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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二叔

大年初一太阳出来了，八月早早就起床为家人做好了早饭，等爷爷奶奶过来一起吃，辰时八月就背着竹筐出门了。

方洛海让叶秋华在家帮一下老三他们，他自己要去送八月。粉儿在前面跳，它早就会认路了，父女俩跟在后面边走边说着话。拐了个弯，突然看到一个全身上下都湿透的人从后山那边走过来。

方洛海想把八月藏起来的，但已经是来不及了，那人远远就看到方洛海他们。此时正想快步向他们跑过来，但又像使不出力气一样。

停了一下脚步，方洛海就领着八月慢慢迎了上去。

“大哥，大哥，真的是你，我，我终于走回来了，呜呜~~~”

方洛山带着哭腔说道。

走近看到走路一瘸一瘸的二弟，方洛海心软了下来，以前爹娘眼里全是二弟生的两个儿子。全队的人都不喜欢和方洛山组队去采药打猎，因为他实在是太懒了。

进到大山里，大队人**分成五人小队，每个小队都会分派任务，有的是采灵草，有的是打猎，有的采岩盐等，每次上交任务品时，他采集到的东西都是最少的。

但他每次都有理由，有时候是任务太难，有时候是脚受伤了，有时候是拉肚子等等。要不是看在方大哥和方洛舟的面子上，是没人会愿意带他一起的。

后来方洛海看到大家都不愿意跟方洛山搭伙，只能让他跟着自己和三弟一起。每次两兄弟尽量多完成分配到的任务，好凑够老二的那一份。

和方洛海分家后，老二靠着方洛海每个月给老太太老爷子的养老费也能吃饱穿暖，后面就再也没跟队伍进过山了。

方洛海连忙走过去扶着他，：“二弟，你这是怎么了？这一大早的怎么从后山走回来？”

方洛山哭腔着说道：“大哥，呜呜~~大哥呀，我是五天前进南沟的，本来想去打几只小野物什么的。但是一只小野物都没碰着，那就，那就采点菌子回家过年吃吧。

结果~~结果迷路了，还~还~不知道怎么滴，就~就迷迷糊糊的在山里乱转。有时候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有时候整个人都感觉不好，老想笑，又老想哭。呜呜~~~我~我还以为我要死在林子里呢。”

方洛山边说边哭，最后直接坐在路边的草地上哭着，背在后背上的竹筐歪倒在一边，洒了一堆菌子出来。

方洛海捡起其中一个颜色艳丽的菌子，又捡起一个青绿色的，还有一个黄中带着红色小点的菌子。这些都是有毒的，吃少量会让人产生幻觉，吃多了直接要命，大概这几天二弟一直在树林里绕着圈子是吃了这菌子的缘故。

“二弟，之前三弟不是教过咱们哪些菌子是不能采的，哪些是能吃的吗？这几种最明显是不能吃的，只有这种，这种，这种才能采，以后你要认好了。”

方洛海把地上的菌子分出两堆，一堆是可以食用的，一堆是有毒的指给方洛舟看。

“我~我太久没进山采菌子的，早就忘干净了。要不是，要不是被那天杀的骗走了我的钱。这大过年的，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也不会进南沟去呀。”

方洛舟垂着头在地上叹着气，突然他闻到了肉香味，伸着鼻子往八月方向闻去。八月小背篓里有昨晚炖的肉，被山间小风吹出了味儿来。

八月以前见过几次这个叫二叔的男人，以前见到的都是白白胖胖的，包括经常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哥哥都是。六岁多后没再进过村，也就再也没见过了。这会儿再次见到这个二叔，又黑又瘦，可能在山里也是遭了罪，脸都凹进去了。

拉了拉爹爹的衣服，把小背箩转到他面前，示意从里面拿点东西给这个二叔吃。

方洛海朝点女儿点了一下头，从里面拿出那盘卤灵猪肉和几个馒头，这肉还是干爹特地买多点做了让孙女带上山去吃的。

“二弟，快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好快点回家，别让二弟妹太担心。”说着就把食物递给方洛山。

“嗯，嗯，肉，灵肉，好吃，嗯~~~~”

方洛山接过那盆肉，用黑呼呼的手抓着肉吃，直接忽略了那几个大白馒头。在朝阳村，能天天吃得上这大白馒头的凡人都算是小日子过得非常安逸的了，但这会方老二的眼里就只有肉了。

方洛海摇了摇头，只当二弟是太饿了，把馒头用布包着放在他的背篓里。

“二弟以后去采菌子只采这几种吧，这几种也能卖个钱。这些有毒的菌子混在一起太久了，都不能要了。我和月儿有事儿要先走，你吃好就回去吧。”

“嗯，嗯，嗯~~~”

方洛山头都埋进盆子里了，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方洛海说的话，一个边点头边塞肉。

方洛海带着八月绕过方洛山，留了个心眼没直接上后山，而是顺着小道走下山涧去。从这里顺着山涧走，走上几天就能到另外一条村子了，那是大女儿嫁过去的村子。以后二弟问起，也好说是妹妹想姐姐了要去看一下。

还好今天是他带着月儿进山，不然被饿了好几天的二弟看到一个小娃娃进山还带着这么多吃的，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等方老二把一大盆肉吃了个精光后，擦着嘴才想起刚才没听清楚方老大说些什么。抬起头四处张望着，看到方老大拉着一个小娃儿已经走到山脚下，顺着山涧往下走去了。

吐了口唾液，侧身看了一下放在身边竹筐里的一包馒头。

“有什么好牛的，老是教训老子，要不是老子走了背运，钱全被骗没了，还能吃你这猪食？切。”

方老二从来没想过，要是没有方洛海每月给的十五银币，他们那一大家子能活到现在？老太太留下的钱全都是方洛海赚回来的，他却从来没有要感谢这个大哥的想法。

“吃饱了总算有点力气了，回家咯，回家咯。哎呀，多好的菌子全掉地上了，拿回去给孩子做点菌子汤，大年初一也好吃顿饱的。”

说着把菌子胡乱的收进竹筐，甩到后背上往村子里走去。

这条小山路是直通方洛海和方洛舟家的，方洛海的家在最后面。方洛山走到方洛海家门前时，方芳一手扶着方洛舟一手打开院门，吃完了早饭准备回家去。

兄弟俩在大哥家门前打了个照面。

“二哥？~”

“三弟，呃，呃~。”

方洛山有点尴尬的跟方洛舟打了一声招呼。

“呃，二哥，好久不见，芳儿快叫二伯。”

方芳和娘亲经常在村里的市集上卖采来的菌子和大伯跟爹爹打猎时分到的猎物，经常是看到这个二伯去买肉回家吃的。每次经过她们的小摊，那两个儿子要么过来踢一脚摊子里的菌子，要么向她们吐口水。

而这个叫二伯的男人看到了也只是呡嘴轻蔑笑一下，顶多也就招手把两儿子叫走。黄子明那一年又来姨母家玩，那天正好和表哥们到集市上玩，看到方二家俩儿子又在欺负方芳。

黄子明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是左右一拳，打得那俩小子满地找牙。方家两个小肥仔哪里打过架，平时只敢欺负一下方芳。黄子明当时就撂下话了，以后他们再敢找方芳的茬，他来一次打他们一次，还让自家表哥平时多照看着方芳。

从那以后，那两个小胖子再也不敢惹方芳了。也从那以后，黄子明来朝阳村更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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