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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锲子 在线试读

谢珩冰寒刺骨的眸子，指节泛白，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掐紧她的颈，唇畔微压，极力抑下翻滚而上的气血，语调毫无起伏，

“为什么！”

李清韫清透的双眸盯着他看，目光坦然沉静，丝毫未有怯意：“谢珩，你满意么？”

谢珩眼神一点一点变冷，罂红的眼眶疼楚不已，他松手，转眸垂眉。“是为了宁怀安？”

谢珩立于殿内，高大的身躯笼罩着这片血区，低沉声调在殿内响起。

李清韫的颈间满是殷痕，抬眉。笑意在她的眼底一点点荡漾开，红衣着身，裙摆摇曳，目光坚定道：“是。”

谢珩才缓下去的气血随她的话又涌而上，眼底陡然聚起猩红。

她说得坚定又沉静，倒是他此刻的模样和疯子并无二异。

“宁怀安、他 死 了。”

谢珩一字一句仿佛在李清韫胸口插刀，他直视她眼底，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丝快意。

李清韫嘴角微嚅，朱唇开合。她半句话愣是说不出，怀安死了，是啊，怀安早死了。

她久怔，低首瘫坐在殿内，酝酿着这份巨大的悲哀，眼角却始终挤不出半滴泪。

怀安，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可是还这么难过，我明明已经忘怀了。

宁怀安入葬时，李清韫捶胸顿足，像在上演杂技，滑稽可笑，荒唐可笑。

悲切至极，仪态何顾。流言皆传：耍猴戏、土愣子，公主哭得像傻子。李清韫已然忘却当时的她是怎么缓过来的，沉静的双眸黯然无光，像两个干枯的泉眼。

谢珩嗔笑，一个死人，他竟吃一个死人的醋。他蹲下身，却从她双眸中捕捉到了几分绝望，他竟害怕了，他怨自己又提了那个人。

谢珩屏声息气，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恐忧她悲不能自已。他收起冷如冰霜的目光，温声哄道：“蓁蓁。”

他心下蓦然一紧，却仍佯装镇静。他轻抚她的发丝，再轻声唤道：“蓁蓁。”

“别碰我！”李清韫眉梢紧攥，见他欲靠近，斥声挪步。

蓁蓁，她的小字。如今会唤她小字的那些人，又有几个还活着？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谢珩他知道，他心里很清楚。她赤足踏出殿，眼神扫过谢珩，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公主，公主…”外殿的侍女跟着李清韫，不敢离开半步。她们看着公主狼狈不堪的样子，心疼又不敢上前。

“阿妹——”

“你赢了。这帝位，你坐得开心么？”李清韫毫不掩饰地讥笑，“你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我可怜你啊…”李清韫望着昔日的兄长，努力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好看的神情。

唐代诗人杜荀鹤曾在《山中对雪有作》中写：岂堪久蔽苍苍色，须放三光照九州。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说，怎么能长久蒙蔽苍白颜色，必须放出日月星照九州。

下面我要讲的故事，就从九州大地这个名为北定的国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