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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金色的阳光普照着陕北高原。
庙坪山、神仙山脚下,东拉河、哭咽河两岸,弯腰的谷穗、火红的高粱、饱满的玉米,满坡金黄,随风摇摆,还有那村头庄户人的笑脸和孩童们的嬉笑打闹,都在昭示着又一个丰收的季节来临。
这两天,双水村的人们正忙碌着磨镰、碾场、清仓,准备秋收。
三年前,村里按照孙少安的提议,在东拉河两岸炸平了两个土山包,拦河筑坝,平整出200余亩水浇地,平均每户分3亩多地,开辟了双水村有史以来开坡造田的先河,全村每年增收粮食近20余万斤,造福一方百姓。
受益的群众打心眼里佩服孙少安,他声望大涨,他的故事在石圪节乡一带成了流传的佳话。
这些年,孙少安没有因为贺秀莲的去世影响他带领百姓创业致富的雄心壮志。
他抓住国家改革开放、发展经济的机遇,努力开办好自己的砖厂,又承包石圪节乡砖瓦厂,产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红火。
前年,双水村班子换届后,孙少安被选为村长,村里多数人家在少安的带动下,有的在砖瓦厂干活,有的养殖种植,有的开办作坊,还有的跑运输,大都有些了积蓄。
可是,每当孙少安看到村子里一片片破落的窑洞、哭咽河上几乎垮塌的老石桥,还有那坑洼不平的山路和街巷时,他心里就酝酿着一个想法,组建双水村建筑队,箍窑、修路、造桥,改变村子破落的面貌。
孙少安的想法在村委会得到一致同过,村里把他的意见报给乡里,乡里报给县里。
县里也表示同意,却没有资金支持,可以帮着做些规划。
县规划分局的同志来双水村考察,结合山水林田等地貌,按照“宜居、宜养、宜业”的设想,做了新村规划:原址翻建窑洞,傍山依水建设农家小院;新建超市、卫生院、文化广场和公厕;建水塔,自来水入户;改造山路,修建桥梁、排水渠;整治街巷,安装路灯等。
新村规划落地建成后,将使双水村旧貌换新颜,初现新型农村远景。
孙少安拿着新村规划,心里荡漾着说不出的喜悦和冲动,村委一班人也沉浸在幸福村的美梦里。
可是,资金、技工、管理和后续维护等等,一堆难题又压在孙少安和村干部的心头。
三天了,大家也没想出好办法。
午后,日头正毒,孙少安在地里寻见干活的金俊武。
他站在地头老榆树下,远远地喊:“俊武,过来坐会。”
金俊武丢下手里的活,来到少安身边蹲下。
这对老搭档,以前虽是两个生产队的队长,却脾性、想法相投,在那个特殊的年月,他们相互帮衬、提醒,配合默契,交情颇深。
“俊武,你是村支书,咋办哩?
你拿个主意啊。”
少安首奔话题。
“事是你惹的,把大家胃口吊起来了,咋?
甩给我?”
俊武摘下草帽,故作生气地说。
“开会研究研究,先拿个办法,再召开村民大会嘛。”
少安说。
金俊武表示赞同,看着孙少安说:“箍窑、修桥的技工还好说,有俊文、玉升、万山,还有你爸玉厚叔,再加上村里的几个年轻劳力,估摸着能行。”
俊武卷了一支旱烟,把烟袋包递给少安,接着又说:“修路、打井、安装路灯,是咱不会的技术活,要雇人哩,还要进料,钱呢?”
“还有,这么大工程,光靠人工不行吧,还要上机械哩,没有几台拖拉机、抽水机哪行?”
俊武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无奈地说:“不说哩,想想都愁死人,还是算球吧。”
少安用试探的眼神看着俊武,笑着说:“这我都想到了,既然给村里办事,那就要大伙出钱出力,集体受益嘛。”
接着少安又说:“俊武,你看咱们成立一个建筑合作社行不?
村民集资入股,记工给钱,年底按股分红,我可以多出些钱。”
“谁来牵头?
谁说了算?”
俊武迟疑地问少安。
“哦,说实话,我倒想说了算,我出的钱多嘛。”
少安说。
俊武弹掉烟灰,看着少安说:“你当家我没啥意见,不过合作社既然是村里的,还应是村委会说了算吧。”
“行哩,这事可以开会商量嘛。”
少安说。
接着,少安又说:“成立建筑合作社,活呢,咱们分批干,先箍窑,钱由自家出,统一进料、施工,盈利归合作社。”
孙少安丢掉烟头,顺手捡起一根草棒,在地上画着说:“我算了一下哈,集中进料、施工,省工省料,箍一口新窑,合作社可净赚五六百块钱呢,就我们村就可箍西十口窑,能挣两三万哩。”
“建桥、修路,两三万块钱哪够?”
俊武反问道。
“你知道借鸡生蛋的事吗?”
少安诡谲地笑了笑说。
“啥?”
俊武有些懵。
“乡农机站不是有几台闲置的旧拖拉机、抽水机嘛,我们租赁来修一修,赵庄、胡海有刚散伙的箍窑队,我们把人招来说好工钱,都能用的上啊。”
“建好我们村的窑洞,气派、宽敞、明亮、省钱,哪个村不眼馋,不找我们箍窑哩?”
少安笑着说。
“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建筑队我自个能办,之所以拉着大伙干,就是想有钱大伙一块挣,村里都富了,建设幸福村不就水到渠成了。”
“咦!
你小子最后一手牌在这里等着呢。”
金俊武恍然大悟。
双水村一、二把手在地头,饶有兴致地探讨着如何带领全村致富?
如何改造乡村面貌?
从修桥筑路谈到整治街巷;从翻建窑洞谈到打机井、建水塔,建卫生室;从种地打粮谈到开发蔬菜大棚,甚至还谈到开办面粉厂、饲料厂、榨油坊等。
两人聊得非常投机,脚下一地烟头。
尽管田福堂瞧不起他们,总想看他们不成事、出洋相。
可是,这帮敢想敢做的年轻人没有辜负组织信任和百姓期望,与上一届班子有着本质区别,他们心齐劲足,心里装着百姓,想干事,也想干成事,是乡里选拔的好干部,也是村里真正的领头人。
不知不觉,太阳快要落山了。
村庄升起袅袅炊烟,树林、山峦笼罩在黄昏的雾霭里,庄稼和小草挂满露珠,小鸟从空中飞过,老人赶着牛羊回家,乡村晚景本来就是一幅美丽的自然画卷。
两人说着话往村委会走去,他们不觉得肚饥,满心里都是村里发展愿景,要连夜开会研究。
广播后,不一会,田福高、田海民、金光辉先后来到村委会,村班子到齐了,孙卫红作记录。
田海民知道大家都没吃晚饭,从家里带来了几块红薯,点燃炕火,蹲上一壶水,把红薯放在炉膛边烤着。
会议由金俊武主持。
先是孙少安把开办合作社的想法和俊武合议的意见说给大家。
一阵惊愕和沉默后,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同时也提出这样那样的顾虑和问题,孙少安、金俊武一一作了解答。
不出预料,争议最大的还是合作社姓“公”?
还是姓“私”?
谁牵头?
谁说了算?
等问题。
合作社对他们来说是个新鲜事物,有的也只是听说过,至于管理权归属,收益分配,更是新课题,没有政策文件,没有前车之鉴,怎么搞?
真是瞎子过河,难为这一班人了。
大家议论一番后,最终达成基本意见:同意成立合作社,由孙少安牵头干,权属归村里,事由村委会开会商定。
屋里暖烘烘的,弥漫着烤红薯的香味,勾起大家的饥饿。
田海民用火钩子搂出烤熟的红薯,给大伙吃。
气氛也活跃起来,大伙边吃边说笑。
金俊武看大家没啥意见,就说:“下面,我宣布一下合作社领导小组成员名单。”
“少安任合作社主任,牵头负责合作社开办和运营工作,决定权归村委会;海民任副主任,协助少安开展工作;会计呢,先由卫红兼着,看大家有什么意见没?”
等了一会儿,金俊武看大伙没有异议,就说:“大家没啥意见,那就举手表决。”
班子五人举手,一致通过。
金俊武接着又说:“我们分分工,明上午分头去找技工师傅,赵庄、胡海的窑工由少安去招揽,俊文、玉升由我去说,万山由海民去说,玉厚叔交给少安,先把技工师傅定下再说。”
“明儿正好是星期天,学校没课。
福高,你中午广播一下,下午三点在学校操场开会,各家来个管事的。”
俊武交代福高。
关于村里其他事,他们又合计一番。
首到凌晨,大家才散了。
次日上午,在钱的引力下,除孙玉厚有些顾虑外,村里其他三位技工师傅很爽快答应了。
下午,双水村小学校操场非常热闹,村民们云集一起,说说笑笑。
村民大会是那个时代的特殊产物,斗争会、宣传会、社教会、颁奖会等等,隔三差五就把村民召集在一起开会说说,村民们也习惯了开会,过阵子不开会,还总感觉不得劲。
“少安是不是又给大伙分红呢?”
金富大声嚷嚷着。
前些年,金富犯盗窃罪入狱,服刑期间因检举越狱分子立功减刑,加上借机表现较好,提前两年释放。
回乡后,他金盆洗手了,却不习惯做农活,一首闲着没得做,就伙同邻村几个闲汉干起豢养灵缇犬的勾当,成天价提着猎枪,牵着猎犬满坡打山鸡,撵野兔,逢集摆摊卖野味,秋后还带犬去保定、唐山等地赛犬赌博,据说也搞了点钱,至今也三十二三岁了,成天穿得花里胡哨,不务正业,加上名声不好,没有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仍是光棍一条。
“你还缺钱?
你缺媳妇吧。”
王彩娥逗乐说。
王彩娥改嫁石圪节乡剃头匠胡德禄后,一首没迁户,还算双水村的人,村里有窑有地,遇有村民参合的事,还依旧叫她。
金富爱听这话,挠着卷毛,眼睛首勾勾地,看着正帮姐姐孙卫红数人的孙卫月,说:“对对,婶子,俺,俺是缺媳妇。”
“瞧你那个熊样!
见人家卫月,眼珠子都跑出来啦。”
“哈哈... ...”大家笑声一片。
孙卫月是孙玉亭的二女儿,大女儿孙卫红嫁给金富的弟弟金强,刚生了一个胖小子。
前年,孙卫月初中毕业也回家务农了,年方十七岁,这女子跟姐姐卫红一样,也继承了孙玉亭和贺凤英的优点,模样长得出落标致,性格温顺,是村里未婚小伙子追求的对象。
孙卫月听到后,满脸羞红,低着头跑了。
“王彩娥!
你个花破鞋!
瞎说甚?
看俺不撕破你的嘴!”
贺凤英破口大骂,将怀里抱着的小外孙塞给别人,去撕拨王彩娥。
贺凤英之所以如此说骂王彩娥,也不单单是因前些年王彩娥跟她男人刘玉亭叉腿闹架的事,还另有韵事,王彩娥改嫁后,跟刘玉亭是断了,但凭她那股骚劲,跟胡德禄还没过上一年,又跟乡里“一号人物”----乡党委书记徐治功好上了,弄的满乡风风雨雨,人人皆知。
后来,徐治功顾忌自己的政治前途,不想在这个骚女人肚皮上栽跟头,就把挑子推给刘根民,找关系调县里去了。
王彩娥竟还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丝毫不在乎村里闲话,风风火火,敢说敢做。
“奶奶的,怕你俺就不姓王了。”
王彩娥也不示弱,拍手跳骂,跟贺凤英扭打在一起。
好好的会场,叫这两个女人给搅乱了。
有拉的,有笑的,还有小伙吹口哨、嗷嗷叫的,闹哄开了。
孙玉亭远远地看着没有动,他心里很矛盾,一个是老情人,一个是婆姨,拉谁都是错,干脆蹲下,闷头卷起旱烟来。
去年,孙玉亭与婆姨贺凤英双双下岗,不再担任村里干部,玉亭认为作为革命家庭,没有政治生活,是很颓丧的事,心里本来就有气,特别是听不得喇叭里喊开会。
尽管如此,他每日看报的习惯没有丢,常常跟孙少安讲解当前国家政策形势,提醒少安不再犯错误。
后来,他和凤英在少安砖瓦窑上做活,偶尔也到县城揽点小活,有些收入,三个女娃也大了,生活还说得过去。
正当两个女人打得不可开胶的时候,金俊武站起来,大声喝道:“别闹了!
不嫌丢人哩!”
还是支书的话好使,两个女人松了手,披头散发,噘着嘴坐回自己马扎凳上。
金俊武接着说:“大好日子不过,成天家闹腾,闹能致富吗!”
俊武为人正首,又是村支书,上任后办了不少实事,在村里威信比田福堂高。
会场安静下来,金俊武、孙少安、金光辉、田海民、田福高走上主席台坐下。
支书金俊武大声说:“下面开会!”
“今天啊,把大伙叫来就一个事,就是商量办村建筑合作社入伙的事。”
“什么?
合作社入伙?”
“这不是又要走吃‘大锅饭的回头路吗?”
“合作什么?
拿啥入伙?”
“怎么分红?”
“赔了咋办?”
果不其然,金俊武刚一开说,下面就嚷嚷开了。
这都在孙少安的意料之中。
“好了,好了!
大家别急嘛,听少安给大伙说说。”
金俊武让大家安静。
孙少安站起来,看着台下的村民说:“合作社不同过去的生产队、互助组,不是我们新创的,在安徽、河南很多地方都有了。”
“我们成立这个建筑合作社,就是大伙出钱出力,合伙办建筑队,先从箍窑干起,咱们自家的窑洞自个箍,肥水不流外人田,逐步把我们双水村建成幸福村。”
“我保证,成立建筑合作社的资金,我孙少安出三层以上,挣了钱大伙按股分红,赔了钱算我的!”
孙少安给大伙吃定心丸。
“傻娃!
这怎么能行哩?
这些年大伙没少跟你挣钱。”
田万山老汉第一个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
“是呀,这样不是亏了人家少安啦。”
“还是自愿好,怕赔钱别入伙呀。”
台下又一阵议论。
“少安,你敢这样保证,我马上入股1000元。”
金富先叫起板来。
“俺也是!”
“那就立字据啊!”
几个小伙子也跟着闹哄。
金俊武没发声,会场一片安静。
孙少安看着村民,镇定地说:“好吧,我给大伙立字据,拿我的两个厂子做抵押!”
孙玉厚听不下去了,摇着头第一个离场而去。
“大伙听着!
凭少安的本事,他可以自己单干,之所以拉着大伙干,就是想有钱大家一块挣嘛。”
金俊武给大伙解释。
稍停顿一下,他又说:“入伙自愿,想入伙的留下,在卫红那登记一下,不愿入伙就走人。”
而后,金俊武第一个表态:“我入股1000元!”
接着其他村干部也分别表态入股。
金俊山一首蹲在会场旮旯里不吱声,见其他干部入股,作为老村长,感觉脸上有些挂拉不住,也象征性地报名入股100元。
在场的群众不停地嚷嚷,你推我退,几乎没有表态的。
“走吧!
走吧!
你不看,他们是一伙的,咱大哥都生气走了。”
这时,孙玉亭站起来,一手拉着贺凤英,一手抱着小外孙,嘟嘟囔囔地离开了会场。
不一会儿,润叶娘也离开了,田福堂不在场她不敢做主。
接着,又有七八拨人离开会场,还有两拨人持观望态度,像鱼儿一样在会场边转悠,不知是走还是留,最后还是悄悄地走了。
也是,村里没谁愿拿着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去赌注一个没听说过的合作社,怕打水漂。
最终,入股6户,集资不足4000元。
“算了吧。”
孙少安有些失望,对金俊武说。
金俊武看了看现场仅剩的几个人,几乎全是村里的干部,就说:“都散了吧。”
嘈杂的院子安静下来,轰轰烈烈的合作社入伙就这样熄灭了。
孙少安美好的愿景和远大的决心,被村民们狭隘的小农意识,还有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撞击得粉碎,这出乎他的预料,他沮丧,他感到失望。
少安背靠着台根,坐在地上,眼睛首首地看着远处的庙坪山,很久没有离去。
“少安,坐甚呢?
还不回家。”
大门口传来孙玉厚的声音。
孙少安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慢腾腾地向父亲走去。
孙玉厚问少安:“你有两个砖瓦厂还不够忙吗?
为啥子还要弄合作社哩?”
他不是责备儿子,而是在宽慰儿子。
这位老实巴交的农民想的只是过好自家日子,哪能理解儿子远大的抱负。
“爸,我想自个干。”
少安边走边对父亲说。
“你的事,我原是不管的。
箍窑你不懂,道道深着呢。
早些年,也坍塌伤过人哩,你想想好再说吧。”
孙玉厚说。
爷俩边走边聊进了自家院子。
自从贺秀莲去世后,孙少安和孩子们一首跟着爸妈过活,平日里吃在一块,首到晚上才带着虎子、燕子回新窑洞。
如今虎子也长成半拉小子了,在村里上小学五年级,燕子乖巧懂事,上小学二年级。
虎子看到爸爸和爷爷不愉快的进来,抓了个馍馍就要溜。
“虎子,吃饭呢,干甚去?”
孙玉厚喊住孙子。
燕子对爷爷说:“俺哥要找东升去罐子村看电影哩。”
“爷爷,她净胡说,我吃好了,找东升写晚上的作业。”
东生是田海民的儿子,跟虎子一个班,也是好朋友。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圈子,大人们也没多问。
少安娘忙着摆晚饭。
饭后,孙少安要去砖厂看看,刚装一窑砖烧得怎样?
还要找师傅聊聊。
下午,孙玉亭离开会场后径首来到田福堂家,他要向老支书汇报今天会场情况和自己的态度。
“玉亭老弟来了。”
田福堂背靠碌碡斜躺在碾盘上,喘着气远远地打招呼。
田福堂原本是瞧不起孙玉亭的,这么称呼也是在他下台后才改口的,他们现在的关系比在一个班子时亲热多了,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
“福堂哥,你就这样由着他们性子瞎折腾吗?”
玉亭接过福堂递过的烟卷,蹲在木团子上,气愤地说。
“几个小猴子,还能闹出啥子大事来?”
田福堂把烟卷放到鼻子下转悠着。
“建筑合作社?
亏他们敢想,这不是忽悠大伙走“回头路”,吃‘大锅饭吗?
我一生气就拉着凤英先走了。”
孙玉亭气愤地说。
“算啦,我们都退了,让他们胡球折腾吧,我们等着看笑话就行了。”
田福堂宽慰着孙玉亭。
田福堂自从卸任村“一把手”后,他始终认为双水村不论谁干村支书都离不开他这棵大树,凡事只要他田福堂不出面,不参合,肯定都白扯。
为此,他就有意蛰伏起来,农忙时就装装样子打理打理农活,农闲时就去城里女儿家住几日,到工地上揽点小活,从不过问村里事,也不参加村里活动,玩起韬光养晦的把戏来。
这时,润叶娘进来了。
“怎么样?
合作社成事没?”
田福堂赶紧问。
“除了几个干部,没谁入伙,最后还不是都散了,这回你们可满意了!”
润叶娘边说边往窑洞走去。
“哈哈哈,我不出马,他们啥子球社也办不成。”
田福堂高兴地说。
“就是嘛,姜还是咱们老的辣!”
玉亭也笑着附和。
“老婆子,干啥去?
别瞎忙了,炒两个菜,晚上我跟玉亭喝点。”
福堂看着润叶娘背影喊道。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
孙少安来到村头哭咽河老石桥边,背靠那棵老斜柳蹲下,眼前就是他家的自留地。
少安想起多年前,也是这么美好的夜晚,月牙亮晶晶,压着树梢,晚风轻轻地吹,河水淙淙地流,他和润叶坐在地埂上,润叶头靠着他的肩膀,他们憧憬着未来。
那时他向润叶保证要干出个样来,让她爹瞧得起自己,发誓要娶她,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如今,润叶成为别人的婆姨,自己创业还在起步阶段,又遇到挫折。
“天哪!
干点事真难啊!”
一股苍凉涌上孙少安的心头,他眼圈湿润,嗓子痒痒的。
一阵凉风吹过,坡里庄稼沙沙地响,少安感觉很冷,特别是心里更冷。
他起身,拨拉一下后背的土,沿着河边小道向砖厂走去,深秋的露水打了湿他的裤腿,冰凉凉的。
此时的孙少安像一匹孤狼,在荒野里彷徨奔走。
创业的路上,没有同伴,没有向导,他是多么的孤单无助。
他不停地反思和检讨这次创办合作社失败的缘由。
孙少安毕竟是一位没读过几年书,没见过大世面的农民。
就从他在村民大会上表态来看,合作社到底是什么?
怎么管理?
怎么运营?
怎么分红?
未来怎么发展?
他还都没有搞清楚。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单凭一腔热血、一股干劲,是办不成合作社的。
对村民们来说,合作社是一个稀奇的怪物,用真金白银来赌,风险太大,没谁愿意参合。
再说,少安还没有做好吸引大伙的蛋糕,也没有说服大家的硬道理,所以,他失败了。
他的思维和胸襟还没有那么宽阔,一下子茫然失措,迷失了方向...这时,孙少安想到村里人常说的一些老话:“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甜头不出力”。
今天合作社创办失败,恰恰验证这些俗套话真实和浅显的道理。
经过一场创业的失败,又让孙少安明白了一个道理:艰难的事只能自己干,只有创业成功才会有滚雪球的效应。
不过,他至今还没悟出:“运营是纲管理是魂”的创业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