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玄幻小说《神灵窃贼》,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凌子崇楚樱,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叶烛”,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剑道 权谋 传统玄幻】世间繁华不过表象,如披在人身上的一层皮,揭下之后只会看见血淋淋的真相寄生人体的邪神、夺取心智的仙术、还有那偷天换日的窃贼……当剑刺破鲜血与白骨铸就的谎言,凌子崇只看见了一尊腐朽破败的神座...
第1章 雨中的剑 在线试读
二月十五日,雨。
狂风吹拂,乌云密布,数不清的雨从天空落下,如无数把剑将昏暗的天穹割裂。
这是冬雪融化后的第一场春雨,但天上的雨珠却比雪还要冷,打在人的身上,仿佛将灵魂都要冻起来。
空旷的街道上,凌子崇迎着雨缓缓前行。风将他的黑衣掀起,露出负在身后的铁剑。靴子踩在粗糙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早春的雨夜总是这样,没有行人,没有商贩,偌大的市镇只剩下一位年轻人,与他相伴的,唯有散落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
他早已习惯了这份孤独。一个剑客总是孤独的,越厉害的剑客越孤独。凌子崇想做南国一等一的剑客,首先要做的,就是成为南国最孤独的人。
凌子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眉眼带着书生样的秀气,但皮肤却不细腻,有一股习武之人饱经风霜的粗糙之感。若再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眉间总带着淡淡的哀伤,似春山细雨,阴阴的,又有些朦胧。
他穿过市镇北门,高大的牌坊在阴影中无言伫立,牌匾两侧的灯笼在风雨里飘摇,红光摇曳,像鬼门关上恶鬼的眼睛。
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幢灯火辉煌的酒楼,雨水顺着白玉雕的屋檐流淌而下,温暖的灯光从窗户泻出,将雨帘染成一条橙色的小瀑布。酒香与欢声笑语在门口飘荡,宛如雨夜的灯塔,牵动每一位浪子的心。
酒楼是石龙镇最气派的建筑,对镇上的居民来说,它是吸引外乡人的摇钱树,但对凌子崇来说,这却是一处行刑地。想到此,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腰上的铁牌,上面画着一只青面獠牙的鬼,张着血盆大口,金刚怒目。
年轻人径直走进了酒楼。
雕花的木柜后面,酒楼掌柜正无聊地拨弄着算盘,看见门外走进一位客人,他胖乎乎的脸上堆起了笑容:“客官,今日酒楼已经满座,您若想打尖住店,还请另寻店家。”
凌子崇摇头道:“我是来这找一个人。”
掌柜问:“找谁?”
他还未回话,后面的厅堂便响起几声讥笑:“小子,今夜醉龙酒楼被陈公子包场了,找人你可走错了地方。”
凌子崇闻言转身,方才发话的是个中年人,他左手抛着骰子,右手摩挲刀柄,一双吊梢眼刻满了戏谑。
在中年人的身后,大堂的饭桌已经摆满麻将和筹码,好端端的酒楼硬是被改造成了简易赌坊。赌客们时而大笑,时而怒喝,闪亮的钱币从袖口哗啦啦地落下,仿佛下着一场铜色的雨。
凌子崇说:“巧了,我要找的正是陈公子。”
喧闹非凡的大厅忽然安静下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杀意在凝滞的空气间游走,大笑的赌徒全都板起脸,五官冷得像冰窖。
凌子崇一下子明白了,这些都是陈公子的手下,怪不得掌柜适才说今日的酒楼已经被贵客包场。
但他并不害怕,相反,他有些庆幸,如果此地全是陈公子的手下,那他们肯定知道陈公子所在何处,这能省下不少功夫。
他问:“你们要怎样才能带我去见陈公子?”
中年人与两侧赌客对视一眼,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原来是个傻子!”那中年人戏笑道,“你说你要杀陈公子,但陈公子的武功却比我这个做侍卫高上不少。你若连我都杀不了,又怎么去杀公子?”
凌子崇深以为然:“从站姿来看,你的武功想必稀松平常,陈公子武功在你之上倒也不足为奇。”
赌客们哄堂大笑,唯独被年轻人嘲讽的中年人收起了笑容,勃然大怒:“小子瞧不起谁!”
只听一声怒喝,中年人已将腰刀抽出,欺身上前,肩部猛地一转,想将年轻人拦腰斩断。
无风的酒楼内,年轻人的黑衣忽然吹起,身后长剑一震,如龙吟出水,自行落到手里。中年人面色一变,这鸣剑式乃剑客靠外吐的内力将腰间或背上的剑引导至手中,非实力雄厚的高手不可掌握。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他想将刀抽回,暂观其变,凌子崇却比他更快一步,寒芒一闪,烛火微动,中年人的脖颈上已多了条细细的血线。
中年人嘴唇嗡动,可还未说出一个字,身子便如烂麻袋倒了下去。
过了半晌,他旁边一个人才反应过来,惊叫道:“他杀了孔老二!”
话音刚落,凌子崇的左右已有两柄快刀逼近他的身侧。
“为孔老二报仇!”凌子崇听到左身后的男人大叫,他尖细的声音混在长刀的破空声内,听起来格外刺耳。右方刀客的攻势则藏在劲风中,准备借同伴的佯攻划开他的腹部。
凌子崇撤步回身,立剑格挡,挡住右方攻势,左手向前作爪型,竟直接捏住左方刀客的兵刃!
“夜叉翼,修罗爪!”赌客里,一个精瘦老头认出凌子崇的武功路数,像丢了魂似的大叫,“你使的是役鬼通神?”
声音一起一落间,凌子崇的修罗爪已牢牢扣住刀客的刀背,虎口施力,精钢锻造的好刀直接碎成两节。碎溅的刀片向右飞去,没入方才与他角力的右方刀客动脉之中。
左方刀客大惊失色,足下内力运转,妄与他拉开距离。此时凌子崇却化爪为拳,一记重拳直接击碎了他的胸骨。
见年轻人在数息内连杀三人,周遭武人齐齐变了脸色,望向刚刚发话的精瘦老头,“白老,此人当真是从紫京太学出来的?”
那被称作“白老”的老者板着铁青的脸,嫉妒与遗憾的神情在他眼中交替流转,最后化作一声叹息:“错不了,老夫当年也是从紫京太学走出来的,龙无浊秘传的‘役鬼通神’是学校的招牌……老夫又怎么会认错。”
在座武人彼此看了一眼,有不少已打起了退堂鼓。
所有南国人都清楚紫京太学的分量,那是朝廷的大脑,储藏南国一切知识的最高圣地。其中的武学院更是培养一众高手的摇篮,役鬼通神是武学院山长的不传之秘,能学得此法的,无一不是天纵奇才。
凌子崇却不知他们心中有这么多的想法,他眉头一皱,大致算了算,此地的画眉军残部估摸着有三十号人,若都一个个上,那得打到什么时候,于是出言道:“一个个杀太麻烦了,你们一起上吧。”
“好大的口气!”见年轻人话语如此傲慢,白老“呵”的一声,冷冷道,“你会使役鬼通神又如何?酒楼一共二十九名道上的弟兄,若一起出手,恐怕连南国剑法第一的陈二爷都忌惮三分,你看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也敢口出狂言!”
周遭武人涨红了脸,握刀的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刚刚对年轻人的揣测和忌惮全都抛诸脑后。
“白老说得对!咱们以多打少,难道还真怕了这乳臭未干的后生不成?”
此时屋外的雨停了,凌子崇抬起头,看看从乌云中探出身子的月亮,算算时辰,画鬼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再说话,手中剑尖一指,晚风还未来得及吹起他的衣袂,年轻人的剑已从第二十九人的胸口穿刺而过。
明亮的烛火映在酒楼的门窗,将窗纸渲染成一幅昏黄的画卷,凌子崇是画上的鬼,也是整幅画的画师,剑是他的笔,血是他的墨,被他割开喉咙的敌人倒在门窗边,成为了画上永恒的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