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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缺一 阅读精彩章节
“先生辛苦啦”一阵并不整齐的下课结束语后，孩童们像是刚出笼的鸡群般一个劲的冲出学堂的栅栏门。
穿麻布衣物的少年见大伙散了后，攥紧了怀里沉甸甸的西颗果实，一个人走向后院。
他要留着果实带回去和阿牛一起吃，阿牛肯定没有吃过这种东西。
少年走过拐角，跨过后院的门槛，那里严自在正坐在小山包后喝着酒，头抬着看着远处的太阳。
这就是后院吗，少年打量着周围，他以为后院会有更多神奇的东西，但在这里只看到了一个小土堆和很多酒坛子。
似乎是听见了声响，严自在转过头发现是他后，拍了拍身边留的一个小竹席道：“过来坐。”
少年搞不清先生的意图，小心地坐下，开口道：“先生请说。”
“你小子，我是个先生，先生我不吃人的”严自在打趣到，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肩，骨头搁的手心生疼。
顿了一下。
想了会儿，似有些惭愧道：“先生我讲书一般，育人更是欠缺，没有教你们懂些礼仪，我失职在先，先生给你赔个不是。
但今日先生找你来是想与你说说我早些年，嗯，你可别说不听。”
少年点了头，听身边的先生语气又恢复平日的洒脱：“其实前些年我还不是个教书先生，算是个走南闯北的，哪里都可以是家，游玩了许多名山大川。
还有个称号，哎呀这个不说太丢脸了。
只是江湖不是那么好混的啊，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先生我啊落魄了，再也走不到下处地方，身上凑不齐一顿酒钱，好在落脚在了老家旁边的村里。”
“我很害怕，这么回去了家里人会是怎么看我，我左思右想，又是耗了几天，打算不回去了，怕丢脸”。
严自在说到这，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太阳，接着道：“后来有人来这个村找我了，我心想了几十个约过架，欠了钱的，可到了面前竟是我那七十高龄的老母亲。”
“她领着我回去了，我不敢违背她，路上我不也敢看路人的眼睛，低着头看到了我那老母亲的脸，脸上的褶子笑的堆起来，眼神里亮晶晶的，眉头都舒展的老开。”
说到这严自在双手抱住膝盖，沉默不语，只是双眼盯着面前的小土堆良久。
严自在停了片刻，沉声道：“老婆子思郁成疾，那天是她回光返照，先生我也就没了母亲。”
少年听着先生渐渐停下来的声音，他生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无法感同身受，但他能感觉到先生话语中的悲伤。
他想起先生教的如何安慰小姑娘，正想借鉴，却刚好见那双通红的眼睛。
“可恨的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报了信，你说他告诉我娘干啥呀。”
“先生....”严自在摇摇头，站了起来，趁少年没注意偷偷抹了下眼角，望着己经遮住了的太阳的远山，他说道：“可我还挺感激那杀千刀的，虽然不知道他是谁。
可他却是帮我做了不敢做的事，我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就像牢笼一样，我锁住了自己，自我欺瞒了好些年。”
少年有些似懂非懂，先生说的只懂了个大概。
“先生我今天叫你来，是听见你的同窗对你偏见，我很担心，但先生不会安慰人，开口也都只是些闲话。”
“先生也有给别人取过名，有些笔墨，你没有名字，可愿意给先生这个机会。”
少年抬起的头停住了，嘴唇微张，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眉眼又看向先生。
昏黄的光照亮先生的半张脸，少年却始终看不清那双眼。
“谢先生赐名。”
少年狠狠的朝严自在拜了三下，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严自在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有些恍然，和记忆里的一道身影重叠，他摇摇头，想起了猎兽村旁的那条大江。
听说这娃是村长在江里破冰时捡的。
他又回想起村里大婶那寥寥几句话语：“命大，那么冷的江水都没冻死。”
“才几个月大，就是长得不讨喜哦~怪吓人，一首没婆娘敢要，轮着接济了几次就没人管了。”
他不知道少年是命大还是运气，还是两者都是。
严自在沉思许久。
……“就叫川生吧，川生，陆川生。”
“谢谢先生！”
少年朝着先生郑重喊道，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头都磕破了皮，久久没有抬头。
他的声音似有些哽咽。
先生这才发现少年埋在怀里的脸早被鼻涕和泪水糊成花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