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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现在可以依靠我了

为什么战争红蝶会来经常来他这个小地方待着啊？

森鸥外有些头疼。

出于种种原因，他并没有把伽罗的存在向上级汇报出去。

而是在伽罗每次上门的时候，只能无奈地把这尊大佛请进来。

伽罗每次来访，都会给他带来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不属于这座“常暗岛”的，帮到了他不少。

就那奇异的蓝玫瑰来说，在制作成药剂之后，确实具有很显著的镇定止痛的功能。

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药品，却被伽罗一捧又一捧地往自己营里送。

说到底，他这样子对待一位女士送的花束是有些失礼的。

但是伽罗显然不在意这些，在森鸥外询问的时候，她停下了擦拭白色弓箭的举动，转过头来淡淡地说，“能用上是最好了。”

伽罗顿了顿，低垂下目光，如鸦羽般轻盈稠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宛叹道，“不然的话，花，放久了，最后还是会枯萎的。”

这一句轻描淡诉的话，竟叫森鸥外的心微微一坠，眼底划过丝丝暗沉亮光。

是吗？花期总会过去的吗？

森鸥外沉默了。

自此之后，他倒是再未问过相似的问题。

只是静静接受着伽罗的给予，诚心地道着谢。

不知战争结束之后，他有没有机会回礼呢？

如果要回礼的话，要送些什么东西合适呢？

伽罗，战争红蝶，一位不属于人世间的神明巫女，她会喜欢些什么呢？

什么才配得上她呢？

森鸥外有时也会闪过这样的念头。

再接着，他便环顾一周自己的医疗室，空空如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空气中只有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他只好认命地感叹一声，继续投入到工作去。

当然，也许伽罗并没有什么非常喜欢的，兴许自己送的礼物她都会接受。

也许自己总是有点特别的，对她来说。

是的，森鸥外的心底也会有过这样的隐秘心思

但是却被许许多多更加紧急纷乱的念头给层层叠叠地覆盖住了，很少去浮出水面，让本人几乎没办法察觉到。

可他还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执掌生死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他虽然精密冷酷地算计着，野心勃勃，为了达到目的用尽一切办法。

但是还依旧有着一颗炽热跳动的心。

因为伽罗的出现，他的心跳变得不一样了。

这座岛也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也更不愿去深究就是了。

悬浮在空中的爱丽丝默默地看着森鸥外那不知何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和肉眼可见愉悦起来的心情，她知道，他自己可能陷进去了。

不过她才不会去提醒呢，自己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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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野晶子喜欢伽罗。

或者说，谁会不喜欢她呢？

一位美丽又温柔，知性有有礼的长姐。

是她在这沉闷不堪的地方唯一的光芒。

她还带来那些香香甜甜的糕点。

这勾起了与谢野晶子的回忆，那是战争还没有爆发，她还没有被森鸥外征用的安稳日子，已经是那样遥远了。

她细细回想，那些糕点的制作工序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像一场一触就破的美梦。

“是这样啊。”花见巫女浅笑起来。

她握住与谢野晶子的手，好像这样可以传递给女孩温暖的力量，“那就等战争结束后，我是一定要尝尝晶子的手艺，一定非常棒哦！”

与谢野晶子有点害羞。

被那样看起来不是人间烟火的大美人夸奖和期待。

那双盛满春日红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是美得那样那么地炫目。

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她心底感激着伽罗。

她没办法不去对这样好的人心怀感恩。

霓虹在打着一场不会迎来胜利的战役。

事到如今，已经是退无可退。

战况每况愈下，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而是单方面站着挨打罢了。

可惜了岛上的士兵，他们不被当成人看待，而是被当做注定要遗弃的棋子，是战争机器，是政治利益漩涡的牺牲品。

在战争结束后，可以回去和亲人朋友团聚，是支撑着士兵们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念。

但是森鸥外的军团，因为与谢野晶子，这位拥有治疗能力的死亡天使，而无法放弃撤退，情况远远比其他的军团更加严重。

无法死亡，没有败北的权利，永无止境的战争，不会迎来黎明的永夜，这所有的一切都压迫在士兵身上。

没有人会不恐惧死亡，没有人会不害怕痛苦。

与谢野晶子的异能【请君勿死】只能治疗外伤，对心灵的创伤却无能为力。

看着那些负伤的人们，她感到绝望又自责，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会让他们那样痛苦。

战争红蝶带来的花，制作成的药品，极大的减轻了异能敢死队的痛苦。

那淡淡的香气，冲淡了粘稠腐朽的血腥味。

冲淡了无时不刻萦绕在众人头顶死亡的阴影。

唤起的是对故乡的眷恋和憧憬，是那四月会无拘无束洒满街道的粉色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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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晶子……”岁京双手捧起着与谢野晶子的脸蛋，瞧瞧他的小辅助，多可爱啊！

他轻轻地为她拭去脸旁不知何时粘上的尘土，“……你不是什么死亡天使，你就是天使。”

听着小妲己教他的哄孩子的方法。

花见巫女坚定又珍重地说道，“是这里士兵的天使，是我的天使哦，所以，不要自我责备，你在这里，我们才有回去的希望哦！”

“坚持住——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可以放弃，知道吗？”

“战争会结束的，晶子，所有人都会好好地回去的，相信我。”

“我许诺你。”

与谢野晶子直挺挺地扑进伽罗的怀里。

紧紧地攥住了红白相间的巫女服，清冷却温暖如春的气息包围着她，叫人莫名安心。

她觉得眼睛酸涩极了，想落泪却没有办法，巨大欢欣和痛苦的两极在她的心底碰撞着。无穷无尽的压力卸下的那一刻，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不停地点头。

那双曾经失去亮光的眸子一天比一天有神采了起来。

伽罗并不是空口说白话。

她一直在岛上征战，奔赴在每一个战场，不眠不休，比起士兵，更像一台战争机器。

在霓虹士兵眼中，伽罗是从天而降的救星，她以一己之力拉高了他们的存活率，给了他们坚持的希望和曙光。

在政客眼中，伽罗是最好的战争王牌，他们想完全地控制住伽罗，让她为自己征战，为自己谋取利益。

在敌人眼中，她是让人又爱又恨，又喜又惧的花见巫女，她的美丽，她的强大，让敌人也为之折服和动容。

但是他们始终抓不住也留不下她。

不知她的姓名，不知她的面容，不知她的来历。

只知道她是飞舞在常暗岛上最耀眼的红蝶。

她有着自己的向往，自己的信念，她想着自己心底所坚持的而一往无前。

她的悲悯，她的无私，她的奉献，不知道拯救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可是，她还是有血有肉的，是个会受伤的，会流血的人。

与谢野晶子知道，伽罗不经常来，因为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战场上。

随着战争的推进，伽罗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她的伤口却越来越多。

那件不染尘瑕的巫女服都因为永无止境的战斗而失去洁净。

那不是来自他人的，而是从她身上流淌的，不知道有多少的血液把巫女服白色的部分也染红了。

暗沉的血色凝固在其上，昭示着衣服的主人曾经受到过怎么样的伤害。

伽罗会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来找她，抓着她的袖子，把脑袋轻轻地靠在她瘦弱的肩上，像是撒娇一般地冲她说道，“好晶子，帮我治疗一下吧，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你可真是我的天使啊！”

怎么可以那样毫无痛苦神色地说出这样的话呢？明明会痛的，而且是很痛的。

与谢野晶子知道自己的能力要发动需要什么条件。

所以她才一边希望可以见到伽罗，一方面又希望她不要来。

不要一步步地迈向死亡，不要那么地信任她。

要是来晚一步呢？要是她的能力恰好没有起作用呢？要是……

与谢野晶子简直难以想象。

就这样轻盈地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与死神一起翩翩起舞。

森医生的脸色也很差，虽然他自己可能没有察觉到，但是晶子知道，他也在意着伽罗，并且因为她的受伤而感到愤怒和担忧。

伽罗让森鸥外产生了一些变化，好像稍微变得有了那么一点点人情味，但是与谢野晶子还是讨厌他，哪怕森鸥外是正确的，可是所谓的“正确”太冰酷，太冷漠了，是扭曲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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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的啊，我怎么会骗你呢？晶子。”伽罗扯了扯与谢野晶子的小脸蛋。

这次战斗结束后的她似乎更加疲倦，再次无力地把头靠在死亡天使的肩膀上，“嘛，不要不开心哦，我变漂亮的蝴蝶给你看吧！”

“晶子，应该是喜欢蝴蝶的吧，我一直觉得那个金属蝴蝶发夹很适合晶子哦。”

伽罗伸出骨感分明的纤细手指，在空气中微微一点。

无数由灵力构成的银色蝴蝶出现在与谢野晶子的眼前。

它们此起彼伏，薄薄的翅膀颤动着，尾处留下一缕缕带着幽光的痕迹。

似梦似真，在黑暗中是那样的璀璨耀眼。

像是点缀在无尽银河中的万千星光，如同花见巫女一般美丽。

“漂漂亮亮的蝴蝶送给晶子，它们会永远跟随在晶子身旁哦，就像我守护着晶子一样。”

花见巫女又偏了偏头，与谢野晶子肩上的因为瘦弱而凸起的骨骼可能咯到她了，让她有些不舒服。

但她可能确实是累极了，怎么挪不开脑袋。

眼睛也快要阖起来了，“答应我，晶子，快快长大吧，健健康康地成长，到时候我就又舒舒服服地靠着你啦！”

“……直接躺赢就最好了……”伽罗的声音低了下去，与谢野晶子没有听清她之后的话。

但前面的话，她却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好。”与谢野晶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一定会好好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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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

“呜哇！这个发夹好好看啊！与谢野医生，你来看看，感觉很适合你呢！”

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中岛敦眼睛一亮，街道旁一间橱窗里摆放着的银色蝴蝶发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跟在他身旁的泉镜花也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蝴蝶发饰，又看了看别在与谢野晶子耳旁的金属蝴蝶发饰，赞同地点了点头。

嗯，很合适，也许与谢野晶子可以换一个新发饰了。

“是吗？”　与谢野晶子挑了挑眉，走到橱窗面前，细细地看了起来。

那银色蝴蝶发饰确实做工精细，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会活过来，向她振翅飞来。

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

与谢野晶在橱窗面前停留了好一会，就在中岛敦觉得她会出手把发饰收入囊中。

她却轻笑了一声，把目光收了回来，迈步越过了橱窗，她挥了挥手，“走吧。”

“诶?与谢野医生，你不喜欢那个发饰吗？”中岛敦愣了一下，赶忙跟了上去。

“喜欢啊……”与谢野晶子轻飘飘地话语从前方飘来，她顿了顿，带着一种眷念温柔地语气说道，“……不过，我已经有了最好的了……”

最好的?中岛敦心中疑惑，他和泉镜花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发问为什么从来没有见到与谢野晶子戴过。

他和镜花你来我往地交流着眼神，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与谢野晶子已经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来，没有解释。

像是突然大发慈悲一般，只是一把拿过中岛敦左手中沉重的购物袋，轻松地往肩上一甩，毫无压力。

“你看，现在可以依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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