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第2章 母子

刘磊看着照片中的那个扎着马尾，留着空气刘海的女孩，心里的后悔和痛苦如同一把生锈的钝锯子，在一下又一下的将他的心割开，每一下都是附魔攻击，痛到深处，何必当初？

他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画面，他最怀念最珍惜的时光，但被他毁了……

那一年两人十五，豆蔻年华，谈不得青梅竹马，但人生最珍贵最刻骨的感情非初恋莫属。

小学最后一年，两人是前后桌，她是刘磊的小组组长，一直帮刘磊这学渣辅导功课，没事也很喜欢和刘磊唠嗑，那时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开心。

刘磊很能吹水，夸夸其谈，能从百草园说到三味书屋。吴欣两手撑着脸颊，微红着小耳朵，就这样和他说话，有时笑得灿烂，有时和他反驳拌嘴，小嘴撅起但眼里写满的是一个字：欣。

毕业的时候，刘磊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向她说出藏了快一年的话，她答应了。

两人算是半个异地恋，不同区域的中学，一个全玩具区独一档，一个是镇上最普通低位的平民初中。一个月就见一次，因此两人都很珍惜这段时光。

上学的那些日子，早上天还没完全亮，刘磊就早早起床披着被子和吴欣聊天，她在一边学习一边偷偷用手机和刘磊聊天，时刻盯防老师和宿舍管理员的巡查，紧张又刺激。

爱情没有空间限制，只要两颗心都向对方打开窗户，那就永远接受着同一个太阳照耀出的光，温暖又舒心。

那时的刘磊还没犯病，一个初出茅庐有些跋扈的初中男孩，志比天高，稚比地深 。因为家里穷，父母身份也卑微，他心里一直对家有一丝最深处的抵触，更希望他能改变自己的人生，改变周围的环境。

可惜有缘人终成眷属终究是一厢作想，两人的爱情因一场误会和阻碍走到尽头。

……

刘磊微颤着手把照片挂回原位，无论怎样用心的摆正，还是会有一角斜着，斜着的那一角刚好是吴欣站的位置。刘磊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突然他感觉心脏抽搐了一下，犯病了。

在阳台上情绪的剧烈波动和这两分钟的回忆往事让他血压上升，心脏它想泵得快一点，但被全疏神经给抑制了。

刘磊感到呼吸困难，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起身走下床，想起放安气的箱子在角落里，扶着墙艰难前行。

这种无论怎么用力呼吸都无济于事的抑闷感在胸口处放大，供氧不足，全身其它部位已经多少出现麻痹症状。

刘磊好不容易蹲下身子，两眼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意识开始钝滞，头脑中开始泛白，这是快速失氧的症状。

痛！心脏开始绞痛。他咬着牙把手探进箱子中，几十公分的距离让他比跑1000米还累，还折腾。

5秒钟后，他好不容易摸出一瓶安气出来，用早已没有知觉的手扯开瓶盖，当颤抖的吸口快要成功贴上嘴时，他眼前一黑，晕倒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好像闻到了面条的香味，是他最喜欢的刀片面。

……

“儿子，儿子，安气吸了没。该吃面了咧，儿子?”

刘磊妈妈敲了敲门，还是没动静，心里一股子不安情绪涌上。连忙进入房间，一眼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嘴唇已经发紫的儿子，脸色惊慌，赶紧冲上前抱起儿子，将安气吸口成功贴上。

“儿子！儿子！……”

刘磊迷迷糊糊醒来，有很晕，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有两罐用完的安气，母亲一脸焦急神色，眼角有泪花，嘴里不停说着什么，但刘磊一句都听不到，他的听觉还没回复。

半个小时后，通过安气的舒缓作用，刘磊的体内全疏神经得到一丝放松，所有的抑制部位开始恢复正常，他缓了过来。

眼睛看到的世界不再是灰白，而是彩色，也听到了妈妈的话。

刘磊妈妈一只手紧握着儿子发冷发湿的手，一脸担忧和心疼，询问声中带着哭腔：

“儿子，你说实话，你的病症究竟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来着，你是不是和林波一起隐瞒着我和你爹?”

刘磊能感觉到手中的温暖，但说出的话却带冰：

“妈，不用管我了，我可能就这样了。”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有病我们就治，一定能治好的。不要觉得你拖累了家里，我和你爸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付出太多也不会心疼，知道么？”

刘磊妈妈话中带着怒意，她最不想听到儿子说出的这句话，最让她崩溃的话。

自从刘磊初三的时候突然得了这病，她就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愁和忧字成为她生活的导语。

那时她和刘磊他爹答带着儿子走遍玩具城的所有医院，但都只有一个最结论。

这病无法康复，不能动手术，只能通过药物缓解，但无论是钱财和对身体的副作用消耗都很大。但后续会不会继续恶化，只能看自己的造化。

刘磊妈妈是玩具城一家小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工，手脚还算利索，累死累活一个月能拿到三四千块钱。

而刘磊爸爸在外面打工，在无限城的附属区域内当建筑工人，也是干着最苦的活，冒着最危险的地方，省吃俭用一个月往家里寄来五千块钱。

而刘磊的药钱，光是一瓶一升容量的浓缩安气就差不多是父母两天的工资，他刚才就吸了快一瓶。其他药物都是贵得没天理，随便一颗小药片就得几十块钱，而且还是通过医疗报销后的价钱。

当然，他们家的医疗报销是农村最普通、最低档次，只能报销百分之四十。

刘磊拔下嘴边的吸盘，深呼吸，抽开温暖的手，挣扎着起身，嘴角微颤，另一只手攥紧被子，憋出一句沉重的话。

“妈，我想去一个地方试一试，能不能好起来只能赌一把了。”

“要去哪??”

刘磊没有说实话，曲改了一些内容。

“去依梦公司，他们对这方面有研究，可以帮我。”

刘磊妈妈一听这话激动起来：“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什么时候过去，我让你爸回来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不用了，爸他回来得两天。我和林波去就行，他对那边熟一点，多少对依梦公司有些了解，我们相互照应，你不用担心。”

刘磊妈妈深皱着眉，想了想：

“行吧！和林波一起去也好，他人机灵做事也周到。那你早日动身，有什么需要和妈说，我现在就去准备。”

“不用了，带些基本都的生活用品和几盒布洛芬就行。”

“东西一定要多带着点，药的话最得带齐，不能只带一样。”

“知道了妈，我饿了。”

“饿了就好，吃面去吧。”

……

刘磊吃上面条，狼吞虎咽，香气入鼻，面条下肚，今天最舒服的时刻。

“咳咳~，咳。”

刘磊妈妈看着儿子，脸上表情凝重，但还是尽量把语气按耐下去。

“傻孩子，慢点哈，可惜面条都糊了~”

“糊了才好吃，饱了妈，我洗碗去。”

刘磊妈妈刚想阻止，却又停住快说出口的话，微笑道：

“放点开水好洗一点，小心烫啊。”

“ok，奥！好烫，咻咻咻~”

“你这孩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

刘磊洗着吃得一干二净的碗，盯着已经被热水口烫得发红的手，抿了抿嘴唇。

他完全没感觉开水的烫，刚才的面条也是这样，手上没有温度，但心里有。

点此继续阅读《杀梦人》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