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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三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咸丰帝诏见亲王奕欣。是叙旧增进感情?是紧急商量国事?还是兄弟二人的感情和信任危机就此结束,拨开迷雾,重见天日了?
亲王奕欣赶到御书房,很有礼节地叩见咸丰帝。
咸丰帝故作问候样子,“亲王请起。最近如何?家室尙好?”
“感谢皇上关心,各自都很安好。”
一阵假情假意的寒暄之后,咸丰帝笑着对亲王说,“我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深。如今朝政急需人才,我有要职需要你做。”
咸丰帝讲的要职是管理京师巡防处,负责京师安全。但咸丰还不能全权交给奕欣,自己心里还是有顾虑。特命奕欣在军机大臣上行走,虽然排名在祁寯藻、彭蕴章、穆朗之后,但我们可要知道,亲王、皇子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安排担任军机大臣,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篡权,以此削弱皇室权力。
关于任命皇子、皇兄担任军机大臣,在雍正帝时期,也是有特例的。创立军机处初期,雍正帝曾委任十三弟、怡亲王允祥为军机大臣。咸丰帝任命亲王奕欣,可就大不相同了。这两位兄弟可谓是死对头,哪能和雍正帝和十三弟、怡亲王的关系相比。说白了,咸丰帝任命亲王,就相当于引狼入室,当然奕欣并非真正的狼。
我们换个思路考虑,咸丰帝称帝三年,才册封奕欣为亲王。如今,让他担任军机大臣这个要职,咸丰帝需要一定勇气和思想斗争,这也在说明兄弟两个的感情疙瘩有所转机,最起码开了个门缝。
历史转机的出现,往往都是给人无限惊喜的。咸丰帝任命亲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让亲王越居首席军机。二人的感情,似乎一夜之间跨越了鸿沟,成了人生至交、朝政心腹、左右臂膀。
都统、右宗令、宗令等要职,咸丰帝让亲王担任一个遍。而且,还把将军权和族权一并交给了亲王奕欣。
依靠“两杆子”掌管国家,是封建专制政权的主要特征。这两杆子,一个是笔杆子,一个枪杆子。特别是封建社会,枪杆子就是实力的象征、权力的威严、能力的表现,这是绝对的专政支柱。族权呢?就是血缘统治权,对满族贵族而言,就有了特殊的统治意义。
咸丰帝一股脑把枪杆子和族权都交给了亲王奕欣,这绝非一般勇气才作出的决定。莫非是咸丰的仁爱之心在这发光发热了?是兄弟之间的雾霾迷雾就此拨云见日了?还是咸丰帝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言之隐?
其实,这还是咸丰帝的无奈之举。堂堂一国之君王,有何无奈?难道就无力回天吗?
咸丰帝虽然接受过厚实的儒学教育,但政治头脑真是不怎么厚实。内外困乱的时期,咸丰帝的点点墨水真是不够用。和亲王奕欣比起来,自己对军政民情,很是缺乏了解,情况都不清楚,更谈不上有什么治理经验而言。面对内忧外患的局势,平暴民、抵外军、安百姓,一个个事都是大事难事要事急事,没点本事难以应对。就在朝廷濒临灭顶之灾之时,咸丰帝不得不低下身子,真诚请亲王来帮着自己治理朝政。
咸丰帝的悲哀就此出现,标志着一个王朝的悲哀。虽然称帝之初,就要处理一堆烂摊子,但这正是一朝君子得天下、拢众臣、安百姓的有力契机。咸丰帝不仅不主动,还像老鼠见了猫,卑微地东躲西藏,全权当起甩手掌柜。
一朝君臣,不理朝政,如此悲哀,毋庸置疑。表面虽感兄弟二人关系缓和,实则悲哀了咸丰,成就了奕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