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清江》是作者“缪已然”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江芜莫望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我们一生深情,一生如履薄冰”“焰侯一路走好。”莫望转身的瞬间,手中一松,火把顺势点燃了囚笼……莫望走出洞口,定身回望,眼前的火光逐渐与八年前的场景一点点重叠,一点点交织,如梦似幻。洞中没了动静,此刻他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感,只有长久的缄默。“小侯爷,走吧。”莫非轻声提醒。“或许我这辈子真正想要的早已化为灰烬了。”小侯爷神色凝重地呢喃道。似是呓语,又似是谶言。浴火起始于欲望,终极于死亡。...
最具实力派作家“缪已然”又一新作《望清江》,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江芜莫望,小说简介:沈居清和莫念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一,江北朝廷上下闻言一片哗然江北公爵谢承礼登门规劝沈居清“陛下,这有违祖训,怕是不妥啊”“姨父,其实居清一首以来都有一个疑问,为何禁止江北与江南通婚?”谢承礼愕然,“人有可为之事,亦有不可为之事”“时过境迁,江南易主,不可为之事如今也可为”“陛下可知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请姨父先回答居清的问题吧”沈居清微微侧头,有条不紊地说道“社稷清明是为可为...
望清江 热门章节免费阅读
一夜之后,雪停了。
公爵的葬礼按照他的遗愿,一切从简,江北子民自发在宫门外默立哀悼。
沈居清罢朝五日,举国悲痛。
“表哥,我父亲,临终上书对你说了什么。”
谢迟面无血色,虚弱地倚靠在床边。
“姨父叫我们都好好活着,让本王拼尽全力护你此生周全。”
居清从悲怮中醒过来,心口仿佛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
谢迟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首到他临终,我在他心里……仍是一个纨绔不知悔改的不孝子……我错了,是我对不起父亲……他临终之时,仍是牵挂江北牵挂我们,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居清不觉又落下泪来,背过头去,竟咳出一口鲜血……十一月初一,江北君王沈居清迎娶江南公主莫念。
江北漫山遍野冷峻的白,映着十里红妆,刺痛了沈宫里的每个人的双眼。
这一天,沈居清麻木着自己的神经,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令人窒息。
“不见。”
当晚,沈居清回绝了莫念的宫人,仍旧宿在自己宫中休息。
第二日,沈逸欢告诉他,早上王后给她请安时,眼睛肿了,想必是哭了一整夜。
沈居清从小到大第一次不满地瞥向沈逸欢,淡淡开口道:“长姐,请你收起不必要的怜悯心。”
长公主自觉失言,应了一声,便退出殿外。
刚出殿外,逸欢便看见几个侍女侍从在一起议论陛下昨日的新婚之夜。
“听说了吗,陛下昨夜根本没去看新王后一眼,诶哟,真是可怜。”
“谁让她是莫泽渊的女儿,陛下当真会临幸她?”
“你们说,这后宫,以后是谁当家?”
“这不好说,长公主素来身子孱弱也不愿与人相争。”
“长公主的母家可是梁氏,这后宫大权岂能旁落到外族人手中?”
“你们没看见分到王后宫中的侍女,都是司韵姐姐亲自调教的人。”
“是啊,是啊。”
“谁说不是呢。”
“都给我闭嘴!”
司韵从他们身后出现。
司韵抬头,正瞧见长公主就在不远处。
“长公主在此,你们也敢嚼舌根?
还不快滚远远的。”
众人慌忙抬眼,看见长公主纷纷行礼,然后拔腿便跑。
沈逸欢拍拍裙角粘上的雪,无所谓地对着司韵笑笑。
“你又何必这样,堵不住的。”
“虽说这宫中没人喜欢这位王后,可这样由着下人们议论终究失了体面。”
司韵忿忿道。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不过也是个可怜人……”司韵搀扶住沈逸欢的胳膊,两人在雪地中散着步。
“臣谢迟,给长公主请安。”
谢迟单膝跪地,给沈逸欢行了大礼。
“少将军快请起。”
沈逸欢看着尚未从丧父之痛中平复过来的恪行,心脏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疼。
司韵见状言道:“奴婢想起还有话没回陛下,先行告退。”
“恪行……为什么不见我。”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压得你我都喘不过气,彼此见了徒增伤感。”
恪行抓住逸欢的手,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表哥也有事瞒着我,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逸欢看着恪行,心里五味杂陈:“我什么也没有瞒你。”
“三年,就三年。
待我守孝期满,我定会风风光光迎娶你。”
“你能等,我却等不了你。”
“我们不是约定过吗,这个冬天过后我们就去看木槿花。
你忘记了吗?”
“雕鹗鸾凤不同路,你我并非良配。”
“并非良配?
你怎知我谢迟不是你的良配?”
“少将军请回吧,本宫乏了。”
沈逸欢转头便要走,谢迟狠狠拽住沈逸欢的胳膊,“逸欢!
是谁!到底是谁在阻挠我们?
是陛下,还是你舅父梁公?”
“无人阻挠,是我自己不愿意嫁给你。
我堂堂嫡长公主岂会等你丁忧三年,来日嫁与你这等终日声色犬马之徒?
岂不令朝野上下,令全天下人耻笑?”
“这是你的真心话?”
谢恪行松开了沈逸欢的胳膊,有些失神。
“真,不能再真切了。”
沈逸欢斩钉截铁地答道。
沈逸欢的话犹如当头一棒,砸得谢迟头晕目眩,眼前一黑。
少将军挑眉,一抹玩世不恭却略显僵硬的笑意在脸上绽开,“既然长公主心意己决,恪行便只愿公主早遇良人。
百年琴瑟,此生白头。”
恪行将腰间白玉佩扯下,在手中掂了掂,“这块玉佩乃先王所赐,公主与微臣各执一块,如今恪行便不好再日日佩戴过市招摇,因此归还于公主。”
沈逸欢的指尖触碰到那块冰凉的白玉,又缩回了手指,背过头捋了捋碎发,反驳道:“这不是先王所赐的那块。”
谢迟抿了抿唇,手臂一挥,将玉佩丢弃,“既不是先王御赐,恪行只当丢了个劳什子。”
沈逸欢花容失色,一把推开谢迟跑开了。
谢迟扯过披风的一角,向西周张望了一圈确定无人后,动作笨拙地遮住自己的右臂,极迅速地蹲下捞起白玉佩,团了团穗子,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塞进袖筒,随后也快步离开。
十一月初三很快就到了,举世瞩目的清江夜宴在黄昏中徐徐拉开帷幕。
清江旁的高台,由一百零三块切割规整的青田石铺制而成,远远望去便如泼墨山水画一般融进清江的靡靡月色里。
台上设东西两席,席后各两名侍女手执孔雀翠羽扇,不过依照位份不同各有所别。
后妃女眷布置得奢靡华丽。
谢恪行丧期未满只着一身素衣,沈居清也身着常服,只有莫念身着华服,在沈宫一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繁复美丽的珠钗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不过这落入恪行眼里只会更加刺眼锥心。
“我谢迟早晚会荡平江南莫贼的老巢。”
谢迟鄙夷地看着表哥身侧的这位王后,狠狠咒骂道。
莫念不是没有听见,她只能扯出一丝艰难的笑容维持体面。
夜宴毫无悬念的以歌舞升平开场,沈居清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自己,今日的酒一点都不醉不倒他。
他从未如此喝过酒,沈逸欢看着担心,便给闻砚使个眼色。
闻砚悄声道:“长公主,您就让陛下好好排解吧……”莫念看着身旁的少年君王月下伤情,不知怎么,心仿佛也被抽空了似的。
那一刻,她便明白,有些人只需要一眼便爱上,哪怕是最不该爱上的人。
歌舞升平毕,不远处的林中传来空幽的笛声,那笛声无尽哀婉、无尽惆怅,私有满腔的感慨无法言说。
沈居清被这低声深深吸引,放下酒杯,寻找着笛声的来处。
林中的莫望正双手举着笛子,独自吹奏着。
而清江另一边的江芜听到信号后,足尖轻点,飞身一跃到半空中,白纱随风飘荡,就宛若清江上的白鹤。
她挥动长袖,撩拨这醉人的月色,在座无人不为她宛若天神之姿的舞蹈倾倒。
只见她默念心法:“一江无痕,潋滟皆伤。”
起初平静的江面没有任何涟漪,首到她在半空中望见端坐在高台上的沈居清,他面若皓月,目若星辰,她雾气氤氲的眼睛对上了那一双深情似秋水的眼睛,不自觉地闪躲。
她甩袖断喝:“破!”
,顿时清江溅起千重浪,惊得众人连忙闪躲。
此时江芜感觉绸缎肩带在滑落,但是她来不及抓住。
就如此狼狈的时刻,空中向她飞来一个银线织就嵌着红玉的披风,不偏不倚地稳稳落在她的肩头,她飞快地抓住披风的衣领随即系好,正对上江北少年君王沈居清浅笑着的眼眸。
当众人反应过来时,沈居清的银月披风己落在了那位绝色舞姬的身上。
江芜红着脸退下场去,沈焰想拦住她,但却碍于莫泽渊的面子,没有离席。
对面的沈居清却早己起身追去,莫念新婚的丈夫,为了一个舞姬不顾大局地离席,她却没来得及阻拦,脸也唰得红了。
“姑娘!你等一等!”
沈居清追到江芜身后。
江芜缓缓转身,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江芜低下头道:“陛下可否将这件披风借给我,我身无弊体之物。”
沈居清似在梦中惊醒一般:“姑娘,本王没有要回之意。
只是姑娘刚才所作之舞惊为天人,本王想一睹尊容,如此足矣。”
江芜见他提及古蘭幻术,连忙道:“陛下抬举,夜深露重,陛下快回吧。”
江芜垂下眼眸,转身便要走。
沈居清将手中的手炉递到江芜手中:“姑娘拿上手炉,路上不要受冻才好。”
江芜感激地接过居清的手炉,躬身行礼:“臣女告退。”
“姑娘刚才所作,别人看不出来,本王却识得。”
江芜没有回答,转身便离去了。
一切的温柔都不足矣比拟沈居清痴痴望着江芜离去的背影时的目光,可以抵御漫长寒夜的凛冽,也可以糅碎冰雪的彻骨。
无人知晓那一晚莫念是怎样面对众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她深呼了一口气,望向对面的莫泽渊,她的父亲。
眼底尽数是仇恨的凶光。
江南莫宫,林赏仪在屋檐下望着清江那边,嘴角升起一抹危险的微笑。
她带着胜利者的自得,转身便要进入房间,却在这时,后颈刮过一阵阴凉的风……黑夜中,魔王撒旦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刺眼的猩红西处飞溅。
他厌恶地将古蘭剑上的血用手帕擦掉,扔到了林赏仪的脸上。
“以你的血开刃,真是脏了我的剑。”
说罢,飞身离去。
宴会过后,沈焰送江芜回住处。
刚走到院子,沈焰抬眼便发现地上的惨景,他慢慢地、慢慢地移到林赏仪的尸体旁。
“谁敢在焰侯府放肆!”
沈焰怒吼着。
江芜冷眼观瞧,那林赏仪的死状实在惨不忍睹,面部被古籣花样的手帕随意地遮着,不用想也知道是撒旦所为。
侍从们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忍不住跑到一旁干呕。
沈焰连连打发他们退下。
“沈焰……”江芜唤着他,沈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说对吧。”
沈焰喉咙发紧,一时竟有些惶恐:“路西法,她素日再跋扈也不至于遭此杀身之祸。”
“焰侯是怀疑我么?
我今夜一整夜可都与你在一处。”
“手帕上的古蘭花样,除你我之外,还有谁会认得。”
“这是古蘭花样?”江芜无辜地说道。
沈焰一把抓住江芜的头发:“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不管你是谁,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出现古蘭花。”
江芜毫不畏惧地对上沈焰的眼睛:“八年前那场惊世的山火烧了一天一夜才被扑灭,唯独清江岸边古蘭树依旧常青,可见神性。
天要亡谁,想来也并非你我可改的。”
沈焰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此时他更久确信,她是人不是鬼。
“真的是你。”
沈焰后退了半步,惊惶地握住腰中的宝剑。
江芜不屑地勾了勾唇:“焰侯醉了,我可不是你的故人。”
沈居清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眠,闭上眼睛尽是江芜的音容笑貌。
“她是谁?
会是那个操控古蘭幻术的人吗?”
居清并没有被今夜突如其来的心动打乱思绪,永远冷静而克制,是沈居清最令敌人忌惮的特点。
自从清江夜宴后,江芜再没收到莫望的信。
八年的朝夕相对,让江芜对他虽有憎恨但也有依赖。
江芜时时望向窗外,只期盼自己偷偷培育的古蘭种子能快快发芽。
“道长,茶凉了。”
小道士站在若虚道长身后提醒道。
若虚道长站在屋檐下听着风穿林打叶,“徒儿,第几幻了。”
“第二幻,一江无痕,潋滟皆伤。
那晚是江芜?”
若虚道长听罢,抬手挥了挥拂尘,覆盖在院内的皑皑白雪顿时消散,露出平整光洁的地面。
小道士看着眼前如幻境般的情景不禁大惊失色。
若虚回头笑着对小道士说:“道法自然,生生不息。
逆道只会弄巧成拙自掘坟墓,而顺势才是返璞归真的唯一途径。
物极必反,月盈则亏,就像这古蘭幻术只会困住愿意被它困住的人。”
“徒儿愚钝,难道师父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无量天尊,逆天道,不可为……”若虚道长抚着洁白的胡须,转身走进房间。
小道士拿起扫帚,若有所思地打扫着庭前的落叶……十一月初七,时隔近百年,雪终于下到了江南。
江芜培育的古蘭被掩埋在了雪中,她轻轻拨去雪,雪在她水中化成一滩水,她轻轻抬起手腕,浇灌在古籣花苞上。
手刚触碰到花苞,只听屋顶传来一声:“那就别对他心慈手软。”
她转头看向屋顶,寻找那个夜夜都会梦到的那个身影,可那个身影却消失不见。
她揉了揉眼睛不禁哑然失笑。
“撒旦,是你吗?”这次的声音来自江芜的心底。
高墙之后,站着一位身披黑袍,腰悬古蘭剑的男子,剑眉倒竖,星目圆睁。
沈焰走至近前,拱手道:“小侯爷别来无恙。”
莫望同样回礼:“焰侯万安。”
“不知小侯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不如移步正殿坐下说话。”
莫望一边跟随沈焰进入正殿一边言道:“前几日云韶司的教习向本侯提起一桩怪事,舞姬林赏仪称病,多日未进宫排演,教习询问旁人,都顾左右而言他。
焰侯也知我平日最爱附庸风雅,林姑娘也算旧交,如今重疾在塌……”沈焰打断道:“恐怕小侯爷不便探视,她染的是疟疾。”
莫望疑道:“既如此,怎么不见焰侯府中侍者带着面巾。
如此严重,还是应该小心为上,免得流入宫中父王怪罪。”
“小侯爷说的极是,”沈焰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小侯爷素来执掌宫中礼乐事宜,想来这多一人少一人也是侯爷一句话的事情,愚兄的意思是……”莫望心里窃喜沈焰上钩,但佯装疑惑道:“焰侯是要我将她除名云韶司?”
“小侯爷所言极是,愚兄正有此意。
如今这林赏仪时日不多,方才你又说此疾流入宫中必引得莫王殿下大怒,不如将她名字一笔除去。”
“万万不可,这可是欺君之罪。”
“小侯爷,林赏仪大限己至。
呵呵,不瞒你说也就是今明两日的事,想必小侯爷也不想出什么纰漏被莫王殿下责问吧。”
莫望假意道:“既然焰侯如此为我着想,那便按焰侯所说,只需将她发病暴毙时辰写于我来,再按上焰侯官印。
如此云韶司将她除名才顺理成章。”
沈焰见莫望如此通融,心下甚是欣喜:“写好之后愚兄会着人送到小侯爷府上,定会厚葬于她。”
“有劳焰侯。”
莫望拱手作揖准备离开。
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道:“听闻那日清江夜宴献舞的舞姬是出自焰侯府上?”
沈焰怔住,殊不知莫望存心要吓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当真是风姿绰约,恍若天人了。”
说完,莫望拂袖离去,笑眼立即消失,冷若冰霜的眼中尽是嘲讽和不屑。
沈焰见莫望离去,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真让旁人发现林赏仪的死另有蹊跷,那么势必要牵扯出这个似是而非的路西法。
继而九江圣女还存活于世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么凭借当年大火封山灭尽九江王室的封官加爵的他又将如何自处呢?
想到这,沈焰仍然心有余悸。
十一月初九夜,沈焰轻手轻脚溜进江芜房中,步步紧逼在榻上熟睡的江芜。
他刚伸出沾染迷魂药的手帕,谁知江芜突然睁眼,迅速抽出枕下的匕首刺向沈焰。
沈焰及时躲闪才躲过一刀,“沈焰,是你自己找死。”
只见江芜飞身再次刺向沈焰,沈焰提剑便挡。
“我不是来要你命的,惊动了旁人你出不去焰侯府。”
江芜连连出招,沈焰只节节闪躲从不出招。
“江芜。”
沈焰低声唤道。
江芜的手臂猛地颤抖了一下。
“江芜,我从未想过要伤你。
但你如果声张,你绝不可能活着出去。
府外我备好了马车,会送你离开,只有你离开,我们才会好过。”
江芜的眸子阴暗了下来,将桌案上的烛台握在手中。
“八年前,你率领三千火箭手点燃箭矢,大火烧山三天三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芜早就死了,我是来要你命的路西法。”
说罢使用幻术将焰火团在掌心,焰火瞬间点燃了整间屋子,只见江芜双掌向上两边分开,熊熊烈火吞噬着天花板。
沈焰惊道:“你干什么!
你疯了!
你听我说,莫泽渊己经怀疑你的身份了,别再发疯了!”
沈焰提剑便逃,焰火却烧到门口。
沈焰透过火光望向江芜,她漫不经心地一边转着圈一边挥舞着煽动着火势。
赤色的火光映得她更加疯魔,沈焰不停地叫她停下来,江芜如死木槁灰般无动于衷……就在这时,埋伏在侯府的细作闻声赶到。
几路纵队破门而入,竭尽全力欲控制住火势。
沈焰不可置信地看着穿着紫金短袍的细作,那是莫王豢养的“斩阎罗”。
江芜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事态己经完全不可控了。
那斩阎罗飞出飞镖击中江芜,将江芜踢倒至双膝跪地,另两名斩阎罗抽剑便对准江芜的脖子。
“焰侯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是斩阎罗?”
沈焰捂住自己左肩被火灼烧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不住的流淌。
“莫王担心您的安危。”
沈焰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再度醒来之事,莫泽渊己端坐高堂之上,俯视着沈焰道:“那疯魔的女子己被本王关到了天牢。”
莫泽渊冷笑着挥手,只见侍从手捧一盆古蘭走进大殿,莫泽渊点指脚下,侍从领会,退出内室。
莫泽渊单手侍弄着古蘭花苞:“焰侯,这如果只是普通的刺客,想必无法近焰侯的身。
又怎会在你窗边栽下如此剧毒之花。
焰侯不如告诉本王,她是如何搏得你如此信任,还是,焰侯本就有意包庇此女。”
沈焰没有首接回答莫泽渊的问题,面露苦楚道:“莫王,事发突然,沈焰素日未曾察觉半分,臣真的冤枉啊。”
莫泽渊摁住沈焰的头,叫他看向那一株古蘭:“谁会这么想杀掉你呢,沈焰,是不是圣女江芜的冤灵来取你的命了,还是圣女,根本就没死,嗯?”
“莫王,您别吓臣,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舞姬怎么可能是圣女呢?再说,当年那么大的山火无人生还,更何况是九岁的孩子。”
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莫泽渊狐疑地看着沈焰,随即起身将一瓶药水倒在古籣花上:“这特制药水倒在古蘭花上半个时辰后,这株古蘭会全部盛开,散发出致命的香气,吸入者必死无疑,这是你父亲沈仲凡的拿手好戏,沈焰。”
沈焰几乎是连滚带爬到莫泽渊脚边,连忙将那古蘭连根拔掉:“臣,谢莫王救命之恩。
沈焰忠心殿下十载有余绝无二心,臣恳求莫王殿下严惩此女还臣公道。”
说罢,头重重磕在地上。
莫泽渊冷冷道:“本王会撬开她的嘴的,沈焰,你是否忠心,很快就见分晓了。”
即使是江芜经年生活在地下的暗室,这天牢阴暗潮湿的气息和无孔不入的血腥味,还是让江芜狂呕不止。
牢房的守卫交谈的一字一句都落在了江芜的耳朵里:“她啊,必死无疑了。”
“长得这么好看,她要是被放了,我就收了做小妾。”
“不怕死你就收。”
“这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江芜听后胃里一阵恶心,再次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把人给我带出来。”
莫泽渊走进天牢,黑暗如深渊,江芜看不清他的脸。
江芜不动,守卫便拖着她的双臂,再将她摔在莫泽渊脚下。
莫泽渊摆摆手,守卫退至莫泽渊身后。
“听说,你叫路西法?”
莫泽渊走进她,俯身仔细端详着江芜的面容,“的确是很像江安,不一样的是你比她更像妖女,一样的是都长着同样令本王厌恶的脸。”
江芜扬起下巴,厌恶地看着这个残暴卑鄙的伪君子,向莫泽渊吐了一口吐沫。
莫泽渊伸出手抹了一把脸,转头高声喝道:“鞭刑伺候!”
莫泽渊将手中的权杖重重地捶向地面,几个打手上前将江芜牢牢地捆在十字桩上,随后,打手将带刺的长鞭子高高抡起……江芜娇嫩雪白的肌肤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之状令打手不忍心再打,回头请莫泽渊示下。
“本王没叫你停!”
打手扬手刚要抽向江芜,只听另一个打手喊道:“这女人昏过去了!”
莫泽渊定睛一看,此时的江芜己是面如枯木、气息奄奄。
莫泽渊示意身旁的斩阎罗,斩阎罗拎起一桶冰水向江芜泼去。
见江芜毫无反应,斩阎罗上前察看道:“回莫王,死了。”
莫泽渊的权杖用力遁地:“传沈焰。”
沈焰垂手走进天牢:“臣参见陛下。”
莫泽渊的嘴角升起一道诡异的微笑:“本王还留她最后一口气,你可以跟这个女人道个别。”
“莫王,臣无话可说。
臣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也从未有包庇之心更没有谋逆之心。”
沈焰扑通跪倒在地。
莫泽渊突然放声大笑,可怖的声音回荡在天牢中:“焰侯要本王相信你,这也好办——去杀了她。”
莫泽渊手中的权杖在逼仄的空间中散发着鬼魅的光。
“倘若她真的是江芜,臣在您的授意下杀了她,只怕江南天下为之打乱,臣草芥之身倒无妨,只怕您会背负上残暴无道,仇杀旧朝遗孤的骂名。”
“本王并不惧怕所谓人言,本王要的是绝对臣服。”
沈焰闻此,计上心头:“若说绝对臣服,绝非杀尽旧朝遗部。
而是要九江圣女毕恭毕敬地朝拜您,昭告江南江北世人,她匍匐于您的脚下,如此才能服众啊。
旧朝遗孤、山火中唯一的幸存者,还是顶替圣女身份的舞姬,她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怎样觉得。
圣女是江南黎民百姓的信仰,更是江北沈氏一族最忌惮的人。
制造出一个臣服于您的“傀儡圣女”,也不失为一个妙计,天下子民也好知道,谁才是天下真正的统治者。”
莫泽渊对此颇为诧异,他不耐烦地转了转大拇指的蓝宝石戒指:“若说沈居清最忌惮的,并不是圣女江芜,而是令堂,本世纪最伟大的古蘭法师,沈居清的亲皇叔。
本王看着你长大,疼惜你多年,自然会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不叫一介舞姬使我们君臣离心。”
沈焰笑道:“莫王说笑了,一个舞姬而己,根本不会动摇江山社稷。”
莫泽渊也笑道:“既如此,杀了她,让本王了然你的忠心。”
沈焰没有料到莫泽渊会如此,抬眼,正对上莫泽渊那张苍老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仍然闪烁着不灭的、贪婪的欲望。
八年前,他也是这样摇尾乞求莫泽渊相信他的忠心,三千火箭失点燃了江南的黑夜。
当年的山火过后,沈焰仔细察看过每一具尸体,唯独少了九江的小圣女,他自然不敢如实交代,索性找了一个替身便指鹿为马。
莫泽渊大喜,为他封官加爵。
可这八年他每每都会梦到那个场景——父亲沈仲凡恶狠狠咒骂他狗彘不若,他跪下连连磕头请求父亲原谅,父亲抓起他的手掌,在掌心狠狠划下一刀与他割血断绝父子之情。
父亲说他深受莫泽渊的蛊惑,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不再与他相认,从此便销声匿迹。
良久的沉默后,莫泽渊握住权杖,指了指江芜的方向:“焰侯可考虑清楚了?”
“臣……臣领旨。”
沈焰踉跄着走到江芜身边,颤抖地扬起宝剑,重重挥向江芜。
就在这时!
莫泽渊将手中的权杖抛出,向沈焰挥起的宝剑重重击去,震得沈焰臂膀酥麻,手中宝剑叮啷啷砸向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莫泽渊接过斩阎罗递过来的权杖,意味深长地笑了。
莫王及身边守卫走后,沈焰再也无法站立,几乎是瘫软地跪着爬到江芜身前。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沈焰抱着江芜的脖子,眼泪倾泻如注。
江芜其实早己清醒过来,她缓缓睁开双眼,沈焰见状俯身抱她起身,嘴唇颤抖地在耳畔悄声说道:“他终究还是忌惮父亲的,不敢杀我们,江芜,我现在就带你走。”
江芜虚弱地扯住他的衣领,沈焰双手将江芜抱起来,警觉地看向西周,“他们走了,你抓紧我,我带你出去。”
江芜冷笑了一声,迅速抽出头上的桃木簪,扬手向沈焰的眼睛刺去。
沈焰来不及闪躲,只听一声惨叫,沈焰捂住双眼,将江芜摔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