屉，趴在桌子上发呆。

他拿出了昨晚熬夜给她整理的笔记，打算下课后就给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许未卿对他而言与常人不同，他想让这朵半开半合的花离自己近一点，他想要走进她的心里探索一下新的领域。

许未卿趴在桌上，她不敢在纸上写理科的意向，也不愿用文科来安慰自己，她十分纠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很难在理科这条路走下去，但她不也愿骗自己的心。

不知不觉中数学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他看着下面坐着的这群孩子一个个愁眉苦脸。

“我知道你们都在为分科的事情纠结吧，每年我都会看到无数个你们在备受煎熬中做出选择，其实啊，如果你真的对自己有一个很好的认知，是不需要纠结的，你们纠结的是什么，是我和我身边坐着的这个人能不能走到最后，没有准确的答案的，每个人都会走到分道扬镳的那天，只有你自己才能陪自己过完这辈子，所以啊，清醒一点，与其在这小小的抉择面前反复横跳不如珍惜你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李老师以一种过来的人神态看着这群如临深渊的孩子们，任何一个心事重重的人都没有办法顺利的赶路。

“老李啊，文科的数学会不会简单些啊，你说那些我们都懂，可实力不允许啊”下面有同学借这个机会询问。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因为我这科发愁呢，我想说不管是文还是理你都得学好数学啊，数学好的文科生绝对很吃香，但是数学都学不好的理科生前路茫茫啊。”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拿出了练习册，开始了评奖订正。

在李老师一番话下，这节数学课大家听得格外认真，或许意识到危机已经到来了才开始收拾行装吧。

许未卿回想着刚刚老李说的那番话，有一句让她记得格外清晰。

“其实啊，如果你真的对自己有一个很好的认知，是不需要纠结的”在遇到沈青亭之前她确实没有纠结过，她知道自己不是学理科的料，反复拉扯只会让口子越开越大。

她拿出了那张意向排查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在意向分科那栏看了一小会儿，深呼吸一口气拔下笔盖，写下了文科两个字。

是啊，用她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去赌自己的前途，太冒险了。

她不想最后辜负父母也不想辜负自己。

她是个努力上进的人，渴望上一个好的大学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不甘平庸的人就应该心怀梦想心无旁骛的赶路，不被沿途的风景打扰。

蒋薇凑过来看见她写了文科，又想到了那天晚上两个信誓旦旦说自己要试一试理科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我们两个还是一起加油冲文科吧”

蒋薇也是填的文科意向，那晚风很大，少女大放厥词说着自己要用多少勇气去搏一搏，风吹过就只是虚梦一场。

许未卿转过头将自己手上的表格交给江翎，对着他说：“我还是填的文科，但是谢谢你的笔记，我会把数学提上去的。”

江翎没有问她为什么改了想法，他支持她自己的想法。

“好，不管选什么，都要加油。”江翎看着她涂涂改改的意向，笑了笑。他其实也是一早就定好了理科的意向，现在他也迟迟无法动笔写下目前的意向。

或许他也可以试一试去文科，为了某个念头。

许未卿看向窗外，今天天气格外的好，太阳拨开云雾露出了头，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映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衬出一幅正势头的青春图。

江翎望着她的背景，许未卿很瘦，然而校服宽大无法看清她的轮廓，他只知道阳光照耀下的少女很美，她的笑容融在这秋景中，时间暂停了。

下课后蒋薇就拉着许未卿去了卫生间，沈青亭坐在她的位置上等她，手里拿着那个笔记本，他看到江翎在整理意向表格，也加入其中帮着他一起按学号排好。

他翻到许未卿的那张表，认真留意了一下，发现她在意向栏上写的文科。

他默不作声，像一切没发生一样将它放回了一摞表格之中，干净不露痕迹。他知道她摇摆不定，可他也记得她答应了他，他有些失望，用力捏了捏手上的笔记本。

他抬了抬眼，对着江翎说“你选的文科还是理科”他这句话有些冰冷，不像是询问倒像是一种审判。

江翎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理科。”他低头接着整理“但我还没填表。”

突然他顿了顿，他抬头看着沈青亭的眼睛，一改他温柔淡漠的语气，这一次他正经严肃。

“你认为选文科或者理科有很大区别吗？他们都在纠结这个问题。我在想会不会是一些声音把大家推远了，实际上就是你个人的爱好和未来的规划不是么，选文并不代表你很差，文科世界也有浩瀚星辰，一字一句中的浪漫入人心扉；理科也一样，每一个公式和符号都是对新奇世界的探索，你做的每一个实验都是跳动的生命，文理科不应该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们纠结的不应该是我能不能为此考一个好的大学，而是我应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不能画等号。”

江翎说完有那么几秒，双方都沉默了，沈青亭的心紧了紧，他太想把眼前的成就牢牢抓住，他坠入过深渊，再次站起来他被畏惧失败。是他把这个选择想的太过宽泛，他有些偏执，他试图想让许未卿同自己走一条路，却没有过问她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一瞬间如负沉石，下一瞬间如释负重。

他浅浅一笑，对着江翎。“你啊，真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江翎放下了手中的表格，抬头与他对视。

“同我一样在乎输赢的疯子。”

“你不是疯子，我也不是，我也在乎输赢。只是，比结果我更在乎过程。”

沈青亭起身拍了拍江翎的肩膀，用低沉的声线对他说“晚上球场见，不分胜负不散场。”

江翎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沈青亭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在乎输赢的的人，他的人生并不平坦，每一步都是自己辛苦走到今天的，他是可以考上四中的，就是因为他太想赢了，一分之差差之毫厘，滑档到二中已成定局，所以他更想向上爬，爬的高高的。但他累了会歇歇，困了会睡觉，他认为他的人生不该完全被书本支配，尝过失败的滋味，所以更懂得珍惜当下。

他的笔记本终究是没能到新主人的手中。沈青亭在走廊口等许未卿，他觉得有些不得不说的话需要认真斟酌。

“许未卿，我有话跟你说。”沈青亭很高，185的个子，许未卿不算太矮也只能到他的胸口偏上的位置。

他喊她名字那刻，她心跳的很快，她很少听见沈青亭单独叫她。或许因为她对面前这个人有其他心思，所以总是慌乱，总是害怕。

原来这就是暗恋的感觉。

她停下脚步，望着沈青亭等他开口。

“你学文我们也依旧是好朋友对吧，这一次我该尊重你的选择，我为我昨晚冲动的替你决定抱歉。”

许未卿没想到他会道歉，明明屡次失约的是她。

反复横跳犹豫不前。

“你不用道歉的，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跟分科没关系，我希望你还愿意继续在学习上帮我。”这次许未卿没有逃避，她大方的开口。是朋友就该光明磊落，是朋友就该患难与共。

他拿自己当好朋友，自己却想着怎么逃避，该道歉的始终是自己。

开不了口的告白不如永远的友情。许未卿只想将这份喜欢藏在心里。

在黑夜里让自己不再孤独，在迷茫时可以拨开云雾。就像星星总得依靠月亮才能发出更亮的光。

“你来问我，我都在的”沈青亭摸了摸她的头，

“小脑瓜子不要只装着小说动漫，多装点数学公式。”

沈青亭的笑容总是特别有魔力，至少在许未卿这里可以治愈万物。

她替他塑金身，他为她披战甲。

我喜欢你，你不必知道。有些人的出现，就是为了成为另外一些人的信念。

她想，她见过一个月亮一样的人，月光在她身上停留过。凭借这个，她就可以不畏惧黑暗。

陆陆续续的有同学交了意向分课表，蒋薇和许未卿选的文，另外三人皆选的理。江翎从办公室回来，传达了班主任的指令。

“费老师说今天晚上会把新的座位表给大家分出来，因为选文科的人数较少，所以把文科的同学放在每组的中间，其余就是理科的同学，除去文科类的科目，语数外三科还是希望大家相互学习，晚上大家关注班群吧，会把位置图发给大家，今天放学就好好收拾自己的桌子搬空了，明天让给新的同学。”

人生就是一个选择迈过又一个选择。

中午午餐是五个人一起的，大家各自去窗口排了饭齐聚在一张桌子上，陈小楠率先开口“意向表都已经填了，已经告一段落了，我说大家也别愁了。要我说晚上宵夜走起。”

江翎从陈小楠的碗里夹过一块肉，送进了自己嘴里，含着肉嘀咕不清的说着“愿我们都有美好的前程。”

“嗯！美好的前程！”蒋薇举着手里的饮料呐喊着。

沈青亭拧开了瓶盖也做了一个碰杯的姿势，“希望我们以后做每一个选择都不会后悔！”

只有许未卿没说，但她灿烂的笑着，接收着这些美好的祈愿。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许愿：祝我爱的少年快乐无忧。这个愿望是许未卿在众人的欢笑中许的，她自己知道就好，不与旁人分享。

万般喧闹而我心独明。

大家都说要前程似锦光明未来，我只祝你快乐无忧。与其他人不一样，你在我这里最特别。

她用余光隐晦的对着沈青亭讲。

我真的很想和你并肩，但这场没有结局的赌，我注定会输。

其实有可能赢得，只是她连大胆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与你四目相对，我可能会躲避。在你身边我始终黯淡无光，你的光太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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