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山洪》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百莫于”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无忧叶恒之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她本是山野女子一朝成为周府嫡女,是福亦是祸,历经种种,揭开自己的身世谜团“假以时日,真亦假时假亦真,又有谁还会在乎是真是假呢?”他本是高高在上的叶侯爷,满京城传闻这叶侯翩翩风度,意气风发,可不近女色,有龙阳之好”什么?这叶侯爷要娶周府的嫡女?”满京城一片哗然“惟愿你无忧安康,百事顺遂”“小无忧,日后,你多笑笑可好?”...
第6章 汴梁 在线试读
“无忧,你在这里待了几月有余,想必也发现我们有所异样了吧。”周亦安对着无忧缓缓说道。
无忧此时坐在桌上,方才正温习着周凌新教给她的字词,就看见周伯朝她走来,面色有些严肃,语气也颇为沉重。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提出心中种种疑惑,可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又沉得住气,倒令我有些吃惊了。”
无忧当然早已发现一些端倪,只是自己也懂得以自己这样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来提出这些疑惑呢?本就是周伯收留了自己,自己再多问,倒显得不识抬举了,无忧给周伯倒了杯茶,动作不紧不慢:“周伯,可是有什么事?”
周亦安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动作从容不迫,明明是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黄花少女,遇事却显现出不符年龄的成熟,或许是因为自小与年长之人相处,又历经亲人离去之苦,心性也磨练了不少。
他拿起那杯茶,轻抿了一口,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去汴梁。”
汴梁?是清姐姐所去的那个汴梁吗?是那个无尽繁华、城域辽阔的汴梁吗?
无忧愣了愣神,她实在想象不到自己此生能与这座城有些许关联,为什么要去汴梁呢?周伯的神情严肃,想来定是有什么要事,奶奶既然将自己托付给了周伯,那自己自然也是要与周伯共进退的。
此时,周凌也走了过来,无忧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剑。
“三年前,我被先帝委派至此,名为勘察民情,实则是遭受贬黜,如今新帝登基不久,百废待兴,我们也该回去了。”周亦安不紧不慢地说道。
无忧对皇宫没什么太大的概念,只是原来听奶奶说起一些,只知道皇帝负责稳固江山,福泽万民,臣子们辅佐皇帝,惠及民生,这本是好事一桩,只是奶奶说起时,总是有些淡淡的愁绪。原来周伯一家有如此身份,如此,之前疑惑的种种行为都有了解释。
“无忧,此次我们前去,你就不能再使用这个身份了。我会告诉旁人,你是我自小体弱多病养在深闺的小姐。”周亦安顿了一会,接着说道:“只是自此,你便得改口了。”
无忧静静地听着,一时没有说话。
无忧哪怕不愿,也不得不去接受这一切了,想起奶奶临终前所说,像是早早预料到一般,无忧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等着她去一层层拨开,既然周伯与奶奶是旧识,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的爹娘也与周伯有着种种联系呢?无忧只觉得脑子里有太多线糅杂在一起,越缠越乱。
“无忧妹妹,若你实在唤不习惯,在无外人时,也是可以同现在这般称呼我们的,你不必为难。”
“周伯,周大哥,这段时间无忧感念你们的关照与照顾,无忧无以为报,你们说的事,我晓得了,只是无忧自小在山间长大,恐有露陷。”无忧抬眼看向周伯和周大哥。
无忧脸上没有周亦安以为的神情,周亦安对无忧更是另眼相看了,“不要紧,这些都是小事,你若愿跟我们一同前去,自是极好不过,其他的你不必挂心,我们到达汴梁后,自有安排。”
待将事情交代的差不多时,周亦安转身走向书房,望向窗前,一只寒鸦似是被惊动了,忙往别处飞去,翅膀振动的声音在周亦安听来,像是昭示着一场不平静的风波。客山,你女儿的性子倒是像你,一晃,竟十二年未见了,想到此,周亦安笑了,只是笑得颇苦。
到了临行这天,行李拿得不多,周凌告诉无忧,汴京城内应有尽有,带多了东西上路,反而变成累赘,无忧点头应是,回头看着这家小玩店,再转头望向那座山,自己原来日日夜夜生活的故乡,心中不舍,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后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汴梁虽好,可自己在此地生活已久,又如何能习惯繁华无限的京城呢?
可惜很多时候,人是不能自主选择的,无忧时至今日才有点切身体会到奶奶念叨的身不由己。
终究还是离开了,无忧坐在马车上,有些魂不守舍,只呆呆地看着半山腰处隐秘的绿色,眼睁睁地看着它变得愈来愈小,愈来愈远。周亦安和周凌自是知道无忧心中的难处,没有过多打扰,只让这个少女坐在另一辆马车上静静回望。
此处离汴京城不近,日夜兼程,马车也得走一月有余,无忧自小没坐过马车,待行至颠簸地带时,马车内自是免不了摇摇晃晃,无忧在这段路程中的大半时间都是闭着眼休憩,这样会觉得好受一些,可眼睛闭着,脑子却还清醒,无忧的思绪从遥不可及的汴梁,继而到那个日夜生活的小村庄,自己以后该如何自处呢?那里的人又是怎么样的呢?这一瞬才真真觉得那句“你长大了”是奶奶送给自己最殷切的祝愿,那自己又怎能辜负奶奶的心意呢?
——一月后——
马车的步子渐渐平稳起来,来往的人流也多了起来,无忧也能渐渐习惯这马车的微微晃动,掀开帘子一角,眼前便是汴梁了吗?
宽阔的街道容纳了不少马车,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店肆林立,茶楼,酒馆,当铺,作坊样样皆有,一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视野所及之处,行人们来来往往,或挑担赶路,或驾车送货,或闲逛享乐,或驻足观赏。开春不久,白昼尚短,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这一片繁盛的城内,为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无忧放眼看去,只深觉自己的渺小,掀开帘看了许久,数不清的雕镂画栋,从别人口中只知道汴京城内八街九陌,如今自己亲眼目睹,这一过程好生奇妙,换做以前,无忧怎么也不曾想自己会来到此地,而今,却要在此地生活了,内心是说不上来的惶恐,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停下脚步,无忧听见有人说话,有段距离,因而听的并不真切,想来是已经到了周伯的府邸,无忧透过帘子的空隙,瞥见有些男男女女站在门口,像是在特意等待,应该是府里丫头和家丁。
周大哥在临走前怕自己不懂得府里的规矩,特意同她说了些,无忧听的认真,但大多时候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给人设立那么多死气的规矩,周凌只是笑笑,道了句:“身份使然。”
无忧没有下车,同先前周伯周大哥商量好那般,等待着马车继续走到后院,等停下后,无忧便直走,亭台相接,轩榭起伏,一草一木不似无忧之前在山中见的那般张扬随性,而是颇带了一股清幽秀美的味道。
愈往前走才发现,庭院深深,徒步难丈,又用余光瞥见一处青瓦碧墙下,有一带水池,无忧的步子放得慢了些,她朝着水池边望去,水池**是嶙峋的怪石,石缝中流出潺潺的清水,倾斜而下,激出一点小小的水花,无忧看得有些呆了,她从不曾见过这样秀美精巧的景观,很快,她也明白自己以后会见到更多这样的场景,是兴奋还是不安?总觉得这些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境都太过片面。
按照之前周大哥告诉自己的路线,无忧没走多久便来到这处房间,一进房间,便被房间的挂画吸引了注意力,这幅画好生熟悉,无忧突然想起在小玩店的那把木扇,上面的画分明与眼前这幅画一模一样,只是走进细看,眼前的画更加精美,色泽也更加鲜亮,想必这应是那位齐大师的真迹吧。
无忧正细细端详着,听见门处有些响动,回头一看,只见周伯周大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想必就是周伯的妻子周夫人了,无忧抬眼看她,周夫人笑眼盈盈,眼角处虽有些许细纹,却衬得人更加平和,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周夫人,我是无忧,接下来的日子便多有叨扰了。”无忧连忙上前,低头说道。
周夫人走到无忧身前,虽是还未长开的小女孩,可那双手却饱经沧桑,瞧见这里,周夫人不禁蹙眉,心中颇为心疼,随即上前握着无忧的手:“好孩子,这么多年你是受苦了,此前老爷也向我说过了,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可莫要如此生分了。”
听了这番话,无忧心里很是受宠若惊,家?无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与奶奶相依为命,受尽欺凌之后,还能在他人口中听到“家”这一词,眼前的女人面色和善,眼里是说不清的怜爱,周伯和周大哥也笑着看向自己,无忧有些恍惚,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晚照,这些天你们舟车劳顿,先歇息几天,过些天就让嬷嬷和先生来教导你,以前的事就不多作回想了。”
周晚照,这个新身份无忧很是新奇,此前周伯便说自己以后便要作为周家正室的小女儿的身份在汴京城生活了,早在上路之前,无忧便想了很多,心中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看着周伯周大哥周夫人这样关心自己, 自己哪还有什么道理羞于启齿呢?
无忧应诺,对上周夫人的笑眼,“女儿多谢爹爹娘亲和大哥的关怀,晚照定当好好修学,不负所托。”
周夫人连声应好,轻抚着无忧的背,“时辰不早了,你们约莫都累了,快去歇息吧。我带着晚照去西厢房,带她去瞧瞧她的住处。”
周夫人和无忧在去厢房的路上又闲聊了几句,左不过是些慰问和寒暄,把人带去后,周夫人也就离开了,无忧看着这陌生的房间,装饰精良,连桌子上摆放的装饰瓶都并非凡品,近身一看,蓝釉瓶瓶口处还有一层翡翠色的渡边,瓶中插着梅花和一枝牡丹,旁边的盆中放着水仙,显得颇为清贵。
这些花开的甚美,约莫是有人经常前来打理,看来周夫人也的确周到,想到此,无忧更是感动,转身来到床边,样子精美的被褥,摸起来也尤为厚实,这夜,无忧有些失眠,大概是到了新环境的缘故,诺大的府邸,陌生的环境,还有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说一点儿都不担忧,定是假的,想到以后要面对这些纷繁的人或事,免不了一阵忧愁,不知什么时候,无忧迷迷蒙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