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穿越小说《我白天要饭晚上无敌》是作者“黑草办”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吴狗剩两位主角之间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罹患老年痴呆已经退休十年的卧底特警,最终还是被仇家找到一枪毙命,重生到了民国上海成为一个叫吴狗剩的底层乞丐,本来打算隐姓埋名渡过余生,然而其除强扶弱的本性并未因此改变,为了平日照顾自己的同乡而惹上了极度凶残的乞丐头佬们,在对付头佬们的过程中,吴狗剩心中的正义感再次被点燃,且一发不可收拾,他决定挺身而出,为无辜受害者伸张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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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吴狗剩避开石头到那乞丐倒地不起,也就一瞬间的事,老莫目瞪口呆,就像见了鬼一般:“狗剩……恁咋弄滴?”
吴狗剩的行为是常年训练后形成的肌肉记忆,他跟老莫也说不明白:“就是……害怕。”
害怕?老莫心想他也怕,还怕得要死,怎么就没这本事。吴狗剩不想惹人注意,推着老莫一块躲到角落去。
人群早已四散逃离,还留在大世界门口的就剩下两伙群殴的叫花子了。六子的斧头耍得是虎虎生风,凡是照面的被他砍翻,或逃或躺。警笛声已经在远处响起,六子看到来抢地盘的多半都跑了,受伤躺在地上的也被人架着离开,六子也赶紧招呼大伙带上受伤的兄弟走人,谁也不想被巡捕抓着。
巡捕对于乞丐抢地盘打架早就见惯不怪,在他们看来这些乞丐死了伤了就是对租界治安最大的贡献,自然也不会掺和其中来劝架,都是在双方打得差不多了才出来收拾下首尾,要有倒霉蛋在他们赶到现场后还没离开,碍于本职工作,只好带回捕房,但这些人根本不会有人花钱来赎,留在捕房还要管饭,谁也捞不着油水。所以每当抓到打架斗殴的乞丐,带回捕房连笔录都不会做,直接就是打断一条腿当天就扔出捕房,绝不让你白吃白住。
打断腿的乞丐哪来钱医治,要是能熬过去的,活下来落个残疾还能当个乞讨工具。熬不过去的,死在街道上,收尸的人会在尸体发臭前来把尸体运走,到火葬场一把火烧了,骨灰都不带留的。
无数前辈的惨痛经历都在告诫乞丐们千万不要进捕房,所以乞丐抢地盘的事天天都有,但是不管在华界还是法租界或者公共租界,等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都已经空无一人,能看到还在现场的多半是洒了一地的鲜血和粘连着一些碎衣物的断手断指。
六子带着兄弟们跑到安全的地界后,一边清点手下人的情况,一边让人回去瞧着巡捕啥时候离开,他们好回去继续行讨。
手下兄弟多数都是些皮外伤,有一个断了根手指,还有一个被削掉了半个耳朵。还好,对于兄弟们的伤情还是很欣慰的,相比来抢地盘的算是无伤大雅,六子记得刚才他自己就砍了不下十根手指。
今天大世界的经理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楞是拉着巡捕房的人一顿诉苦发难,搞得巡捕房的人最后决定留下三个人在大世界门口巡逻,他们想回去行讨都没办法。六子每个小时都叫人去打探,直到下午五点都没离去。
六子只好对众人说道:“今天是不能继续干活了,大伙散了吧。”
散了的意思就是大伙今天不要去大世界了,各自想办法讨生活,回来上缴。
众人四散起身之时,一个小乞丐附耳给六子说了几句,六子随后出声喊道:“那谁,对就你俩,过来。”
被叫住的正是老莫和狗剩,老莫笑嘻嘻地走到六子面前:“六哥,有啥掰活(吩咐)?”
六子把老莫推开,拉过狗剩到面前道:“会功夫?”
狗剩摇了摇头表示不会。
“不会?阿山刚才看到你一下把人撂倒是怎么回事?”六子语气还算和蔼,他其实不太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软弱又傻楞的兄弟是个会家子。
只是他拼死拼活的带着这群卵蛋不会的玩意儿打架,靠的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得罪的同行多了,指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嗝屁,你指望头佬会养着一个没用的废物?一脚蹬了你才是正经,所以他急切的想要找几个有硬实力的帮手。
“那人拿石头砸我的时候自己绊倒了,跟我滚在一块,我情急之下胡打乱打,戳他喉咙上了。”狗剩用仍带着颤抖的手再加上可怜兮兮的语气编着谎话,他曾经是卧底,生死之间演技要是有半点差池,那就是脑袋搬家的事。
六子对狗剩本来就没抱什么期望,只是阿山说了这么一嘴他也就问问:“行吧,估计是阿山眼花了。”
可阿山听了以后反驳的叫道:“他胡说,明明就是他把人放倒的!”
“我真没有,那人多大块头,我哪拉得动他啊,不信你问老莫。”狗剩很无辜的看着老莫,被人冤枉真难受啊。
老莫咽了咽口水,心想狗剩是真不要脸啊……“他就一菜头(软弱可欺),不递招(没本事)。”
阿山急了,这俩人就是一伙的:“你胡说,明明就是他……”阿山没读过书,嘴巴也不灵光,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
三人吵得六子心烦,他没耐性的摆手道:“得了得了,赶紧散了。”
这么一说,三人也不好再争执,老莫说赶紧的,还要缴份子咧,拉着狗剩就走了。阿山很憋屈,眼泪就要吧嗒出来:“六哥,他们撒谎!”
“行了,你也是个大老爷们,掉什么马尿,管他是真是假,能交上份子就成,你也赶紧的别到了晚上找打。”
阿山憋着满心的委屈也去了……
到了晚上,手下兄弟们陆续回到他们汇合的桥洞上缴今日所获,六子的心开始拔凉拔凉的,今天大伙讨到的东西太少了,拿着这些收获去头佬那不好交差啊。头佬可不会跟你讲道理,只看够还是不够。
等所有人回来,一共三十人,交到他手上的只有不到一块大洋,按往日平均最少七块大洋来算,差的可不少啊。
看着放在面前的铜钱,六子环视了所有人一圈:“只有这些了?”
阿山怯生生的说道:“六哥,其他地界的人都赶我,不走就打……”阿山诉说了困难后,陆续有人也说出了原因,都是跑到别人地盘被赶的。
乞丐们就算在一个头佬下面,也各自分有地盘和各自的人,谁要是跑到不属于自己的地盘去讨生活,可以,份子钱交给这个地盘的头目。不交那就不好意思,请走开。
老莫和吴狗剩更是连一个子儿都没搞到,看着六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狗剩他低声问老莫:“份子钱不够会怎样?”
老莫小声说道:“打,往死里打!”
“打谁?”
“头佬打六子,六子打俺们。”
这是老莫熟知的乞丐规矩,但是六子并没有打谁,而是抓起所有的铜钱就走,顺带说了句:“今儿自己找吃的吧。”听了这话,在场除了老莫和吴狗剩两个新来的,其余所有乞丐都情绪激动地围住了六子。
“六哥让我去吧,我去跟头佬说!”
“六哥我去,我不怕打。”
“六哥我皮实,打一顿明天就好了。”
“六哥……”
一群人叽叽喳喳叫喊不个停,六子吼道:“行了!都滚开耽误了时间想让我被打死是吧?滚滚滚,赶紧滚!”推开所有人,六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想不到这六子还是个好领导。”狗剩心里对六子多了一份好感。
老莫也没想到,六子对待自己的弟兄们还挺真:“介事不合规矩啊……”
沪泰药堂——位于法租界贝勒路惟善里,药堂主名叫何永善,从何永善这往上数三代,他的祖辈就到上海卖药,先是摆地摊卖些有真有假的中药材,慢慢积累了些钱财,租了门店开起了中药铺子,价格也还算公道,待客也足够真诚,每月布施些粥饭给附近的穷苦人,口碑那是相当的好。药材生意也越做越大,到何永善这一代,就买下了惟善里的独栋大宅院,开了沪泰药堂。
沪泰药堂后院,十来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齐齐跪在地上,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响动。四周,矗着五六个精壮的汉子,皆是短打汉衫,露出结实的肌肉,面无表情地盯着这群乞丐。
人群的正前方,后院房子的屋檐下摆放着一张太师椅,过了好一会,前屋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何永善在管家的尾随下来到后院,长袍马褂裙摆轻轻一掀,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谁先来?”
声音带着尖利,像清宫剧里太监吊着嗓子一般,他身材消瘦,脸夹也有些凹陷,不是营养不良,而是长期吸食大烟导致的。
何永善把玩着两颗玉球环顾众乞丐,这玩意儿原本是铁的,叫保定铁球是保定三宝之首,明朝就出现了,说是能够延年高寿。有钱人对这玩意儿也是内卷,把铁的变成玉的以显得更上档次。
“十六铺码头,五块两角。”
“天主堂街,三块四角。”
“老北门大街,大洋三块两角。”
……
管家手里的帐本随着报账声一一记下,边上的精壮汉子也上前一一把钱收缴。
“大世界……大洋一块一角”轮到六子了,他把自己攒了一年的钱也报了进去。
六子声音刚落下,何永善手上把玩玉球的撞击声戛然而止,管家和汉子们都停下了手上的事。
整个后院静得出奇,好像整个世界都凝固住了一般,六子脸上的汗落雨般滴着,他知道辩解没用,但他还是兢兢战战的说了话:“南市……南市那边来人抢地……地盘……”
就在这个后院,六子见过何永善用过各种残酷的手段折磨人,想起来都让他毛骨悚然。来的路上他就想过要逃,但他逃了手下三十个兄弟怎么办,何家不可能放过他们,六子最终还是怕得要死的来到了这,现在他就算后悔也没用了。
何家三代,从一开始出于善心的施善行径,圈养了不少对何家有好感乞丐,何家一开始是利用,后来是强迫他们将每日乞讨所得的钱财上缴,凡是逃跑或不缴的,就会受到残暴毒打或是挖掉眼睛、砍掉手脚,再或者杀掉。这种惨无人道的剥削,让何家的财富快速积累。三代人的发展,何家已经在法租界乞丐世界里一手遮天。
表面上何家仍然经营着药房,给人以正经商人的面目,私底下在乞丐中间选出几个听话的,借着武力的胁迫,控制着越来越多的乞丐。整个上海无论华界、租界,只需给警察高层一些好处,乞丐的死活他们都能闭眼不见。乞丐的命对于何家来讲,就如同草芥一样不足以珍惜,毫无价值,生死都在何家人一念之间。
何永善冷冷地说道:“昨天大世界的帐是多少来着?”管家看了一下帐本答道:“七块两角。”
“差了六块一角啊……”何永善叹了口气,眼皮都没睁开:“要他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