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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郑攸宁大婚

郑攸宁带着侍从往外走。林锦书与他并肩同行。

忽而，他对着林锦书做了个拱手礼: “林伯，昨日我有要事，马车开的太急，您可否受了伤？”

“啊…昨日在马车上的是荞青和她的好友。臣并未受伤。受伤的是我的女儿。”

“林娘子？”

“我女儿，额头受了伤。”

“额头…”郑攸宁心底一紧。未出阁的小娘子破了相，对她们来说可能会是要了命的坎。

不过，自己会娶了她的。

郑攸宁自己安慰着自己，方才看她的脸，并没有太大的伤口。想必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见郑攸宁不说话，林锦书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太子殿下…小女是磕破了相，但她天生丽质，一点小伤不足为惧。还望太子海涵。”

郑攸宁回过神，轻笑一声: “林伯，您想必是误会了，既然我已答应父皇，与林娘子成婚。那我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她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伴她左右。”

说罢，他上了马车，与林父告了别。

在之后的这十天里，太子与寒江王纷纷订婚的事儿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林府的门槛都变得没有了棱角。

林荞青看多了谄媚的人带着贺礼来拜访，觉得有些烦闷。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了陈慕寒府上躲清闲。

不曾想，陈慕寒府上也是这样的状况。

陈商得从十岁开始经商，如今三十有一。他惨淡经营，终于成了长洲国的首富。

就连郑长洲都夸他有商业头脑。

但商不抵官。陈府的拜访者没有林府多。林荞青坐在陈慕寒的贵妃榻上。

陈慕寒取笑她: “荞青，你这哪里像个官家小姐。你现在倒像是个叫花子。”

林荞青摇着头: “也罢，比起跟虚伪的蛇鼠在一起，我不如做个两袖清风的叫花子。”

陈慕寒掩唇笑着帮她取下随手插的银簪子: “瞧你这一头青丝。铭月今早怎么弄如此不仔细？”

“我一大早就偷偷溜出来了，铭月和我爹都不知道。”

陈慕寒把簪子取下，林荞青的青丝如泼了墨的牡丹花，一朵朵的垂落，光滑又细腻。发丝还散发着阵阵清香。

“我为你绾发，你换身干净的衣服，之后你便回家。不得胡闹。”

“厌暖！你也不要我了吗！”林荞青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不回去！”

“荞青！”两人眼神对峙。

最终，还是陈慕寒败下了阵。

“荞青。”陈慕寒轻声叹气，唤来了她的贴身婢女，“念安，你去林府告诉林伯，荞青在我这里，叫他们不用担心，你把我的玉佩给他们看。他们方可安心。待百花宴，我会与她一同前往。还有，买两份李记糖水。注意安全。”

“是。”念安双手接过玉佩，收进里怀放好，走了。

陈慕寒的温柔样子可谓是人如玉，凝如雪。看上一眼就好似沐浴在春风里，消融了冰雪。

不禁让林荞青看痴了。

这当真是个眉如远山黛，眼似秋水波的美人。

清冷又温柔。

“想什么呢？还不去把衣服换了？”

“厌暖，我们走吧，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能足衣饱食就好。”

陈慕寒想笑她神奇的脑洞，可看着她无比认真的神情。陈慕寒也认真起来。她笑的温柔: “好，你何时想去，我陪着你。”

这几天，林荞青在这陈府待的好生滋润。

百花宴当天，念安带着三个丫鬟，为林荞青和陈慕寒打扮。

百花宴是林皇后一手举办的，初衷是为了让大家的关系更近一点。到现在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了大型相亲会。

陈慕寒穿着葱青颜色的厚袍子，头戴白色兔毛绒帽，头发挽起，用官绿色的簪子点缀。再淡淡点上唇脂，整个人看着更加冷冷清清，却又不失柔和。一颦一笑，惹人沉醉。

林荞青的打扮稍微大胆了些。她身穿黛紫色的厚袍子，没有戴帽子，而是带了个与袍子颜色配套的抹额。眉心中间贴了花钿，唇脂也很显颜色。再加上她的一双媚眼。举手投足，勾人心魄。

外面又开始飘雪，林荞青把手伸出车窗外，张开掌心，接了一片又一片雪。

陈慕寒怪嗔她不懂得保暖，就知道美。

两人在马车上又笑闹了起来。

到了皇城，林荞青一眼就看见了焦急等待的铭月。

她跟陈慕寒道别后，从铭月视线盲区绕了过去，待到她背后，吓了她一跳。

铭月无奈又委屈: “小姐…您可算来了，皇后找您。”

这一路上，铭月喋喋不休的说着: “小姐，您可真是害死奴婢了！”

林荞青心虚的哄骗着铭月，跟她说着好话。

铭月看她百般敷衍，更生气了: “小姐！你走后老爷大发雷霆，要不是念安妹妹的口信来的及时，您就见不到奴婢了！”

此话一出，林荞青怔住了，她并未想到林锦书会因为她的不辞而别生气。

她拉住铭月的手，真挚的看着她: “铭月，真的对不起。”

铭月最受不了小姐的眼睛。像洞庭湖水一样深邃，一不小心就被吸了进去。

“小姐。你快些进去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那你说好原谅我了？”

“小姐，快去吧！”

“不原谅我就不进去了。”

“小姐！我原谅你了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林荞青满意的进到安阳殿。

“姑姑！您找我何事？”

林荞青的姑姑叫林锦玉。她与前皇后是金兰之交，两人一起进宫。可惜苍天妒美人，留下郑攸宁和郑寒江两位皇子后便撒手人寰。

离世前，她求皇上封林锦玉为皇后，让她照顾她的孩子。

“快起身。姑姑也没什么事，就是许久未见想你罢了。正巧我这儿有新鲜的西洋物件，你想看看吗？”

林荞青起身坐到林锦玉身旁。

陈慕寒与林荞青告别后，就去找王柔了。

她粘着王柔，挽着她，跟她撒娇。过了一会儿，王柔便跟其他贵夫人去了别处。

陈慕寒和念安漫无目的的走。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她小时初见郑寒江的荷花池。

一时回忆涌上心头…

“想什么呢？”郑寒江从她身后出现。

陈慕寒吓出了一身冷汗。

和五年前一样。

“没什么。”陈慕寒转身，抬头，眼睛直视他的眼睛。

郑寒江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倒映出她的影子，剑眉，高挺的鼻，薄厚适中的唇。

男人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天天泡在校场，整个人都变的冷冽。

唯独面对陈慕寒时，他是放松的，愉快的。

“厌暖明日有事吗？”

“无事。”

“明日我会带着聘礼看望陈伯。”郑寒江拉起陈慕寒的手: “等我来娶你。”

陈慕寒的小手又细又直，摸起来又滑又嫩。郑寒江轻捏了好几下才放开。

“宴会要开始了，我们走吧。”陈慕寒心跳加速。率先迈出步子。

郑寒江紧随其后。

到了会场，林荞青已经入了座。

她看着林荞青可疑的脸红，又看着她身后的男人。断定了那个男人就是郑寒江。

宴会开始，大家都拿出贺礼。

其实，宴会上没有什么必要送礼，也没有人需要被祝贺。只不过大家都不想丢面子，所以贺礼一个比一个夸张。

有送西洋表，西洋琴的。有送百灵鸟，西域犬的…

在欢声笑语中，林荞青和郑攸宁的成亲日子就定在了六天后。

百花宴结束后，林荞青立刻去找了林锦书。

她去书斋门前犹豫了半天。最终一咬牙，推门进去，脆生生的叫了声: “爹。”

“怎么？看得起我这寒舍了？”

“爹…对不起。”

“没有下次了！林荞青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爹，我都快嫁人了，您能不能好好对待我。”

此话一出，林锦书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知道要嫁人了还往外跑，下次不许了，成亲前不准再出门了。”

林荞青死死咬着腮帮，让自己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她退了出去，把门带上。快步回了闺房。

一到闺房，林荞青扑在床上，嘴死死地咬着袖子，眼泪掉了下来。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打从母亲去世后，就一直默默寡欢。对待她也不温不火。她从小缺失了母亲的爱，最渴望的是父亲对他的关怀。

她想着在嫁人之前，父亲总能对她给予关怀。可还是事与愿违。

林荞青的情绪林锦书感知到了。

他摸索着李婉生前的玉手镯，自言自语: “阿婉，荞青快要嫁人了。”

“阿婉，荞青觉得我不爱她，她和你一样傻。我爱你，也爱她。”

“阿婉，你最近还好吗，天冷多穿衣，我好想你。”

……

在这六天里，林荞青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结婚当天，陈慕寒来的时候，林荞青已经在等郑攸宁的轿子了。

陈慕寒看着林荞青一身红装，心里有些异样。

荞青也长大了…我们都变成大人了…

陈慕寒坐在凳子上，陪着林荞青。屋子里很静。

她们清楚的听到接亲队伍的声音由远到近。

听声音就可以听出来，婚礼的架势很大。

林荞青蒙着盖头，什么都看不到。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洞房。

洞房里也静悄悄的，只不过这次没有了陈慕寒。

林荞青在黑暗中假寐。

假的慢慢变真的。

林荞青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的盖头不翼而飞，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再往下摸摸，没有欢爱过的痕迹。

她起身喊铭月。铭月急急忙忙的推门进来: “夫人，您怎么了！”

“铭月，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是奴婢啊。”

“昨日，太子可曾来过。”

“来过，太子殿下让您醒了之后去书斋找他。”

林荞青点头表示知道，随后起身就朝外走。

铭月拦住她: “哎！小姐！您没换衣服。您要不要吃些什么？”

“不。”林荞青急得心烦，直接套了个棉袍就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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