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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KTV事件

崭新的一周。

燕晚还在教室里低头写题时，有别的班的同学趴在门口大声喊：“燕晚，江年，你们班主任找你俩。”

她抬眼看去，是个女生。

女生喊完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教室门口等着，仿佛要亲眼看着他们出来才能安心离去。

燕晚和江年一前一后出了教室，江年越过那女生身边时，燕晚听到女生小声说“好帅”。她失笑，跟上江年的步伐。

唐净秋在办公室阅作业，听见脚步声响起，抬起头看过来，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

“燕晚，江年，下周的文艺汇演，校领导决定让你们俩做主持人，你俩回去准备准备。”

燕晚微微仰起脸，看向身边的人。

没想到他这学期刚转来一中，就能获得校领导的青睐。

回到教室，徐紫茗八卦地问：“晚晚，唐老鸭找你俩什么事？”

原本，班里的学生还是很尊敬地称呼唐净秋为“唐老师”，后来不知是谁先叫的，渐渐变成了“唐老鸭”。

燕晚笑了笑，“下周文艺汇演的事。”

“你们俩主持？”

没等燕晚回答，她便托着腮自言自语：“也是，你俩可是一中的美貌担当，不选你俩选谁啊。”

徐紫茗又忽然凑过来，亲昵地靠着燕晚，“晚晚，你放学后去奶茶店吗？”

她眨了眨大眼睛，很明显是要人作陪。燕晚的笑染上无奈，应了一声“去”。

一中附近有很多家卖奶茶、甜品的店，燕晚和徐紫茗正在排队，她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被人拖拽着消失在视线里。

是李寻雁。

燕晚有些不放心，拍了拍徐紫茗的手，“紫茗，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徐紫茗懵懵地点了点头。

燕晚小跑向李寻雁消失的方向，李寻雁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走在一起，进了一家KTV。

李寻雁在九班，学习很好，向来乖巧听话，从不去酒吧、KTV这种场合。更何况，她身边的男生燕晚都没见过，如果是男朋友，她肯定早告诉燕晚了。

燕晚正欲抬脚走进去，肩膀被人按住。

她侧头，看见少年锋利流畅的下颚线。燕晚一愣，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江年剑眉蹙起，问：“你来这儿干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语气凌厉了些。

燕晚解释道：“刚刚看到朋友进去了，不放心她。”

江年低下头来看她，澄澈的黑眸像古潭般沉静温和，令人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

他把手中提着的草莓奶冻递给燕晚，“我进去看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燕晚发现江年似乎并不喜欢甜的东西，那这杯草莓奶冻……是买给她的？

燕晚微微犹豫，“那麻烦你了，是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女生，脖子上有胎记。”

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胎记或许是最容易辨别的东西。江年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想去摸摸燕晚的长发安慰她，又意识到这样不太妥，还是把想法按捺下去。

他又露出燕晚熟悉的散漫笑容，“好学生，别总说‘谢谢’‘对不起’。”

江年把单肩包递给燕晚，说话的同时又随手撩了把自己的头发，“以这样的形象去KTV，好像太正经了。”

燕晚一噎，想说也不是所有进入KTV的人都不正经，但面前人已经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那颗纽扣。

活脱脱的一个风流浪子。

燕晚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却见少年抬脚进入了KTV。

刚刚……挺蛊的。

她看了看手中的草莓奶冻，最终还是没有喝，一来她也不是奶茶狂热爱好者，二来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江年长相极为出挑，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的目光四处搜寻，没有看到燕晚描述的和她差不多高的有胎记的女生。

直到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女生匆匆从他身边路过，不小心撞到了他，连声说“对不起”。

江年的视线落到她的脖子上，女生的颈侧，有一小块儿粉色的胎记，形状像心形。

江年挑了挑眉，看着女生急急地走进一间包厢。

包厢的门没关，以至于江年可以听见一些里面人的话语，他听力很敏锐，但KTV里太吵，只能捕捉到几个字眼。

但下一秒，女生的呜咽声传入他耳中。

江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抬脚走了进去，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不羁又帅气。

里面坐着好几个人，有男有女，刚刚撞到江年的格子衬衫女生坐在一个男生旁边，手捂着嘴唇，像在死死压抑着什么。

她身边那男生瞧见江年，皱起眉，冷冷地问：“你谁啊？他妈的眼瞎不认路吗？”

江年手中把玩着钥匙扣，懒懒地开口：“兄弟，你太吵了。”

男生猛地站起身，“爷怎么样关你屁事啊！”

江年往前走了几步，已经离男生很近，他忽然伸手拽住男生的衣领，长腿屈起狠狠撞在男生的腿部。

男生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在几人的尖叫声中，江年拽着男生的头发，把他的头按在桌上，使他的侧脸紧紧贴着桌面，压成一个不怎么好看的模样。

江年眉眼间戾气一闪而过，慢悠悠地开口：“我这个人呢，喜欢安静，脾气又差，你偏偏拣我不爱听的说。”

男生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

江年按着他的手用了点力，周围几个人虽然都是些不学好的，但也没见过这种一上来就把人撂倒的狠人，一时吓得站在原地，也不敢帮忙。

他们听见少年仍然缓慢地说：“忘了跟你说，你欺负的这人是我姑娘的朋友，我又不想让她看见脏东西，只好亲自动手了。”

男生被这群怂得要死的狐朋狗友气到了，大声喊：“你们他妈愣着干嘛？去叫人啊！老子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江年听见一女生尖细的声音：“你快去叫人，梁思华爸爸是这儿的老板，快去！”

语气活像宫斗剧里难产的妃子的丫鬟。

江年低低笑了声。

有男生跑去叫人，江年也不在意，松开了梁思华，他不想惹麻烦，只是想带女生出去让燕晚别担心。

谁知梁思华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刚刚丢了面子，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手攥成拳头向江年挥来。

江年轻松避开他的拳头，手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扭，梁思华瞬间惨叫出声。

穿着格子衬衫的女生被吓坏了，怯怯地开口：“谢谢你帮我，你还是……放开他吧。”

江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松开梁思华。

刚刚跑去叫人的男生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进来，中年男子顶着啤酒肚，还梳着大背头，看上去莫名滑稽。

梁思华捂着胳膊，手指很没礼貌地指着江年，“爸，他打我！”

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中年男子瞧见江年，原本的怒色缓缓散去，迟疑着开口：“……江少爷？”

江年看见男人西服胸前的标志，立即反应过来，嘴角勾成一道好看的弧度：“哦，原来是我家的产业。”

中年男子赔笑道：“犬子顽劣，惹您不高兴了，请多担待。”

所有人都愣住。

江年侧头看向格子衬衫女，示意她过来，又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仿佛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

梁思华还欲发作，却被中年男子用眼神制止。

江年领着女生走出包厢。

女生怯怯地开口：“谢谢你，我叫李寻雁，是九班的。”

江年看都没看她一眼，随意道：“一班，江年。”

这个年纪的少女，总容易为恣意张扬又干净俊美的少年而心动。

李寻雁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又忽然想起刚刚他那句“我姑娘”。

这么好的人，哪样的女生才配得上他？而且他刚刚说，自己是他女朋友的朋友。

李寻雁微微思索，没想到合适的人选。她的人缘很普通，认识的人里也没几个出挑的。

直到看见KTV门口踱步的燕晚时，李寻雁才恍悟。

原来他说的“我姑娘”是指燕晚。

女孩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和校服裙，扎着双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额边，白藕般的小腿上裹着一双白色长袜。

她生了张极美的脸，不施粉黛也依旧明艳动人，眼眸澄澈，不含一丝杂质。

李寻雁微微恍惚。

是啊……只有燕晚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才配得上江年。

江年从燕晚手里接过自己的单肩包，瞧见她手中提着的原封不动的草莓奶冻，愣了愣：“你没喝？”

燕晚也一愣，“你给我买的啊？”

江年扬了扬眉：“不然？”

燕晚看向他身后的李寻雁，走上去关切地问：“你怎么样？被欺负了吗？”

李寻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晚晚，谢谢你让男朋友来找我。”

“男朋友？”燕晚面露讶色。

江年一点儿都不尴尬，反而冲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自作主张了。”

李寻雁一怔，喜悦涌上心头。

他们并不是情侣关系，这就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见李寻雁脸色不太好看，燕晚坚持要送她回去，江年知道她有话要问，也就乘车离开了。

燕晚把那杯草莓奶冻递给李寻雁，目光担忧：“你怎么会……”

李寻雁自嘲地笑笑，向她解释。

“晚晚，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软弱，别人一对我好我就感动得不行，梁思华就是知道这点，才来接近我。”

燕晚猜到梁思华就是之前李寻雁身边的男生。

“他当初对我特别温柔，我们班的同学都对我……只有他关心我，会送我回家，每天给我买一杯奶茶。”

但燕晚觉得疑惑，就算李寻雁被梁思华一时的温柔体贴迷了心，那知道他的本性后，不应该及时分手吗？

“晚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他。”

燕晚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李寻雁脸色苍白，嘴角的那抹笑苦涩又讽刺：“我和他做了。”

她记得当时梁思华偌大的家里，只有他们二人。他的手先是试探性地伸进她的衣服，见她没有拒绝，便更加放肆。

李寻雁当时是把他当作将来共度余生的人的。

她以为他会永远那么温柔体贴。

可这一切都是假象。

自从那晚后，梁思华对她的态度一点点开始变化，原本还会温声哄她，后来越发不在意她，有时候她打电话都找个借口挂掉。

这次去KTV，也是梁思华哄着李寻雁去的。原本她以为，梁思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想到只是把她当作玩物，任由包厢里的人对她出言侮辱。

燕晚有些艰难地开口：“可是你才……”

她没说出下半句，李寻雁却懂了，一时僵住。

是啊，她还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就已经做出这种事。这样糟践自己的人，竟然妄想去摘九天之上的星辰。

把李寻雁送到家，燕晚乘公交车回了小区。

她打开手机，看见江年发过来的图片。

点进去一看，是两张稿子，想来是文艺汇演的主持人台词，她今天差点忘了这事，江年却已经帮她处理好。

【Y】：谢谢。

【J】：客气。

燕晚踌躇了会儿，还是决定问他。

【Y】：梁思华人很坏吗？

【J】：一句话形容，人面不知何处去。

燕晚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替李寻雁悲哀的同时又有点想笑。

担心江年今天有没有惹事，她又发过去一句：【你今天……没事吧？】

【J】：我家还算有点小钱，应该不会让我有事。

江年回复她的消息回得很快，像是24小时都在线陪聊，燕晚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他。

【Y】：今天麻烦你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看到豁牙小姑娘头像回复过来一句“晚安”，她才放下手机，拿出书和几张试卷，安安静静地写题。

燕晚学习向来是主动型，每次上完课，都会写卷子来练习，好让自己对知识点的掌握与运用更熟练。

写完一张卷子，她才点开江年发过来的稿子，清了清嗓，练习了两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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