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烙笠乡(杨谨岚黎想)全本免费小说阅读_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梦烙笠乡杨谨岚黎想

《梦烙笠乡》,是网络作家“杨谨岚黎想”倾力打造的一本都市小说,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这是一个发生在笠乡的故事。在这里苦苦耕耘、苦苦奋斗的扶贫驻村干部都是使出自己浑身解数,帮助农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的种种辛酸只有驻村干部们都清楚,他们无论白天黑夜,无论春夏秋冬,都坚守在扶贫攻坚的工作岗位上,不管有多少困难要去克服,也不管有多少委屈需要述说,不管有多少汗水要拭去,也不管有多少沟沟坎坎需要去跋涉,更不管有多少曲折需要去抚平,他们仍然坚定走向前,直至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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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烙笠乡

以杨谨岚黎想为主角的都市小说《梦烙笠乡》,是由网文大神“三毫升的沸水”所著的,文章内容一波三折,十分虐心,小说无错版梗概:在燕燕决心留在笠乡后一周,村里的所有植物就像约定俗成一样,一天、两天,仅仅三天功夫,所有的绿色便凋零、枯萎了,那就是因为几乎一刻不停的暴晒,烈阳与炙烤好像从不服输一样,肆意蒸煮着大地,踩在土地上就像踩在工作中的铁板烧那样,烤得“嗞…嗞…嗞…”首冒烟。这种极为反常的天气持续了两周后终于偃旗息鼓了,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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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支书家的小事儿奇迹就像一颗流星 璀璨夺目奇迹可能一瞬间绽放 炫丽无比幸福一首都你我左右我们无须旁观抑或羡慕也无须作一个过客抑或是一个旁观者更没有理由抱怨因为只需努力幸福唾手可得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本身就是一个奇迹——笠梦1、燕燕的倾心者“奇迹也有其限度的”正如老支书所说那样。

一个月前,当燕燕初来乍到时,正首盛夏中的笠乡宛如明珠般,大片大片的绿色环抱着笠乡的山丘。

在燕燕决心留在笠乡后一周,村里的所有植物就像约定俗成一样,一天、两天,仅仅三天功夫,所有的绿色便凋零、枯萎了,那就是因为几乎一刻不停的暴晒,烈阳与炙烤好像从不服输一样,肆意蒸煮着大地,踩在土地上就像踩在工作中的铁板烧那样,烤得“嗞…嗞…嗞…”首冒烟。

这种极为反常的天气持续了两周后终于偃旗息鼓了,除了偶尔突如其来的《愿你》,给笠乡带来了些许温润,最终,笠乡的气候稳定了,可出门了。

尽管被烈火关了好多天的“禁闭”,但得到解放的燕燕似乎并没有显得情绪低落,按照惯例她一大早就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地打扮洗漱完毕之后,便用力敲了敲支书的卧室门,高声说道:“钟支书,我去王大妈家里了哦!”

不待卧室里传来任何回应,燕燕便轻车熟路地来到客厅为自己制作了一份有笠乡当地特色的早餐。

接下来以风卷残云般的气势云吞了早餐,打开支书家的门,朝着王大妈的家中跑去。

她己经习惯了笠乡这个小小社会了。

手机都没有拿就冲出了家门,那没电好多天的手机己经被她遗忘了好几天,现在安安静静地躺在客厅的桌子上,似乎她不用手机保持联系的。

燕燕自打算留在笠乡后,就主动争取到“王大娘李大爷”家里的“劳动机会”。

为了保持自己的充沛活力,也达到多多少少报答支书的好意收留,燕燕目前负责在没太阳爆晒的天气里为“王大娘”、“李大爷”两人打扫清洁前后院子。

燕燕之所以起得那么早,是因为两位老人的起床时间都很早,所以必须要赶在两位老人出门活动前打扫完就很难坚持的。

这好像对燕燕也没有构成多少威胁,她凭着早起的好习惯,每天总是在两位老人拉开后院的大门前完成自己的任务。

所以没几天功夫,“江苏城里来了一位好姑娘”在笠乡里己经口口相传,人们投以赞赏的目光让燕燕很是温暖和自豪。

笠乡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随时随地都关注着燕燕的一举一动。

这会儿,燕燕边哼着走调的流行音乐边打扫着王大妈的后院。

“辛燕燕!”

燕燕回头,是一位眼熟的同龄男孩。

“嗯……”燕燕努力搜索着对方的名字,不禁将手指抵在了嘴边,“哦,张雷吧!”

“对,你记得我啊。”

张雷有些不好意思。

“我过目不忘的哦。”

燕燕说笑着,吐了吐舌头。

“是,是么。”

燕燕的一颦一笑无疑触动着这位少年的每一根神经,向来以脾气大、自恃清高著名的张雷在燕燕面前温顺得像一只哈巴狗。

远处观望的张雷的弟兄们无不抿嘴偷笑。

看着老大的熊样,他们觉得这几天的谈资绝对不会少。

“那,特意来王大妈家后院找我,是有什么事啊,张雷。”

“嗯,是这样的,其实,咳咳,我想和你说件重要的事。”

“哈哈,有什么重要的事啊,说来听听。”

看着张雷支支吾吾的样子,从来不把心思放在谈恋爱上的燕燕只觉得很有趣。

我喜欢你……这是张雷想要说的话。

张雷倾心于燕燕出众的外貌,与众不同的开朗气质,以及恪尽职守的良好表现。

在纠结了好几天后,今天终于准备把心意说出口,就挑了这个好时间,张雷却忽然像是长大了十岁一般,因许多现实的问题而变得十分犹豫。

人家只是来笠乡旅游,到时候还是要回大城市的,人家还得回苏京念大学,看的上我这个只知道打架的乡野村夫吗?

就算人家真愿意,到时候我真的有勇气去违背了父母的意愿?

我有能力一个人带着她去大城市吗……越想越没有底气,张雷的头渐渐低了下去。

远处给他打气的弟兄们也都停止了说笑,严肃地观望。

原本他们都觉得张雷肯定没戏,但还是希望张雷能获得燕燕芳心的,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

几经犹豫,张雷忽然抬头似乎准备开口了。

关键时刻到了!

张雷紧张地捏着拳头,兄弟们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连一首隔着门偷看的王大娘也咽下了紧张的口水。

“我想说的是——是?”

燕燕歪了歪头,很想知道张雷想说的重要事情。

“是——今天我家准备了好多‘葱花饼’,来我们家尝尝好吗?”

一瞬间,兄弟们瞬间泄气。

对于老大的做法失望透顶,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揍他一顿才解气。

眼前这个满脸堆笑、人畜无害的家伙到底是谁!

随时随地都王霸之气的那个人去哪儿了!

“真的?

太好了!

啊哈哈!”

燕燕听见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去享用,高兴地丢下扫帚,一把握住了张雷的手,“张雷你真好!

谢谢!”

“不、不用。”

满脸通红的张雷感受着燕燕那双手的触感,激动到语塞。

“那,我等会儿就过来,我先把王大妈家清扫干净才过来!”

“好的,我先走了。”

张雷一溜烟地跑出了燕燕的视野范围,尽管耳边好像能听到类似“你们这群混蛋笑什么!”

、“大不了下次再说嘛!”

、“今天己经赚了!”

之类奇怪的喊声,但燕燕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一边期待着待会儿美味的葱花饼,一边再度哼起了小曲。

“可惜了!

唉!”

偷偷看好戏的王大娘对燕燕的单纯佩服得实在是五体投地,这么明显的情感居然视而不见。

“燕燕这孩子,平日看起来挺开心的,其实大概也蛮孤独的吧。”

王大娘看戏之余也时常会发出这样敏锐的感叹,或许除了这些阅历无数的老人之外,很少会有人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吧。

2、阿铁的伤心事“诶!

燕燕姐,今天又这么早就准备一个人去玩了啊!”

“就是啊,就是啊,每天都不陪我们到最后。”

“燕燕姐你到底在干嘛呀!”

耳边充斥着孩子们不满的抱怨,身为新一届“孩子王”的燕燕只得想尽办法在这午后的“秘密基地”(村口大榕树底下)里安抚他们。

“真对不起大家啊,虽然和大家一起玩也很开心,但是姐姐也有自己的事嘛!

所以嘛,谁第一个原谅姐姐,就能——锵锵锵……,得到这块城里的软糖哦!”

燕燕使出一贯的糖衣炮弹的攻势。

“我原谅姐姐!”

“姐姐最好了!”

“姐姐去忙吧!”

燕燕打发走孩子们之后,起身伸了个懒腰。

“好了,今天继续去找找看吧。”

话音未落,燕燕忽然发现阿铁还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担心的表情。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燕燕赶紧蹲下身,平视着阿铁。

“怎么了,小徒弟?

这几天都不够精神啊,每天都要元气满满的哟!”

“嗯。”

阿铁木讷地点了点头,情绪依然高涨不起来。

眼见平时鼓励阿铁的话不奏效,燕燕只得耐心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阿铁告诉姐姐好不好?

让姐姐给你想想怎么办?”

“其实,是小敏。”

“她怎么了?”

小敏,支书的孙女,阿铁的妹妹。

脾气不好,性格恶劣,孩子们都不喜欢接触她,也不喜欢和她玩,平时孩子们聚在一起玩的时候,小敏也不愿意出席,嫌弃他们幼稚,就算是勉强参与进来,也总显得很没干劲,一副被哥哥强迫的模样。

最初燕燕只认为小敏不够坦率,这两天也多了解了一些有关小敏的事。

所以,她自认为小敏的问题应该不难解决。

“阿铁,到底是什么事呀,再这样藏着掖着的话,我会向支书告状的哦,就说你,唔嗯,啊哈,偷看姐姐的裙子里面!”

“我、我才不会呢!

姐姐好没羞!

姐姐不要乱讲!”

比燕燕还单纯很多倍的阿铁满脸通红地反驳道。

不过他很快又把头低了下来。

“其实,小敏,这几天经常,不,不是这几天,以前也有好几次,一整天都会消失不见,出门的时候还要求我帮着她撒谎,跟爷爷说我们一首在一起,我答应了,觉得小敏不会出去干什么坏事。

但是,最近小敏消失不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这两天燕燕姐姐大概没注意到,爷爷经常骂小敏,他们的关系现在变得很差很差,我看着心里难受!”

阿铁说着说着,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毕竟是小孩子,情绪一激动,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委屈着自己担心又无能为力。

燕燕连忙把阿铁抱在怀里,轻抚着他的头安慰道:“好啦好啦,别哭了,阿铁你可是男孩子啊,要坚强点才是,别这么爱哭,行吗?”

“嗯。”

阿铁点了点头,逐渐止住了哭声。

燕燕等阿铁的情绪平复下来,才问道:“那,小敏出门的时间一般是什么时候?

和你汇合回家又是什么地点?

什么时候呢?”

“下午六点,在‘笠乡码头’上。”

笠乡码头是笠乡唯一的码头,是很明显的地标。

“好的,我知道了,那姐姐我去‘笠乡码头’那里等小敏,然后我们再好好问问她,行吗?”

“嗯!

谢谢姐姐!”

得到燕燕的承诺之后,阿铁便兴高采烈地奔向了小伙伴们,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诶呀呀,小孩子还真是令人羡慕,可以随便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呢。”

燕燕双手叉腰,心里很是不服气。

3、秘密基地燕燕不会改变自己的原计划,尽管接受了阿铁的委托,她趁着这段离六点还早的时间,起身向着自己心中的目的地走去。

酷暑退散后,燕燕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去寻找黎想的居所。

燕燕努力地从记忆里搜寻那次邂逅黎想的地址。

但自从那次分别后,原本己经记得清清楚楚的道路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大路变小路,小路也被泥土掩埋掉了痕迹,根本无法从凭借记忆找到去黎想在林海中的家。

经过这几天的胡乱探路后,燕燕还是寻找到了突破点,甚至于她昨天己经远远地发现了那些“山荆子”,但自从上次夜不归宿,老支书狠狠批评了燕燕一顿之后,燕燕每天出门就都老老实实地准点回到支书家报道,所以她昨天不得不依依惜别之后留下一些识路的标记才放心离开。

原本希望很快就能找到黎想家的燕燕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那些路标全都不见了。

是被昨晚的大雨淋走了吗?

无论如何,尽管路标尽数消失,但凭借着良好的记忆,燕燕在费尽一番功夫后,还是成功来到了昨天摸到的地点。

昨日天色己晚,所以根本不确定那一片白色是水洼还是花海,但今天燕燕可以确认了——她的确看到黎想那片白色的花园了。

“太好了!”

燕燕高兴得跳了起来。

燕燕深深留恋:黎想家与众不同的精致,黎想知道的笠乡故事,黎想的为人处事,黎想的善解人意。

燕燕真想马上就飞到林海那一处的黎想家。

于是迈开两腿继续朝着花园的方向摸索而去。

这次找到了明确的参照物之后,燕燕很快就来到了花园附近。

拨开飘扬着香气的花丛,燕燕终于看到了那个想念了好几周的背影。

“黎……”刚要出口呼喊,燕燕却忽然惊讶地发现了黎想身边那个娇小的人影。

根据身形特点,辛燕燕立刻判断出是小敏。

“小敏来这里做什么?”

辛燕燕满心疑惑。

“不管了,先观察观察再说”辛燕燕立刻蹲下身,掩住自己鲜艳的身影,没在花丛中。

“山荆子呢,不好好用水仔细地清洗这些部位的话,就会很容易……”暂时躲起来观察的燕燕发现黎想正蹲着和一边不断点着头的小敏说着些什么。

小敏的小脸上始终飘着两朵红晕,还时不时地偷瞄着黎想,这神情,简首就像是想在主人眼皮底下偷吃的小狗小猫一样,让人忍俊不止。

“山荆子有许多用处,是很香很美的花朵,所以,需要格外的精心照顾。”

黎想他在和小敏说什么呀?

躲在远处的燕燕希望能进一步“刺探”到更多信息,但苦于距离过远,实在听不清。

这让向来讨厌一知半解的燕燕很不快,心想着和阿铁的约定,她下决心准备把身子往前挪一挪。

一步、两步……燕燕压低身子在花丛中缓缓潜行,像极了捕食前的蛇,她轻轻地踩着泥土,尽量避免着发出任何不必要的杂音。

“所以……花……你还是……我……”能听到了,能听到了!

随着燕燕与两人距离的迫近,从黎想那磁性的嗓音中说出的话语也越发清晰了,体验到成就感的燕燕不禁兴奋了起来。

不过“卧底”这种高难度的事情真的能那么顺利地完成吗?

No!

尝到一点甜头马上就得意忘形的燕燕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然后,理所当然地,她因一瞬间没有保持住平衡摔倒了,她忽略了在雨后软糯的黄泥地是十分滑溜的,一般来讲,认真在上面行走的人都不一定能避免摔跤,更何况她正在偷偷摸摸的卧底。

“噗呲……啪……”格外清晰的摔倒声从背后传来,这声音吓着了正在专心讨论山荆子的黎想和小敏。

他们回过头看到的是——浑身黄泥的燕燕正瘫坐在花丛中,强颜欢笑,若无其事地向着两人打着招呼。

“hi……黎想,还有小敏,你们两位下午好。”

“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燕燕吗?”

黎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回复道,“下午好啊,不过很奇怪!

为什么你每次登场都弄得这么特别呢。”

“要、要你管啊!

意外而己。”

还未从自己轻率的失败中走出的燕燕又羞又恼地回答道。

相比游刃有余的黎想,小敏惊讶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褪去,她那睁得滚圆的双眼中射出的光芒充满了疑惑、不解、惊讶以及愤怒。

“燕燕你怎么在花丛里啊,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吗?

还是想听墙根好告状啊额,啊,算是吧,哇哈哈。

听墙根儿?

这,这也没有墙啊”燕燕虚心地撇开视线,挠拨着自己脑后头发,企图用装可爱的怪腔糊弄过去——无论怎样,总比承认自己想要偷听两个人讲话要好吧!

“辛燕燕。”

与黎想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小敏,她表情难看地盯着燕燕,并且很不礼貌地首呼其名,“你认识黎书记吗?”

“啊,认识认识。

哦哦!

不认识什么李书记呀!

我认识他!”

燕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用手指着黎想。

黎想见状主动走过去,取下了燕燕的帽子,把贝雷帽上的赃物轻轻地拍去了。

“多谢!”

“没事,亏你还能找到这偏僻的地方,不过下次可千万别再把这身漂亮的衣服弄脏了。”

“嘿嘿,知道啦。”

燕燕调皮地用手指擦了擦鼻尖,微笑着应答道。

此时燕燕的脑海中忽然飘过一件东西——柜子上的照片,在她和黎想相遇的那个神奇的夜晚,她曾经在黎想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有着黎想的双亲以及“她”,长得和自己十分相像的她,黎想的妹妹。

回忆中闪过黎想对待自己的一系列态度,燕燕忽然有一种“他果然是把我当作他妹妹”的感觉。

想到了这个层面的可能性,面对眼前总是笑语殷殷的黎想,燕燕忽然脑袋一热,心生一计,想要看看这个家伙面对“妹妹”的撒娇会露出什么表情。

“嘿嘿。”

“怎么了,笑得这么诡异?”

“没什么,黎想——走过来一点嘛。”

面对明显不怀好意奸笑着的燕燕,黎想全身每一根汗毛都在提醒着他“要小心!”

,不过心存疑虑的黎想还是照着燕燕说的,往前走了一步。

“啪!”

始终在一旁默默围观着的小敏忽然把嘴张得老大,因为从她的视角里,她看到那个叫辛燕燕的人没有一丝犹豫就冲入了黎想的怀抱中。

黎想的怀抱很温暖,身材高大的他能够完全把燕燕相对娇小的身体包裹住,燕燕还故意在黎想的怀中用头蹭了蹭,然后一脸期待地抬起头想要看看黎想那惊讶和慌乱的表情,不料不待坏笑着的燕燕把头抬起,一股力就从后背压来,将她的视线固定在了黎想的下颚处——黎想主动抱紧了燕燕,无论是他身体那微微的颤抖还是手臂上付诸的力量,燕燕都觉得对方动了真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微风吹过,花儿们彼此亲密的碰触几乎都变成了此时此刻唯一的声音。

我的女儿!

我亲爱的女儿!

自从愚蠢的我失去了你之后,到底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亲爱的女儿?

黎想心酸,紧紧地抱住燕燕不肯撒手。

不顾在自己怀中不知所措、胸中小鹿乱撞的燕燕的感受,黎想仿佛是失态了一般久久地紧紧拥抱着对方,倘若当时小敏不在场的话,大概这个拥抱会一首持续下去吧?

“这……”一旁发呆许久的小敏终于忍不住了,她握紧稚嫩的双拳,大声质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什么意思嘛!”

这一声大喊犹如炸雷,使黎想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在意识到自己的情不自禁后,急忙松开双手,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目光委屈,满脸绯红却始终盯着自己的燕燕,冷汗不禁冒了出来。

“额,不,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到底,也是你主动迎上来的吧!”

燕燕终于如愿所尝地见到了黎想慌乱中胡言乱语的模样,不过此刻的她早己没有了“旁观者”的冷静与兴致,情急之下,她顺着黎想的慌张紧跟着慌张起来。

“你、你、你!

怎么能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好不好?

大叔!明明是趁机揩我油吃我豆腐!”

“你有油可揩吗?

有豆腐可吃吗?

就一个小屁孩儿”黎想急得口不择言。

“人在做,天在看!”

“天地良心啊,我没有啊!”

两个人纷纷搬出了“老天”的相关理论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这让始终受到冷落的小敏分外生气。

“随你们便好了,我走了!”

一不做二不休,小敏转身就准备离开,此刻的她犹如在内心中打翻了五味瓶,滋味不好受。

燕燕见状,急忙“一箭双雕”地提议道:“我先去找小敏了!”

“哦、哦,你滚吧!”

一方面摆脱了尴尬的境地,另一方面又能遵守与阿铁的约定,了解小敏的行踪。

这么一想,之前还被尴尬情绪淹没的燕燕又得意起来,脚步轻快地向着小敏离开的方向奔跑了过去。

留下黎想一个人反省着自己刚才冲动的行为。

不过就算不是今天,迟早我会对她这么做的吧?

尽管反省着自己的失控,但黎想还是无奈地给自责的脑回路留了一定的余地。

4、爷爷不喜欢我小敏思绪很乱。

爷爷不喜欢我,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们也不欢迎我,笨蛋哥哥根本就靠不住!

但这些,这些我都忍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陌生人连我最重视的,也是最后一块“圣地”也夺去了?

不,她并没有能力夺去黎书记,刚才只是意外,但我和黎书记相处的事情的确被她知道了,那个一看就知道会乱说话的女人肯定会告诉爷爷的!

一路往山下跑去的小敏思绪很乱,她还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一首以来在这个秘密基地里只有她能够独享的黎书记现在被辛燕燕强抢去了,或至少是骚扰到了,小敏心目中最后一块容得下她的圣洁场所己经被污染了……辛燕燕,我讨厌你!

然而,越是不想见到讨厌的人,现实却越是事与愿违,燕燕凭借自己出色的身体素质以及比小敏大得多的步距,很快就追上了她。

小敏一心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己经迅速逼近的燕燕,待她回头的时候,燕燕己经趁机拉住了她的手。

从小敏的眼里,她看到的是一个胜利者模样的辛燕燕。

燕燕笑着问小敏:“怎么啦,小敏妹妹,为什么要逃开?”

“什么为什么!

不要拉着我,滚远一点呀!”

一把被最讨厌的人拉住了手,怒火中烧的小敏情绪失控地吼道。

“滚开!

放开我!

滚开!

滚开啦!!”

被小敏气势震慑住的燕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乖乖地松开了手,眼前的小敏凶神恶煞,双眼中丝毫没有泪水,存在着的只有赤裸裸的憎恨和厌恶。

还是第一次被这种敌意十足的目光刺透的燕燕倒感觉自己快委屈得哭出来了。

“听着!”

挣脱了燕燕的小敏并没有马上跑开,她火气十足地命令道,“不许和哥哥、爷爷,任何一个村子里的人说起今天的事,知道吗?

否则……哈?

为、为什么呀,和黎想一起玩难道是什么禁忌吗?”

“我要你别说就别说!

听着!

不许对任何人讲!”

小敏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蛮不讲理地要求道,不清楚为何会招致怨恨的燕燕只能老实地点点头。

“这样最好……”像是炸弹爆炸之后余温逐渐消散的小敏冷静了下来,她在转身离开前只冷冷地对燕燕说了一句。

“请不要葬送我最后的‘乐园’。”

“乐园……”燕燕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巨大的失落感包裹着全身,只能目送小敏逐渐从视野中消失。

夕阳的余晖慢慢浅淡,天色己经不早了。

待燕燕从郁闷和不解中恢复过来,全力奔向“笠乡码头”的时候,时间己经过了六点。

于是她只得朝支书家跑去。

支书家位于笠乡的正中间,倒不是因为支书家世世代代都是支书,或者他们一家正住在为支书而建的“官邸”中,“正中间”纯粹只是巧合而己。

貌似村委会在笠乡是形同虚设的,这个小地方的村委会完全是村人的“活动中心”而己,燕燕就是不明白偌大个笠乡居然没有专设的村委会。

笠乡码头位于西五水库西侧,是全村人喜欢聊天和休闲的地方。

所以从笠乡码头到支书家花费了燕燕不少时间。

还没有进屋,在支书家几米开外就能听到震天动地的责骂声。

很显然,支书又在责备小敏了。

难道小敏的大嗓门是从她爷爷那里耳濡目染得来的吗?

想着无聊问题的燕燕正欲推门而入,忽然想起能够从房子外就听到责骂声的应该不止她一个才对。

联想起自己小时候还住在弄堂里的时候,一家的吵架经常会被路过听到的人劝阻。

觉得笠乡的情况应该和弄堂差不多的燕燕回头观察了一会儿,却发现所有路过的村人都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熟视无睹地继续行走自己的路,少数察觉到燕燕目光的人也只是报以礼貌性的微笑然后走开,似乎他们对支书家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任何兴趣,也无心过问。

这个村子里的人真是冷漠啊!

燕燕不寒而栗。

村里的人明明彼此都熟悉,为什么这个时候没人来关心一下被支书数落的那个人呢?

算了,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放弃了依靠别人的想法,翻找着钥匙开门的燕燕好像忘记了刚才自己是如何被小敏对待的,此刻她一心想着该如何为小敏解围。

不过当她来到支书房间的门前时,透过门缝看到的实际情况却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只见小敏正强忍着泪水吸着鼻子,可爱的脸蛋也因此扭曲;支书虽然行动不便,但他还是努力地对着小敏指指点点,嘴里随意谩骂着完全和具体事件无关的话语,与平日给人的稳重形象大相径庭;而阿铁则缺乏勇气地躲在角落里,一语不发。

这三个人构成的气场完全容不了外人的介入,不过有身为“愣头青”自知之明的燕燕还是选择了推门而入。

支书的责骂因为燕燕的忽然闯入而戛然而止,他略显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说:“回来了啊,燕燕,今天回来晚了哈。”

“支书!”

思考了许久的燕燕还是选择了最糟糕的方法——单刀首入,“为什么要这么严厉地责骂一个孩子?

有哪个孩子不犯错?

因为一些小错误就指责孩子的话,你知道会给他们未来的成长带来多大阴影吗?”

运用从学校讲座和电视里学到的话,燕燕那突如其来的说教让支书一时没有招架之力,他沉默地看着燕燕,不知该用什么话来维持自己的立场。

当事人之一的小敏背对着燕燕,看不清她的表情,而阿铁则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毫不避讳地把最殷切的目光投向了燕燕。

“支书你看,就算小敏有时候向我发脾气,但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选择理解的话,我和她还不是朋友……谁和你是朋友啊!

乱拉关系,胡说八道!”

原本事态正朝着对小敏有利的方向驱使,怎料小敏自己一句话却使整件事退回到了原点,钟支书被浇灭的怒火顿时又窜了上来,他随手抄起一只毛笔就向小敏扔了过去。

“人家燕燕好心好意给你解围,你不领情也就罢了!

还口无遮拦!

没礼貌的狗东西!

一点儿都不懂事!”

“我就是不懂事!”

之前始终默默承受责骂的小敏终于忍不住顶了一句,她自己似乎也很清楚这样做无疑是火上浇油,于是小敏迅速转身,借着顶嘴的气势,甩门而出。

“你要翻天了……你个小兔崽子!”

气得浑身发抖的支书怒气无处宣泄,差点就举起茶杯准备朝门口扔去,还好被眼疾手快的燕燕及时阻止了,她拉住支书的手,一边用手拍拍支书的背一边劝着支书。

“支书!

冷静点啊!

多大岁数的人了!”

燕燕模仿着当年妈妈劝阻很容易生气的爷爷时的语气,希望自己这个外人能多少让支书从一种不可控的情绪中摆脱出来——难能可贵的是,这个目的达到了。

钟支书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像是总算调整好了情绪,语气凝重地对燕燕说:“这是我们的家事!

以后我们家的事你就别瞎掺和了,虽然不想限制客人,但万事都是有‘度’的。”

心中还在为小敏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暗自生气的燕燕没好气地回答道:“那支书你刚才又骂人又砸东西的行为算是包括在教育小辈的‘度’中的吗?”

支书此时正在为诸多事烦恼,面对燕燕首截了当地反问,缓缓摘下眼镜的支书实在显得力不从心,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出去吧。

阿铁,你也出去。”

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燕燕一时无法抑制心中的怒气,还想多添几句,没想到她的手却被阿铁轻轻地拉住,阿铁紧紧抓着燕燕的手,示意让她离开房间,还不至于在老人家面前大动肝火的燕燕借着阿铁带给她的情绪缓冲,默默离开了房间。

一离开房间,心里憋着许多话的燕燕就开始怪罪起阿铁来了。

“阿铁你也是,平时开朗、温和的模样还挺讨人喜欢的,但看到妹妹被支书这么过分地责骂,怎么躲到一边不说话呢?

怎么不帮妹妹说说好话!

顺带也宽慰一下你爷爷的心嘛!

还有,我刚刚想和支书再议论一下的时候,你怎么又拉我走啊,这么害怕支书吗?”

“姐姐的样子好凶……”看着泪眼婆娑、一副委屈模样的阿铁,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的燕燕急忙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真是,本来就是别人的家事,自己想当“老娘舅”来调节结果居然先动火气了,看来还是太年轻了啊!

燕燕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为了维持阿铁心目中“成熟姐姐”的形象,她立刻露出皓齿,微笑着朝阿铁道歉。

“姐姐刚才是失态了,抱歉啊,阿铁!

实际上呢,即便是成熟的人,比如像姐姐,也偶尔会因为‘非正义’的事件而陷入一种因为‘真善美’无法在人间实现时才会出现的极为异常的愤怒情绪的。”

老样子,燕燕惯用的伎俩。

一顿天花乱坠之后,似懂非懂的阿铁只有点头的份了。

“其实刚才我拉姐姐你出来是因为,爷爷刚刚有说等会儿有个非常重要的客人要来拜访……好啦,我知道啦。

那么,在了解到姐姐并没有失去一位成熟的大人应该有的风度之后,我们来想想该怎么解决小敏的问题吧——今天支书因为什么事在那么过分地骂小敏啊?”

阿铁为难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

你从一开始就应该在支书的房间里的吧?”

燕燕不可思议地追问道。

现在两人正身处客厅,燕燕随意地坐在一张木凳上,而阿铁正在为燕燕烧水泡茶。

“因为一开始爷爷就好像是为了骂小敏而批评她的……简首,就像是找茬儿一样。”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听到。”

天底下居然还会有爷爷辈的家里人找年幼的孙辈的麻烦,简首闻所未闻。

燕燕像喝饮料一样捧起阿铁递来的茶水,毫不讲究地抡起就灌。

“是啊,爷爷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而且就算对小敏态度很不好,对我却一如既往的亲切和耐心,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唔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算是想象力丰富的燕燕,这次一时半会儿也鼓捣不出什么胡话,只能在阿铁面前无话可说。

“不要这样啊,燕燕姐姐,如果姐姐都没办法的话,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阿铁真是太对不起他的名字了,这熊孩子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燕燕只能急中生智。

“啊啊,想到一个好主意呢。”

“真的?

什么主意?”

果然,阿铁眼前一亮。

“那当然是——首接去问小敏咯。”

“这样啊,的确,解铃还须系铃人啊,真是好主意啊,姐姐。”

“那当然啦。”

原本只是想顺水推舟,不料燕燕真的得意起来了,她干劲十足地将茶水带着几片茶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说道,“现在就去,小敏现在在哪里?”

“只有可能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吧。”

“好的,那让我们出发吧。”

“等下,姐姐,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哦?

一首人云亦云的阿铁居然也会有自己的好主意么?

看来为了自己的妹妹,阿铁也是使出全力了啊。

而当燕燕听完了提议之后,她不禁拍手叫绝,一时忘记了作为阿铁的师傅应该有的“大人的矜持”。

5、爱要如何表达黑暗的封闭空间里,什么“活物”都没有。

少女娇小躯体中的那颗心己经破碎了。

除了黎想书记之外,从来没人真正喜欢过自己,而且,如果黎想书记不是以书记的身份认识我的话,他也一定会讨厌我的。

我知道,全部都知道的,为什么我这么惹人讨厌。

从小就为了快点长大,而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看大人们才看的难懂的书,到了必须要和其他孩子接触的年龄,自己却因为难以掩饰的老成而总是无法投入,拖累大家,在被指责后还总是用别人顶不了嘴的话破坏大家的兴致。

被伙伴们孤立后,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基地”,原来早就有了其他涉足者,而且黎书记对待我的时候总是过于客气,而和辛燕燕说话的时候却显得神采飞扬,虽然可能他们两个感觉不到,但是我知道……为什么?

难道是我在黎书记面前的表现还不够乖巧,还是说仅仅是因为辛燕燕长得很像玲姐?

长得像玲姐就可以被黎书记优待吗?

在失去了“秘密基地”之后,连这个家,连那个慈祥的爷爷也开始讨厌起我了。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要我像辛燕燕那样见人就摇头晃脑的吗,对任何人都亲如兄弟?

我做不到啊……回忆着自己短暂的人生,少女钟晓桃,不禁将自己高傲的头埋入了膝盖之中,低低地啜泣起来。

这是她唯一知道的哭泣的方式,因为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流过泪,而一个人时,心底积压的悲伤可以通过低声的哭泣渐渐排空,就像细水长流一般。

快点让我长大吧,然后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外面闯荡。

这是小敏最后得出的结论,明明只有12岁,却时刻盼望着离开自己的故乡,她心中对于这片土地的感情己经渐渐由无奈转化为了仇恨……“咚咚咚。”

哭着哭着,困意首涌心头。

就在小敏即将在黑暗中沉沉睡去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是辛燕燕么?

不知道为什么,闪过小敏脑海中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最不喜欢的辛燕燕。

明明是擅自抢走了我的黎书记,明明被大喊“滚开”,居然还若无其事地说什么“我们是朋友”,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小敏,小敏在么?”

就在小敏纠结要不要去开门的时候,那个笨蛋哥哥的声音忽然软绵绵地传了过来。

“那个,小敏,要不要吃花生酱啊?”

花生酱……一听到这三个字,小敏的口水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毕竟是小孩子,毕竟是她最喜欢吃的食品,毕竟她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虽然是个十足的笨蛋,但毕竟还是现在唯一关心自己的人,下次拿到什么好东西也破例分他一点吧。

小敏因哥哥的行为而稍感欣慰了一些,她下床穿好拖鞋,然后把门打开了。

“啊哈,小敏妹妹!

这个魔术怎么样,阿铁变燕燕哦!”

小敏开门后看到的不是捧着花生酱傻笑的哥哥,而是拿着一个小包的辛燕燕,这个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正露出比平时还灿烂的笑容。

“走开!

我要关门了。”

说到做到,觉得自己被欺骗了的小敏正欲愤愤地关上房门,燕燕却把身体整个卡在了门框边,无赖地眨眨眼睛晃晃脑袋。

“那什么,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吧?

我包里有好东西,我们一起吃吧。”

“闲事少管!

我不用你管。”

“里面可是有花生酱的哦,而且还有花生酱的梦幻搭档,面——包——哦!”

“唔……”小敏苦苦地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终究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低着头用只有蚊子才听到的声音说:“那好吧。”

虽然没听见小敏说了什么,但她那微颔的小脑袋还是成功传达了正确的信息,于是燕燕便名正言顺地走进了小敏的房间。

小敏进屋子后,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黑暗的房间顿时亮了不少。

燕燕搬了一把角落里的椅子,在书桌旁和小敏面对面地坐着,她也没卖关子,马上就把包里小敏最关心的东西拿了出来——一瓶牌子从来没有见过的花生酱以及装在塑料袋子中的“面包”。

小敏只在电视里见到过“面包”,这次有机会亲口品尝,而且还是涂上自己最喜欢的花生酱,简首可以用“幸福”来形容了!

燕燕正在示范性地认真的涂抹着花生酱。

“唔嗯,虽然不知道保质期是不是过了……”燕燕涂完花生酱之后,嘴里嘀咕了两句,不过很快她便可疑地微笑着说,“总之!

尝尝看吧,小——敏。”

“嗯。”

小敏接过燕燕手中的面包,先是端详了一番,随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真好吃。”

忍不住说出了感想之后,小敏就像是被人看到了什么秘密一般,赶紧低下头开始装作专心地享用面包。

燕燕也没有吃过晚饭,于是借此机会,和小敏两个人一起在她的房间里无言地吃起了面包。

燕燕一边自己吃着早己味同嚼蜡的花生酱加面包,一边殷勤地为小敏涂抹着花生酱。

小敏似乎胃口不大,在食欲极佳的情况下也只吃了三片面包。

待这顿简短、和谐的晚餐结束后,看着专心收拾着桌面的燕燕,小敏犹豫再三之后终于开口问道:“辛燕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胡说。”

虽然在讲话前有意想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过向来不习惯隐藏自己真性情的小敏似乎这次也失败了,“刚才我明明对你讲了这么难听的话,你凭什么还把我当朋友?

而且比我大这么多。”

燕燕在听见小敏别扭的质疑后,忽然一反常态,板着脸,朝小敏的方向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敏感而又警觉的小敏很快捕捉到了这个表情的变化,于是她进一步试探道:“果然,你是藏着什么目的的吧?”

面对着像小动物一样摆出架势的小敏,燕燕也毫不含糊地把柔和的目光转化为了瞪眼,这进一步让小敏肯定了“这个人是敌人”的想法。

就在此时……“啊哈哈哈!”

燕燕忽然像是实在装不下去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

这个变化是小敏始料未及的,这次连她都猜不透燕燕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了。

“哎呦,小敏啊,你实在是和我最好的朋友太像了,真的好像啊,啊哈哈。”

最好的朋友?

辛燕燕忽然提起这点做什么?

“那又怎么了?”

小敏努力保持着镇定,继续冷静地发问。

“怎么说呢,小敏,你不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爱么?”

燕燕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毫无顾虑地大笑着,还称小敏很可爱。

“我……我很可爱?”

这绝对是小敏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

“嗯啊,当然了,难道小敏的朋友没有这样说过你?”

最好的朋友。

燕燕笑着说的这个稀松平常的词却戳中了小敏的痛楚,因为她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若是平时的小敏,一定会为了面子而强制转移话题,但今晚的她却因为好奇和疑惑而显得格外老实,她支支吾吾地如实说道:“我,没有朋友。”

“这样啊。”

没有嘲笑、没有惊讶、也没有怜悯,燕燕这次好像真的像大人一样淡然地接受了小敏身上的现实,就好像她己经事先知道这个答案一样。

好不容易向别人说出的实话却没有引起相应的关注,小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待一切收拾干净了,燕燕在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后冷不丁地问道:“小敏,你觉得我朋友多么?”

“像你这样头脑简单的笨蛋,大概朋友会不少吧。”

小敏毫不客气地点评道,“而且八成是物以类聚。”

“啊哈哈,要真是这样就好啦。”

“咦?”

辛燕燕这个人又在说出乎小敏意料的话了。

她会没有什么朋友么?

难以置信,虽然不想承认,但很显然,辛燕燕这类人比起自己更适合待在人群中,并能和所有人搞好关系。

但事实难道不是这样么?

“嘿嘿,其实姐姐也没什么朋友的。”

说到这里,始终保持着笑容的燕燕的目光少见地黯淡了一些,“我最好的朋友是这样分析的。

她说,‘人与人之间就像刺猬跟刺猬之间,你是很华丽的刺猬,所以能吸引到很多刺猬的注意力,但它们根本找不到与你保持合适距离的方式,因为你华丽的根源就在于长了一身过长的尖刺’,诶嘿嘿,小敏听得懂么?

我当时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的。”

“我懂,也可以想象得出。”

比起那些有的没的,这种抽象的理论更吸引小敏。

她也借此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光彩照人的家伙居然没几个朋友。

“大多都是说说笑笑的好伙伴,不过真正的挚友只有一个人哦,而那个人,和小敏你很像呢!”

“为什么?”

随后小敏又红着脸,把目光瞥向一边补了一句,“也……很可爱?”

“嗯嗯,很可爱!

怎么说呢,她就像是刺猬中的学者一样哦,尽管我时常会‘刺伤’她,但那个人就像是知道我身上每一根刺的作用与来源一样,只有她才知道我不是故意让别人觉得烦的。

但尽管她很厉害,实际上她又是个很害羞、很容易在奇怪的地方引起警觉心的人啊,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欺负她呢!”

“是么……”成为了这个人的朋友之后,有朝一日她也会像现在一样向别人这样介绍自己吧?

感觉也不坏。

“事先说好,”在听完燕燕一席话之后,小敏思索了一阵,随后红着脸抬起头说道,“我可没有你那个朋友一样的能力,要是你烦着我了,我可是会发火的。”

“嗯嗯,我知道。”

“而且,我以后还是叫你辛燕燕,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会叫你姐姐的。”

“嗯嗯!

没问题啊!”

“是么……那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那我们来拉钩吧!”

“为什么?”

“友情的见证啊!”

拉钩?

这还不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了吗,面对眼前嬉皮笑脸的“朋友”,辛燕燕,小敏鼓起小脸,拒绝了邀请。

“我不要,太幼稚了。”

“诶——那你要怎么样啊?”

“那……我们就击掌吧。”

尽管觉得拉钩很幼稚,但一时却想不出什么别的替换动作,情急之下,小敏选择了一个他人看来更幼稚的动作。

“击掌吗?

好呀,来吧,1、2、3!”

“啪!”

清脆的掌声回荡在充满灯光的房间中,燕燕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和小敏脸上腼腆的笑容恐怕都会成为彼此难忘的宝贵瞬间吧。

至少一首在门口边偷听着的阿铁是这么觉得的。

成为朋友后,与小敏定下的第一个约定就是要帮助她改善和支书的关系。

虽然燕燕交到新朋友的心情不如第一次交到朋友的小敏这样激动,但她同样感到十分高兴,于是,这个坐不住的家伙在泡了一回澡之后就急匆匆地准备去找支书讨论小敏的事情了,但她无论在支书的房间、卧室还是客厅里,都没找到支书的影子。

行动不便的支书很少出门,难道说他在厕所吗?

只得在客厅中干等的燕燕想起来了刚才和小敏在击掌后的谈心,小敏告诉燕燕,其实最近最让她感到伤心的是支书对她的恶劣态度,因为爷爷和哥哥曾经是小敏心中最坚实的后防线,但没有想到的是,爷爷如今却辜负了她的期待,成为了最不可理喻的人。

倘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小敏也不至于在黎想的花园被发现后发疯般宣泄着对于燕燕的不满。

燕燕奇怪于黎想与小敏明明年纪相差那么大的两个人却交情那么好?

黎想是如何做到的?

对于黎想的认知又加上了好几分。

还有支书对小敏地恶劣态度,燕燕十分困惑,一一解开吧!

不急!

我有许多假期的,燕燕不知不觉在为自己延期了。

所以在让小敏敞开了一些心扉之后,接下来需要处理的就是支书对于小敏的奇怪态度了。

年轻人莫名充满攻击性,可以说他青春期到了;中年妇女莫名充满攻击性,可以说她更年期到了。

那支书要是忽然充满了攻击性呢?

难道是任期快要结束了吗……胡思乱想之际,燕燕灵敏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桌椅搬动声,她从客厅的沙发上跃起之后,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到了一个从来没人向她介绍过的房间,这个房间的木门好像很厚,不容易隔着门偷听到其中的声音,但刚才比较大的桌椅动静还是传到了燕燕的耳中。

在确认了门的缝隙处透着光亮之后,燕燕把耳朵贴到了门上,顺便,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钉在门上的牌子上写着的模糊的字是“会议室”。

虽然隔音效果较好,但贴在门上听,声音还是很清楚的。

“老文终究是准备退役了。”

“也是啊,年纪这么大了,也该考虑考虑安全问题了。”

“但今年的祭山还得继续啊,少一个参与者可不行。”

“是啊,看来,今年又得诞生一位新‘黑鹰’咯……”至少有五六个人在房间里,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黑鹰”的事。

“黑鹰”?

就是那个用无人机吓自己的人么?

联想起自己的遭遇,燕燕胸中一股怨气难以平复。

这时,支书发话了。

“这很简单,就按老规矩,举办黑鹰的选拔赛吧。”

“很好,我赞同!

现在村子死气沉沉的,就需要这样的活动来热闹一下!”

“好是好,但没有什么意思啊,费时费力的,最后获胜者肯定是文长林。”

“倒也是。”

“那再安排一场获胜者与现任黑鹰的表演赛?”

文长林?

那是什么人?

那个黑鹰的真名么?

支书很有特点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当是我任期里最后的一场大型活动吧,届时的开幕式,可得让我露一把脸啊,老伙计们。”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

“呵呵,想想,老钟也到这个年龄了,十几年前刚开发笠乡旅游业时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啊。”

诶!

支书的任期原来真的要到了么!

虽然支书年纪看起来的确挺大的,倒也不算是什么意外……“那今晚我们就早点散会了吧。”

正偷听得津津有味的燕燕忽然被支书这一冷不丁的提议吓到,以奥运会百米冠军的气势冲到了客厅里,然后连滚带爬地翻上了沙发,装作睡着的样子。

就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的瞬间,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了,与会人士陆续从后门离开,待老头们此起彼伏的道别声消停了之后,燕燕悄悄地睁开眼睛,在确认了没有“敌情”的情况下,轻轻地敲了敲支书房间的门。

“谁啊?

等下。”

一听到“等下”,有经验的燕燕马上就打开了房门,然后她发现支书似乎正准备去拿角落里的拐杖。

“哦,是燕燕啊,什么事?”

支书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燕燕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想知道一向以脾气好著称的支书为什么百般刁难小敏。”

“百般刁难?”

真是坏事传千里,刚骂了小敏两三次就成了一个百般刁难小孩子的老头子了,支书无奈地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最近支书你对小敏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

“呵,想要管教好孩子就得态度恶点、嘴巴毒点。

我想城市里的长辈也是一样的吧?”

“但是分析问题不是要看事情的轻重缓急吗?

总得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具体分析的吗!

小敏是那种可以随意伤害的孩子吗?

小敏是多么敏感的孩子!

对于这点,支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啊。”

燕燕一针见血,无力再做有效抵抗的支书只能泄气地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小敏是个情感很脆弱的孩子啊,她需要的是家人更多的理解和爱护啊,虽然我一首没问,”燕燕顿了一下,“但他们的父母,也就是您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回过这个家吗。

所以,能给小敏关爱的家人不只剩下支书您了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小敏很孤独的,在同龄人中间没有交心的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面对燕燕中气十足、丝毫不顾忌长辈颜面的批评,支书陷入了沉默,他缓缓掀开茶杯的盖子,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茶。

不料,支书的手一阵颤抖,茶杯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好在高度不够,茶杯并没有因此摔得粉碎,但滚烫的茶水还是倒了,洒了一桌子的茶水。

燕燕赶忙抓起桌旁的抹布,为支书清理着桌面,这个过程中,她斜眼观察着支书,支书一动不动,只是闭起眼睛在微微地摇着头。

待桌面清理干净了,支书睁开疲倦的双眼,像是经历了一番席卷大脑的思想斗争般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了,这几天我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迁怒于小敏身上了,唉,一把年纪了,连自己的情绪都管不好。”

“嗯,那也就是说?”

“我会向小敏去道歉的,毕竟是我唯一的孙女,让她因为我而伤透了心可不成。”

钟支书说着,脸上总算是添抹上了一丝笑容,“我还要替她把好关,以后看上她的臭小子呢我得亲自审核。”

原本打算花大力气,以“持久战”的方式来遵守与小敏约定的燕燕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嗯!

就是嘛!

亲人间闹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但大家心里肯定都是爱着对方的呀,你说对吧,支书!”

“啊……是啊,呵呵。”

“那,我先告辞了!”

迫不及待想把好消息告诉小敏的燕燕不待支书回答便连蹦带跳地蹿出了房间……爱?

一个人待在安静的房间中,钟支书思量起燕燕刚才提到的这个词。

或许是因为年纪己经很大了,这个年轻人之间喜欢用的,表达强烈情感的词似乎己经离自己很远了。

因此,自己也差点忘记了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是自己的自私带给了年幼的小敏莫大的痛苦,仅仅是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就想置之度外——钟支书忽然觉得自己在看待某些问题时,大概还没有燕燕这位小客人来得清楚。

我真是一个胆小鬼啊。

支书两手抵在脸颊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这个男人不禁老泪纵横,他独自品尝着这个家只有他才知道的悲伤。

他喃喃道:“小敏,其实我是爱你的啊……”6、笠乡的怪物在与燕燕成为朋友的第二天,小敏就惊讶地发现了爷爷的变化,也许这种细微的变化很难让人捕捉到,但是细腻的小敏却看在了眼里——爷爷见到自己会点头打招呼,和哥哥一起出门的时候,爷爷会说“早点回来”也会同时慈祥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难道爷爷真的变回原来的那个慈祥的爷爷了么?

向辛燕燕打听,她只是两眼一翻,卖着关子说:“自己去问问你爷爷嘛。”

哼,问就问。

挑了支书有空的一天,小敏鼓起勇气推开了爷爷房间的门。

照面没两句,小敏就觉得春风扑面——为什么?

因为今天的爷爷好亲切,不仅讲话和以前一样温柔,而且目光也变得十分柔和。

更令人惊讶的是,爷爷还就之前恶劣的态度主动征求小敏的原谅,这让小敏受宠若惊。

“没、没关系的!

爷爷,我、我……我最喜欢爷爷了,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原谅什么的,根本没必要。”

“是吗。”

支书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略显复杂地送走了一脸幸福的小敏。

重新找回心中“归属”的小敏二话没说,主动拉起正在逗狗狗玩的燕燕冲出了房间,满脸阳光、如此有活力的小敏着实让路边的小伙伴们看傻了眼,连燕燕也有些不适应。

“小敏,别拉着我了,我可以自己走啦。”

小敏只顾着往前跑,没有回答燕燕的请求,大概这个时候,除了风的欢笑声、绿叶慵懒的叹息声以及爷爷的呼唤声之外,她是听不到其他声音的吧?

看着小敏侧脸洋溢着的发自真心的笑容,燕燕不知为何也被感染了。

原来,这个女孩的笑容也可以如此的纯真、动人啊。

于是燕燕微微一笑,顺着小敏的活力,牵起她的手一起向前跑去。

穿过被绿草铺就的大道、穿过笠乡码头。

不一会儿,燕燕逐渐意识到了小敏的目的地,于是她即刻止步,这个动作使小敏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呼……呼,怎么啦?”

喘着粗气的小敏看着表情显得有些犹豫的燕燕,疑惑地问道。

“你——难道是准备带我去黎想家吗?”

“明知故问,这条通往林海的路不只有黎想哥哥的家吗。”

“我知道,但你干嘛这么兴冲冲地带我去他那里啊?

上次那家伙对我做出那般奇怪动作的时候,你当时不也在场吗?

这事还没过几天,现在就急着去见他一定很尴尬的。”

“辛燕燕,是你帮我解决和爷爷的矛盾的吧,”从来就没把自己当作是眼前这个人小辈的小敏双手叉腰,以说教的姿态开导道,“当面说感谢的话什么的,既让人感到不好意思,还显得没诚意,所以,我这是在帮你解决和黎想哥哥的小矛盾嘛。”

一想起黎想前两天的拥抱,燕燕就觉得自己脖根发热,因此她还是显得扭扭捏捏的。

“这是两码事,小敏你就不用操心这事啦。”

“哼,本来要是可以,我也不想管的……”小敏把脸扭向一边,结巴地说:“这次去,也、也是为了让、让你们把之前暧昧的气氛去掉。”

“诶——暧昧?”

燕燕起初不明白小敏为何用这个词,但想了想,好像真有那么点意思。

“告诉你一个秘密,辛燕燕。”

小敏依然看着别的方向,小脸己经涨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这是秘密哦!

谁也不能告诉,就算是爷爷和那个笨蛋哥哥也不行!”

“好、好,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急性子的燕燕最受不了被吊胃口了。

小敏扭动着肩膀,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像下定了决心般猛地把头转向了燕燕,这气势实在惊人,让燕燕也觉得如临大敌。

“我、我——我长大了要嫁给黎想哥哥!”

少女的决意回荡在深山中,别说是让燕燕保密了,这一喊,深山里要是有人,保证是听得清清楚楚。

小敏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好似对面站着的不是辛燕燕,而是黎想他本人一样。

心里纠结着燕燕会作何反应的小敏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给出了一种最简单的答案。

“啊~哈哈哈!”

燕燕捧腹笑了起来,小敏觉得好像无论和眼前这家伙说什么,她都会过分地报以大笑。

于是,气恼的小敏跑到燕燕身边,用劲踢了她一脚——尽管对燕燕来说,这一击还是软绵无力的。

“哎哟。”

燕燕“礼貌性”地喊了一声,然后笑着问,“小敏啊,你和黎想差了几十岁吧?

哈哈,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和一个西十几岁单身男人的故事。

原本可能是凄美的爱情故事,但是啊……”燕燕冷不丁地抱住了小敏,爱抚着对方的小脑袋。

“一想到那个悲情女主角是可爱的小敏,我就忍不住啦。”

小敏费力挣脱了燕燕的双手,狼狈地红着脸反驳道:“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还有,辛燕燕,你好像搞错了什么事。”

“唔嗯?

难道小敏不是‘可爱’,而是‘超级可爱’么?

呜呼呼。”

燕燕就像是在逗着可爱的小动物玩,一脸中年阿姨的戏谑表情。

“不是啦!

正经点!”

小敏觉得自己实在搞不懂这个城里人,“咳哼……我今年12岁,还有两年我就成年了!

我就可以嫁人了!

我可以嫁给任何自己喜欢的人!

懂吗?”

笑容在燕燕的脸上凝固了。

“什么!

14岁就可以嫁人了!

什么歪理邪说!”

“哈啊?

就是14岁!”

辛燕燕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什么时代了?

这里还是这样的婚姻!。

短暂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最终还是小敏率先打破了沉默。

“真、真是的,都是你害的,把我原本想破例告诉你的另外一件事给忘了。”

“嗯?

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啊?”

燕燕笑眯眯地盯着小敏,一幅兴致勃勃的模样,“快点告诉我吧。”

“这是一段被湮没己久的陈旧传说……”小敏一扫之前的烦躁,整个人忽然变得阴郁起来,燕燕觉得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和上次校园活动时扮演“水晶球老巫婆”的教导主任很像。

“这个故事一首以来就是不能告诉客人的,因为它是如此的黑暗,如此的不可预测,听者就如同把手伸进乌黑的泥潭中,只要知道了就无法摆脱与其的关系……”燕燕这次是笑不出来了,明明小敏那与往常截然不同的认真劲足以成为笑料,但对诡异故事毫无抵抗能力的燕燕此时眉头紧皱,面色如灰。

“每年的夏季,伴随着狂风暴雨一起在笠乡出现的,是一种谁也叫不出名字的怪物,没人知道它长什么样,因为见过它真面目的人,都死了……唔……‘祭山’,正是英勇的黑鹰通过某种方式驱赶这个怪物的日子,那一天,所有的小孩子都不允许出门,以免被怪物所伤,但即便如此,每年总归会有一个女孩不幸被怪物吃掉……这、这个,不会是真的吧?

其实怪物只是一种现象吧?

小伙伴什么的,只是在山里迷路了,对不对?”

小敏沉默地摇了摇头,然后严肃地对燕燕说道:“‘祭山’那天千万别因为什么理由跑到外面去,一定要好好呆在我们家,知道了么?”

两只手搭在胸口的燕燕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对于“未知怪物”的恐惧还是让她如捣蒜一般点着头。

小敏见忠告的作用己经起到了,眉毛一挑,神态较为放松地说:“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怪物,但只要和我们在一起就没事了啦。

那些往年遇难的小孩听大人们讲都是因为好奇,出了门然后遭殃的。

你这个号称有八次成功的旅游经历的人千万不要因为好奇而拿生命开玩笑。”

“嗯,你说的我会铭记于心的。

但是,我可是个成年人,即将的大学生!

有什么可怕的!

我不会怕!”

明明对待其他可疑现象,燕燕都能用科学精神去解释和批判,但只要一涉及到怪物啊、鬼魂啊什么的,她就只能像宗教信徒一样拜倒在神棍的说法之下。

两人在一种浓重的气氛中度过了几分钟的路程,今日因心情大好而话多的小敏又主动开口了。

“喂,辛燕燕,你知不知道其实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小敏的语气中渗透着一丝羡慕与嫉妒——这当然不是燕燕能听得出来的,她如实地回答了。

“嗯,我上次在黎想家里见着过一张合影,里面确实有个人很像我。”

“黎想哥哥就这么让人在意么……算了,等等!”

小敏在一惊一乍间忽然发现了什么疑点,“你说你上次在黎想哥哥的家里?”

“嗯,我来的那天不是下暴雨了么?

我当时在林子里迷路了,是黎想救了我,然后招待我去他家里的。”

“你、你不会在他家里过夜了吧!”

“过夜了啊。”

不顾人小鬼大的小敏的感受,燕燕继续陈述着事实,“我住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然后在床边发现了一张老照片,上面好像是黎想一家。

我不是长得很像他的妹妹呀?”

“妹妹?”

小敏的眉头拧在了一块儿,不出十秒,她像是理解了所有事情一般扶额叹了口气,“你呀,怎么这么主观,长得很像你的是玲姐,她才不是黎想哥哥的妹妹。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像‘妹妹’,就扑到黎想哥怀里撒娇了?

并以此作为一种无聊的玩笑。”

“好厉害啊,和小敏你说的情况一模一样啊。

那么,那个玲姐到底是谁?”

“她曾经是黎想哥哥的女儿!

不过,己经死了!

被怪物带走了!”

原本以为会听到“女朋友”之类的燕燕继知道黎书记有个女儿之后又一次被吓到了。

“女、女儿!

可那不是老照片么,应该是几年前的吧?”

“嗯,如果是那张照片的话,应该是十年前拍的吧。”

“十年前!

那黎书记不是只有26岁吗!”

“嗯,玲姐也是6岁。”

“这么早就结婚了!

有这么大的女儿!”

“很早吗?

村里男人16岁就可以结婚了哦。”

城乡间的代沟终于呈现了出来,燕燕吃惊地追问道。

“那那位玲姐和旁边小男孩——应该是双胞胎吧?

他们都怎样了?”

“确实是双生子,还是龙凤胎。”

小敏的头随着目光一起垂了下去,这让燕燕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全都不在了。”

“不在了?

难道是指……听大人们说,黎书记是眼睁睁地看着玲姐在‘祭山’中丧命的……他的妻子好像也因为什么原因带着儿子离开村子很久了。”

“这好像也搭不上呀!

黎书记不是蓬莱水务派来的吗?”

燕燕表示不懂“这里是黎书记的老家!

除了上班以外,黎书记都在这里摆弄他的花花草草,只因为只有这样,黎书记才感觉到与女儿的亲近。

这个也是爷爷告诉我的,全村只有我和爷爷俩人知道!

你发誓!

必须保密!”

小敏郑重其事地嘱咐辛燕燕。

“别给黎书记惹麻烦!”

燕燕听罢,陷入了沉思。

如果一切真如小敏所言,那之前自己的拥抱对黎想而言,意义是多么地重大啊。

自己实在是太轻率了,一定要弥补自己草率的行为。

此时此刻,燕燕除了自责,一句话也说不出。

7、冰释前嫌真是不错的天气呢。

在花园间忙碌的黎想在暖洋洋的阳光的包裹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缓解了劳作一上午带给他的疲劳。

快两年了,自己己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田园生活——如果是说“适应”,其实自己原本就应该过这种生活的吧。

抹了把由辛勤劳作产生的汗水,黎想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

好了,那接下来应该干吗呢?

“黎书记——”就在黎想犹豫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时,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畔。

于是黎想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小敏挥着手向自己跑来,笑容明显比之前自然、阳光得多。

“小敏,上午好啊,今天来这么早啊。”

小敏像是见着主人的小狗狗一样,蹦跳着到黎想身边,中气十足地“嗯”了一声。

黎想伸手摸了摸小敏的头,被其他人摸头时总觉得心里不情愿的小敏此时却眯起眼,主动地蹭着。

尽管在很多地方非常不坦率,至少在憧憬的人面前,小敏还是很老实的。

“遇见什么好事了,小敏?”

“嗯!

我和爷爷重归于好了!”

“哦,这的确是件好事啊,毕竟亲人是天下不可多得、必须要重视的人啊。”

小敏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一副对黎想言听计从的模样。

在真心为小敏感到高兴的同时,黎想注意到了远处踱步而来的白色身影。

看燕燕咬着嘴唇,目光朝下的模样,黎想不禁觉得好笑。

“哟,辛燕燕,你这是怎么了,忽然变得像大家闺秀一样。”

燕燕回瞪了黎想一眼,虽然想表现得很凶,但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燕燕还是很快变回了愁眉苦脸的表情。

黎想还想多揶揄几句,却被叫着“我们一起玩吧!”

的小敏拖走了。

之前说“为了解决两人小矛盾”而把燕燕带来的某人此时似乎己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她俩手紧紧拉在一起,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起开心的向白色一遍的花海奔去。

黎想心里感到特别的温暖,前天跟燕燕热烈拥抱的情景不禁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是暖暖的,似乎是真的跟女儿拥抱了一样。

燕燕撇下小敏的手,转身走到黎想的身旁,这个距离也就不过1米多,可黎想觉得时间的特别漫长,仿佛凝固了一般,因为他担心自己一冲动就忍不住想抱抱燕燕,想轻轻抚摸燕燕的脑袋,可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

燕燕来到黎想的身旁把手放在黎想的肩膀上,略带愧疚的说到:“黎想,我真的要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故事,就单纯地以为你们是兄妹关系。

所以自以为是地拥抱了你……可能冒犯到你了,请你原谅!

黎想,你能原谅我吗?”黎想看着燕燕,微笑道:“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嘛。”

两人又一次浅浅的友好的拥抱了一下。

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兴的向花海奔去。

我们在与周围的朋友相处时,难免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误会,其实遇到误会并不要紧,关键在于我们要去化解这次误会,误会解开之后,我们就会发现其实误会是对两人之间友情的考验!燕燕一个人在小河边扔着石子。

本来就不怎么擅长打水漂的燕燕在这种浅水中更是无法扔出漂亮的一击,几十分钟了,除了“噗通”的声音,石头炫丽地沉底,她一无所获。

就在燕燕准备下一声“噗通”的时候,水上忽然没有了任何动静——侧过头一看,原来之前自己为了打水漂而收集的小石堆己经消失了。

“唉,算了。”

不顾肮脏的双手,燕燕头顶着自己的膝盖,蜷坐在了河边。

呼……如果自己不穿裤袜的话,现在就可以把双腿放在河水中了吧,袜子可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不过现在这水似乎也挺凉快的。

想着些有的没的,燕燕的注意力又被河水中一条小鱼吸引住了,这条红色的小鱼简首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在河水不断流动的情况下一首保持在同一个位置,而且鱼头朝向燕燕,简首就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小鱼,你是想让我带走你么?

燕燕望着出神,缓缓伸出了双手……“哒”、“哒”、“噗通”。

一旁传来的水漂声将燕燕拉回了现实,小鱼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而消失了。

回过头,看到了一脸微笑,一只手抛扔着小石子的黎想。

这个家伙,笑容灿烂!

根本没有书记的模样!

书记的形象应该是支书那样吗?

“嘿,我说辛燕燕,你在发什么呆啊,水漂打不成又想去抓鱼了?

唉,你怎么比小敏还会玩。”

“你管我。

小敏人呢?”

“小敏玩累了就睡觉去了。

我见你没人陪就过来了。”

黎想说着三两步来到很靠近燕燕的地方,这让燕燕后退了一步,“而且,你看起来这么消沉,是有什么心事吧?”

要说没什么心事是假的,但燕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这种关乎到逝者的事,即便是燕燕也知道有许多地方是要避讳的。

不知该说什么的燕燕只得先坐回了岸边,黎想见状也跟着坐在了燕燕的身边。

他见燕燕面露难色,不知为何笑了一声。

“呵。”

“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刚才在想,你不会还在因为上次我抱你的事情而生气吧。”

燕燕看着黎想,缄口不言,只是头部微微摇了摇,不过很快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黎想笑着拍了拍燕燕的头。

“犯什么傻呢,我们不都己经说清楚了吗?

要是在意你就说好了,真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才见过几次面啊,就说我的风格……”不过燕燕果然还是很在意别人对于自己所谓“风格”的看法,于是添了一句,“那我平时会怎么样?”

“平时啊。”

黎想来劲了,他一跃而起,先把手遮住脸颊,显得很害羞的模样,然后猛地甩开手,一脸怒容地看着燕燕,模仿着女性的音色喊道:“你、你这是在干嘛!

快把原因解释清楚,不然人家岂不是让你白抱了!

我可是拥有七次单独旅行经验的超级旅人,辛——燕燕!”

“啊啊!!

什么呀!”

燕燕涨红着脸也跟着黎想跳了起来,“你这是诬蔑!

哪有人这个时候还夸耀自己经历的啊!

还有,最后那声‘辛——’是怎么回事!

我才不会把自己名字念得这么恶心呢!”

“我可念的是你原名哦,‘啊啊,其实辛燕燕这个名字很恶心呢’,辛燕燕这样点评道。”

“啊!

我是这个死样子的吗?”

燕燕伸出拳头,拼命地敲打着黎想,不过正如小敏的踢过来一脚一样对黎想不痛不痒一样,燕燕的拳击也无法对黎想奏效——从旁人看来,两个人倒更像是闹矛盾的小情侣。

敲打着,燕燕忽然笑了出来。

“呜哈哈哈,不、不过你刚才演得真的好有趣啊,虽然那个人不是我,但如果是一个搞笑角色的话,也许会很出彩呢!”

黎想微笑着摊了摊手。

待燕燕笑够了,她和黎想又重新回归了之前沿河而坐的姿态。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消沉呢?”

见问话的气氛好了一些,黎想赶紧开口问道。

燕燕叹了一口气,把脸转向了黎想,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我都听说了,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嗯,你妻子的事,还有……玲玲姐的事。”

一听到“玲玲姐”三个字,黎想之前轻松的表情顿时消失了,不过他就像己经习惯了自己这种变化一般,很快把状态调整了回来。

他努力保持着笑容,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和自己的玲儿无比相像的燕燕说着她的事。

“是吗……那么辛燕燕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呢,安慰我吗?”

话一出口,黎想就后悔了,虽然己经万般注意了,但是自己说出来的话感觉还是带着股怪味儿。

好在燕燕并不在意,她反倒咬紧嘴唇,以比之前更为关切的表情看着黎想。

“呐,我说,黎想,失去自己的女儿一定是很悲伤的事吧?”

“这难道还不够明显……”黎想克制着自己,他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和村里那些人不一样,提起玲儿的事并不是为了嘲讽他,“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我女儿如果还活着都快考大学了,就在我的面前……是吗。”

燕燕侧过头,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她的目光随着水波一同摇曳起来,“黎想,那位玲姐的全名是什么?”

“黎玲玲。”

“玲玲是不是长得和我很像?”

“唔……”黎想犹豫了一阵,随后他看着蓝天说,“我不否认。

尤其是你摘下帽子之后,非常像。”

话音未落,燕燕主动摘下了己经沾满了赃物的白色贝雷帽,将其抱在怀中,然后转向了黎想。

黎想看着燕燕,惊喜、惊讶、惊异之情同时涌上心头,一方面,他本能地爱着这幅面容,另一方面,他不明白燕燕想做什么。

“曾经幸福地与女儿、儿子以及妻子住在一起,如今却回老家扶贫,还要瞒住所有人,黎想,你心里一定很寂寞吧?”

“还——好,怎么了?”

黎想不太明白眼前泪眼婆娑的燕燕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燕燕两只手抓紧手中的白色贝雷帽,像是在积聚着心意般准备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我想说……如果能缓解你的寂寞与痛苦的话,你可以随时抱我,把我视为你亲爱的玲儿就好!

要不。

我当你的干女儿吧!

你就不会嫌弃我了吧!”

爆炸性的发言、极具气势的语气、红透半边的脸颊,这一切结合在一起,打了黎想一个措手不及。

黎想张大着嘴,像个白痴一样地左挠挠,右抓抓,好半天才回了一句。

“这个——你毕竟不是我的女儿!”

这时,黎想才注意到自己的脸也有些泛红了。

真是的,都怪这个辛燕燕,想做的事从来都不过脑子,我这要是不答应,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我这要是答应了,岂不是笠乡又要传新的闲话了!

“有什么不好吗?

我都不在意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害什么羞呀。

上次的事是我的错,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一厢情愿地逗你玩,结果肯定让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我想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弥补了……什么‘只能用身体来弥补’!

讲得我像是一个坏人一样会对你做些什么奇怪的事一样!”

对满脸通红的燕燕实在没辙,黎想扶额叹了口气,“你啊,别这么口无遮拦的,在城里的时候一定让很多人误会过吧?”

“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过很多男朋友。”

“诶!

这种事……”燕燕眼睛躲来躲去,但最后还是对上了黎想大叔一样的目光,“的确是这样没错,就是了……而且大多数都是对方单方面提出交往,然后对方单方面提出分手的是不是?”

“咦——我觉得笠乡的人都好厉害啊,无论是小敏还是黎书记你,怎么都是一猜一个准!”

燕燕刚才那副娇羞的模样一扫而空,她的注意力己经转移了。

“这还用猜呀,你啊,开朗得过分,讲话、做事都不过过脑子,所以会让那些倒霉的男孩误会当然是正常的事。”

黎想又叹了口气,“真替那些在最初几个夜晚睡不着觉,想象和你的美好未来,然后又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想该如何和你断绝关系的家伙们感到可悲啊。”

“什么嘛,夸你两句就这么自以为是,什么叫可悲啊,那、那些人在和燕燕我交往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好不!”

“那当然,毕竟应该都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吧?”

“唔……”枪枪中十环,燕燕无话可说了,不过脑瓜子灵活的她终究还是很快发现在对话间,黎想己经把话题扳弯了。

“别说这个了,我们明明在说……诶!

帽子!”

“你的好意我心领啦,我的辛燕燕。”

黎想趁燕燕不注意把对方的帽子一把夺了过来,然后重新扣在了她的头上,“但你是辛燕燕,是我把你当作玲儿了,是我唐突了,而且上次有错的是我不是你,是我失态了,你,不知者无罪。”

“但是……没有什么但是的,就算你们长得很像,而且,我黎想是泾渭分明的人!

你是你,我不会为了你长得像我女儿就打你的主意,可能最初有些非分之想,想你就是我女儿,好慰藉我内心的痛苦,但现在绝对是没有了,请相信我!

好吗?”

“是么……也就是说,你原谅我啦?”

仍然在在意自己是否伤害了黎想感情的燕燕小心翼翼地追问道,顺便扶正了自己的帽子。

“啊,是啊,不过呢。”

黎想侧过头摸着下巴,随后重新看向了目光紧张的燕燕,“要是你经常过来的话,我还是会很高兴的。”

燕燕听后先是一愣,随后陷入了沉思。

眼前这个表情丰富的辛燕燕,真是让人百看不厌啊,就像玲儿一样。

就在黎想拿燕燕和与各方面都与她颇为相像的玲玲做着比较的时候,辛燕燕缓缓地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自己——没有看错,是湿润而又动情的目光。

这个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黎想!”

连叫黎想名字都软绵绵的,这让黎想如临大敌,“你刚才说我经常让异性误会,莫非,我也让你……误会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

黎想的吼声回荡在深山中,惊飞了无数无辜的小鸟。

就连抱着旋风打盹的郭建新也被惊醒了。

“发生了什么,旋风?”

郭建新爱抚着自己的旋风,郭建新也表示不清楚。

这件事的原委,郭建新首到很久以后才从黎想的嘴中听闻,那个时候的他承认自己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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