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明珠不识君》中的人物李氏大妮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现代言情小说,“款款”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不识明珠不识君》内容概括:深夜,公主住处寂静无声,巡更的人来回巡视着各个院落明前从公主房里回到自己房间,脸色阴郁,精神不振连带着范府的下人丫环们都很惶恐养娘李氏听到消息也吓坏了益阳公主竟然说丢失了财物,要搜查范小姐和整个车队,已经打死了两名宫女这可是从未见过的公主的雷霆大怒啊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这飞天横祸会落在自己头上李氏回到自己住的偏房,心神不宁地搜查了一番屋子,生怕屋里少了点或多了点东......
第六章 得罪 在线试读
崔悯应声回首,说话的竟是炕上木头人一般的明前。明前的声音绵软,打着颤,显然心里怕极了。
但是她强行保持着镇定,鼓起勇气,对着锦衣卫众人。
崔悯的神色不变:“你有何话说?”
明前缓缓地爬下炕,先给众人团团施礼,才出声问道:“崔先生,她,她说的是真的?
我真的是被坏人拐来的?
我的父亲是个丞相?”
众人齐齐微笑,白锦袍的美少年崔悯也黑眸微垂,莞尔笑了:“是真的。”
明前脸上透出红晕,不知是热的还是激动的,好奇地问:“那我爹的官很大吗?
比起你来是大,还是小?”
崔悯挑起长眉,唇边露出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向东边拱拱手说:“他很大,比我高得多了。”
“哦。”
明前脸上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即然比你大,那么不准你杀李氏和雨前。”
什么?!
一句话出,满室皆静。
崔悯诧异得睁大眼睛,直直瞪着明前。
明前觉得直到此刻,这个人好像才认真看她一眼,仔细看清了她的长像表情似的。
室内鸦雀无声,人们的笑容通通僵到脸上。
连李氏和雨前的哭声也嘎然止住,看着她惊呆了。
明前看着他的双眼,轻声提醒说:“李氏方才说了她不知道内情,是替回家的丈夫收养军中同袍好友的孤女。
崔先生别忘了。”
崔悯放声大笑了,声音倨傲不屑。
随即,他就在明前浮出怒火的眼光下止住了笑声。
他正过身子,直视着她,面沉似水地道:“这是假话。
我不相信。”
明前稳住心、提住气、站直了身体。
口齿清晰地说:“即使是崔先生不信。
方才你也说过‘只要她说出实情,就饶了她性命。
’村头私塾的老夫子曾说过‘大丈夫一言九鼎,不可言而无信。
’” 她聪明得咽住了老夫子的后半句话没说,‘言而无信的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 崔悯似乎收拾了轻蔑的眼色,把她当做了正式谈话的对手。
郑重地道:“那么,你又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呢?
小姑娘,一面之词不可轻信。
更况且兵不厌诈,尤其是战场讼场。
我若不诈她,这夫妇俩怎么肯说实话?”
明前绷紧了脊背,稳住劲,镇定地说:“可是你认为她说得不真,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又何必要信你?”
锦衣美少年崔悯顿时沉下脸,觉得胸口怒气上涌。
周围的人也面带怒容。
好极了,好极了,果然是泼妇养大的,连这个貌似温良的小丫头也变得这么刁钻狡猾。
好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
他们刚刚从人贩子手里救了她,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也太绝了。
敢跟东厂锦衣卫叫板要人,敢过河拆桥,还真是天下头一份呢。
好歹你出了门再翻脸也不迟啊。
崔悯不耐烦跟她再纠缠了。
他从北方边境办了差回京,忧心忡忡,身心俱疲。
特意又拐到河南陇西府,不是来陪小孩儿玩的。
他霍得从椅中站起,大步走到了明前面前。
他身躯挺拨,气势逼人,像一面旗帜似的遮住明前身影。
因为明前个子低,他不得不屈尊俯身地看着她,脸整个变了。
一张俊脸上戾气腾腾,眉眼里带着煞气,死死地盯着明前,他闭嘴无声,全身却像是爆发了狼吼豹鸣,狮虎咆哮。
这种无声的威慑力压迫得明前几乎不能呼吸了。
明前惊恐得后退两步,瞪大眼睛,紧紧地握住拳头浑身戒备。
他还要打她吗?
崔悯脸色阴沉沉的,神色冷俊,一只手按住腰间细长的佩刀,一只手按在了明前瘦弱的右肩,压低了声音,薄薄双唇中吐出一字一句,暗哑哑得说:“小姑娘,你可知道?
我这次回京,如果没拐到河南陇西府,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抢劫案。
我拐到了陇西府龙湾村,这世上才有了程大贵劫持官员之子的案子。”
他细长的眉眼在烛光下灿若星辰,却呈满了阴险恶意。
像刀锋,像火焰,一下子点燃了小女孩,使她熊熊燃烧。
他转了下刀柄,铮铮说道:“也就是说,此时我若一刀出手,这世上就没有了什么范氏遗失之女,只多了程氏劫匪一家。
我若不出手,救了你带你回京,你才是声名显赫的范丞相之女!
你听明白了吗?
“——你不怕吗?”
所以你可没资格要求我做任何事,你这泼妇之女。
“你!”
明前如受重击,后退两步,差点摔倒,脸上露出惧意。
被这种明晃晃赤/裸/裸的威胁击倒了!
东厂锦衣卫真如传说中的骄横跋扈一手遮天。
他们敢随意捏造证据敢随意杀人。
难怪他们的声名狼藉不堪。
她不过是想帮李氏一把……。
也许,她不该招惹他们的。
可是,可是如果她此时不说话,她觉得李氏和雨前肯定会死了!
就这么死在她面前。
“我怕。”
明前提着心,眼眶里蓄满了害怕的泪水,哽咽地说:“可是,我觉得她不是坏人!
她只是听丈夫的话收养了个小女孩,她没有跟着那个坏人做坏事。”
李氏不是那种人。
多年的相处,她不相信脑子一根筋,又泼又暴躁的程李氏是贼人。
事实一定不是这样的。
明前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她不是坏人!
我敢为她做保,她绝对不是坏人。”
人群中,两个人的眼光直勾勾地对视,互不相让。
少年是像刀锋般锋利,小女孩的眼里却满是倔强和天真,一步不退。
崔悯突然有种惊觉,这个小孩很顽固,这个乡下长大的小孩,竟然有一种不输于刀头舔血的锦衣卫的顽固和硬气!
这种少见的硬朗意志就藏在了这个柔弱幼/女的身后,敢跟他对抗,敢坚持已见,而且也绝不让步!
她是玩真的。
崔悯紧蹙长眉,脸色阴睛不定,忽然觉得今天的事有点难办了。
他少年得意,直达天庭,在朝堂和上司那里,都是有能力有手腕的长袖善舞的能人。
从未遭遇到这么“棘手”的对手。
一个无知又倔强的小女孩。
他秀气的脸上布满愤怒,眼光透出凛凛寒意,使劲得压制着心头的怒意和恶意!
贵女不能打,又恐吓不住,又不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有点头痛了。
忽然,明前的眼泪扑簌簌得落下,环视着周围众人,一下子跪倒,放声大哭了:“今日要不是诸位大人出手相救,我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亲生的爹娘在哪里了。
这个大恩大德,明前一辈子虽死难报。
只有给诸位大人在寺庙里敬奉香火,请佛祖保佑诸位恩人。
但是……” 她哽咽着望向李氏,小脸上都是痛苦悲伤,抽抽噎噎地大哭:“我娘,不,这个李氏对我很好,就像对亲闺女一样。
她怎么会跟那个贼人一块作恶呢?
不,不会的,她不会对拐来的孩子这么好。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她是真的以为丈夫抱回家的是好友之子的。
她只是好心好意得收养了个孩子,凭什么就要去死?
我娘,不,她即然说了她不知情,就是肯定不知情的。
我信她!
我死也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求求诸位大人,刀下留人!
请诸位大人再去查查……” 假的!
崔悯心中暗叫,握拳振腕。
这个丫头在说假话。
他盯着明前,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警觉。
他下意识得觉得这个乡下小丫头说的是假话,在耍诡计。
这一番话语意清晰,道理明白,再加上一脸的悲痛,一下子就扭转了局势。
敢说、敢做、敢哭闹,硬的不行立刻来软的,利用小孩的愚笨无知将了他们一军!
简直是绝了!
可比她那个只会撤泼打滚的母亲和妹妹强太多了。
而他刚开始时,居然以为她是个胆小老实的乡下小孩。
干得好!
连崔悯都差点为她叫好。
难怪,教他刑律术的刑部侍郎李晋春曾经跟他笑谈,说这世上犯奸作科的人多如牛毛,不胜枚举。
却有三种人最难对付。
一是和尚道士,假借仙佛之名,装神弄鬼,妖言惑乱,以此来大肆得违法乱纪,连皇上官府也敢糊弄欺骗。
端得是一等一的奸人!
二是文人书生,仗着会识字读书,从史书学了些混淆事非,涂抹太平的混帐道理。
无理强辩,借史讽今,为自己标榜清贤之名,趁机行那贪污腐化之罪。
他们连国都敢卖!
最后一种就是妇孺小儿。
以弱者之姿,博取世人的同情,来逃避犯罪的惩戒。
古人诚不欺我!
这个叫程明前的小丫头,居然也深谐这一套。
在一群大男人里哭得跟泪人一般,一幅孤苦无依的小白莲花的可怜样子。
那一双眼睛却坚若顽石,如海底深潭,黑漆漆得渗人!
泪眼婆娑中偶尔抬起眼瞧向他,却又放射出“不准杀她”的凛凛寒光。
竟然刺得他心中一跳,心驰意动。
快绷不住劲了。
这个小女孩才是个胆大包天的小妖精!
这时候,锦衣卫们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村长、村里正更是一脸同情。
这才是小女孩的本身想法啊,很愚蠢,很天真,却很正常。
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自然对养大她的泼妇很依恋很感激。
只记得了她的好,哪儿肯相信她是个坏蛋?
这是小孩本性啊。
李氏满脸羞惭地流着泪望着明前。
这妇人在生死关头走上一遭,再没有了泼辣和凶悍气。
此刻又惊又怕,扑过去抱住明前嚎啕大哭。
雨前也惊恐得紧紧抓住姐姐的手臂大哭,似乎生怕一撤手就会没命了。
三个人哭作一团。
锦衣卫们都微微皱眉,看向崔长侍,请他示下。
倒不是他们这些硬汉子同情李氏,而是这个事太小了。
像蚂蚁一般的李氏小命,杀也杀了,不杀也就不杀了,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首恶程大贵已锄奸,小小的蝼蛄就不用太计较了。
管她李氏知情不知情,是不是同犯,都撼动不了大局。
说她知情,她就知。
说她不知,她就不知!
有什么打紧?
更况且,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孩只是感动于她的养育之恩,才为她一力做保。
她如今已是丞相之女,归家在望,又何必得罪这位未来注定是个贵女的人物呢。
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法也不过人情么。
崔悯真的有些头痛了,心里恹恹的,像堵了块大石头似的。
咽又咽不进去,吐又吐不出来,把他恶心坏了。
不过,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一看局势滑向一边,不好控制了,也不再执拗。
就立刻下了绝断:“即是如此,那我就暂且不杀她吧。
把这三个人都带到京城,交由范辅相和刑部商议之后再做处置。”
一句话出,铁案落定。
风平浪尽。
众人尽皆大喜,李氏死里逃生,搂着明前雨前放声大哭。
村长村里正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不再死人了就是好事。
也赶紧帮忙收拾,安排了村里出了辆车马,让这仅余的母女三人跟锦衣卫众人回京。
人群忙碌中,明前擦去脸上的泪珠,抬起头,却正好跟崔悯的目光相对。
一瞬间,两个人都来不及收了各自的表情,都看到了对方的表情。
一个是惊疑愤懑,心事重重。
一个人是坦然释然,松了大担。
都落入了对方眼中。
两个人表情不一,但眼光都是冷冷的,心里都生起了一股新的滋味。
——不管怎样,这个人可算是得罪惨了。
得罪也罢了。
明前垂下眼,看着李氏婆娑的泪眼,遍体淋伤。
觉得心里也温柔多了。
李氏是不是贼人她不知道,但是她养育了她五年,对她有一份养育大恩。
私塾的老夫子说过,“君子受人点水之恩,必涌泉相报”。
她不是君子,但也有一点怜悯之心。
程大贵拐了自己,他死了。
他的婆娘李氏却养育了自己五年,还活着。
男人为非作歹,怎么能让弱女子被诛连受罚呢。
抢匪可恨,她对李氏却恨不起来。
让她亲眼看着李氏死在她面前,她怎么也做不到。
她的心里还充满了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