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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见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满脸惊恐不可置信。
冲到我身前将我一把扶起剧烈摇晃。
包间里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可他却以为我到了现在还在演戏。
愤怒地对着我苍白的脸嘶吼：
“章婷，别跟我演了！你闹够了吗？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和你离婚！”
老张终于看不下去，跑到他面前伸手将人扯开。
“你是不是疯了？之前你们小打小闹就算了，今天竟然要为了这个女人和章婷离婚？顾铭，我看你公司也别开了！”
男人被他用力推倒跌坐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
眼睁睁看着老张将我带走送去医院。
刚想起身跟上，江含却在此刻痛呼出声。
“顾总，我脚好疼啊.......我是不是快不行了，以后还能走路吗？”
顾铭闻言着急开口：“那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正好顺路！”
江含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顾铭带上车。
一场最后的团建在血腥里被迫终结。
顾铭将人送到医院门诊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彼时我刚刚从手术室被推里出来。
医生面色冷冽，语气生硬。
“病人宫腔黏连大出血，才刚刚流产几天，怎么能喝酒？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顾铭赶到时正好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老张却镇定地耐心询问我的情况。
等医生离开，顾铭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
扯着老张的衣领怒声质问：“你知道她怀孕的事？为什么瞒着我？难道孩子是你的？！”
老张被他问的一愣，转而比他更愤怒。
伸手将顾铭推开后沉了脸，冷声道：“你到现在还在给自己找理由？你以为你那个项目是怎么谈下来的？”
“她不让我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压力太大，应酬结束当晚就进医院了！孩子没保住，可那时候你在干什么？在忙着给江含挑选礼物！你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她！滚开！”
“以前就算是我瞎了眼，以后这公司你自己干！”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离开去帮我办理住院手续。
我虚弱地睁开眼时人已经躺在病房里，床边顾铭神色崩溃地捂着头。
听见我醒来的动静，猛地抬眼。
我不想再看他一眼，只盯着天花板淡淡开口：“离婚吧，协议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签个字就行。”
顾铭闻言脸上涌现浓烈的不甘。
刚想开口解释，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含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沓单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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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表情委屈的不像话。
可这次顾铭没了之前的心疼和爱怜，反而冷了脸。
厉声斥责道：“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吗？你在公司也这样？在你家里也这样？没人教过你？”
江含面上迅速闪过一抹诧异，脚步顿在原地。
泪水汹涌而下，当即转身跑出了病房。
手里的诊断报告和病历散落一地。
我唇角扯出冷笑，讥讽开口：“痊愈的这么快，年轻就是体质好啊。”
话落，一旁的顾铭面露尴尬难堪。
起身将地上的报告一张张捡起来，随意扫了一眼，动作僵住。
余光见我没注意，急忙伸手撕碎又扔进垃圾桶里。
我心底不由泛起冷笑。
那些东西我早就在江含发来的短信里看过了。
他还以为是两个人的秘密。
说实话，顾铭的演技非常拙劣，只是我从前太爱他，才对一切视而不见。
可现在没了感情，才发现他的一举一动漏洞百出。
顾铭撕碎了报告还不放心，直接将垃圾袋取出来，借口给我买饭出了门。
欲盖弥彰的表情惹人发笑。
回来后他殷勤地照顾我，无微不至。
可不管他做什么，我回应的都只有沉默。
我的话早就在五年的等待里说完了。
律师在他喋喋不休时敲门进来。
把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他。
顾铭看见上面的内容，瞬间沉了脸色。
情绪失控地朝律师怒吼：“滚出去！用不着你！”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见他明显没有签字的意思，我才冷静地开口：“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就像当初违背家里的意愿嫁给你，就像今天和你离婚。”
话落，他终于从回忆里抽离。
神色痛苦崩溃地双手捂头，揉乱了自己的短发。
“婷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你明明清楚，这些年我没亏待过你，只是精神上.........”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我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没必要，你已经脏了，再也干净不了。”
“我们五年的婚姻里插进了太多江含的片段，多的我经常分不清真正的第三者是她，还是我。你纵容她这几年骑在我头上，纵容她对我做的一切，纵容她当众对我阴阳怪气，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说完我停顿片刻，见他没有反应，才接着开口：
“你现在挽回也不是因为爱我，只是不愿意自己的丑事被戳破，只是不甘心从前跟在你身后默默无闻的女人忽然离开。你心里很清楚，私信骂人这种事我不会做，你只是想让我难堪，只是想满足自己可怜的虚荣心。”
7
说完后顾铭整个人陷入了更深的沉默里。
又过了整整一个月时间。
他对我前所未有的体贴，关心，爱护。
可这一些不过像是可怜悲凉的回光返照。
我很清楚，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他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亡羊补牢。
见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这才重新回到公司里。
转眼到了出院的日子，我将出国的事提上日程。
顾铭承诺好陪我办理出院的手续，可到了我走出医院的时候，他却只是发来一句简单的消息。
公司太忙，让我等他电话。
我已经等了五年，现在一刻一秒也不想再等了。
离婚协议他依旧没签字。
但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准备离开时，老张发来消息。
说顾铭公司的资金链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之前我谈妥的合作商都撤资了。
最后，他提醒我别心软。
这是顾铭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面上浮现一丝苦笑。
连老张一个外人都知道，顾铭这些年的路在我的帮助下走的太顺了。
我刚想关掉手机，他又补了一句道歉。
你们走到这一步，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之前总想瞒着你，别影响你们的感情，我以为顾铭能醒悟，不至于行差踏错，可我还是想错他了。
我将这句话看了又看，半晌，手指翻动按下回复。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了。
发出后我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出国。
看着工作群里的消息，这一刻忽然有些庆幸。
还好，自己当初没有因为顾铭放弃事业。
男人的誓言都是不可预知的变数。
自己的命运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最放心。
付款成功那刻，却看见江含又在社交软件上发出几条动态。
我以为是她在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
准备点进去设置屏蔽，没想到看见一些意外的东西。
她在软件上疯狂哭诉自己被上司潜规则怀孕，又惨遭抛弃。
字里行间将她说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我越看眉头越紧。
退出去点开她的主页才发现之前转账的截图都被她删掉了。
而那条控诉职场潜规则的动态下，评论区里一片骂声。
简单翻阅后，我忽然看着手机笑了。
顾铭或许自己都以为是遇到了真爱。
可惜对方不过是为了他的钱。
估计是江含索要赔偿失败才将人挂上网。
看来两个人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实在不想回之前的家，也不想要那些跟他有关的东西，我关掉手机打车去商场里重新买了些日用品想带出国。
付完款准备离开时才发现，之前商场里顾铭公司的产品和广告已经被全部撤掉。
感觉不对劲，我打开手机就看见江含在网上曝光了他公司的不少黑料。
曾经我用自己面子给他苦苦哀求拉来的合作商，签订合同后顾铭竟然私下偷偷换了材料。
看到这里，我气得浑身发抖。
赶忙给之前的朋友发去消息解释。
表示自己对此毫不知情。
该怎么处理就直接走司法程序，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我以为他只是在感情上渣，可怎么也没想到他连做人都不合格！
这边我刚发完消息，顾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直接挂断拉黑。
当晚在酒店住了一夜。
本以为等我出国，我们之间就能画上句点。
可第二天我赶到机场，就在门口看见了顾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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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我出现，他快步冲上来一把将我手腕拉住。
厉声质问道：“你为什么拉黑我？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说清楚！你怎么能走？你不能这样对我！”
“公司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你如果再离开，我就彻底完了啊！”
我看着他满脸崩溃双眼爬满血丝。
忽然冷笑出声。
“之前你让江含踩在我头上，我以为你翅膀已经硬了，可以单飞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
“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我要和你离婚，你觉得我会帮你？我巴不得你越惨越好！”
话落的瞬间，他眼神透露出绝望，整个人挫败而颓然。
我将他的手甩开。
刚走出两步，身后顾铭就冲上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几乎要喘不上气缺氧窒息。
他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在我耳边嘶吼：
“我只是做错了一次，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你要眼睁睁看我毁掉吗？！”
这时，江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冲了出来，举着手机进行直播。
嘴里振振有词：“家人们看清楚了，这就是那个潜规则我的老板！今天不给我赔偿五百万，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顾铭闻言手上松了力气，面色愕然。
我趁机从他身前逃离。
迅速给自己戴上口罩，刚想走就被江含大声叫住。
“大家看清楚了，这就是人渣的老婆！更是他的帮凶！”
“以后碰见这两个人都躲远一点！一旦碰上，这辈子都完了！”
顾铭听见她口中的诬陷，当场怒声骂了起来。
“把手机关掉！谁给你的胆子？现在立刻关掉手机！不然我报警了！”
可江含不为所动，只是面上依旧冷笑连连。
曾经温柔的神情不复存在。
“怕了？你也有害怕的一天？想让我关掉直播？可以啊，现在给我转五百万，我二话不说立刻走人！并且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我眉头紧拧，看着她的目光冰冷至极。
冷声道：“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有我自己的事情！”
说完后我立刻转身，刚迈出两步，头发就猛地被人扯住。
痛的我当场惊呼出声。
不少路人都驻足围观起来。
甚至还有人拍照上传。
江含发出的动态已经在网上爆火，不少人认出了她的脸。
纷纷替她指责。
“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为非作歹竟然还不阻止，这种女人就活该被甩！活该被出轨！”
“竟然能容忍自己丈夫欺负一个刚刚二十多的小姑娘，她没年轻过吗？怎么能作出这种事？”
“大家都是女人，她那些心思谁看不懂啊？让外面的女生替她伺候老公，她在家里美美拿钱消费，真是恶心！我看这五百万就该让她出！”
紧接着，我还没看清是谁，耳边已经传来了江含的怒骂。
“要不是你看不住自己的男人，我怎么会惨遭他的毒手？你就是他的帮凶！”
话落瞬间，顾铭伸手用力将她扯开。
9
江含被推到一边，急忙对着直播间开口：“大家看见了吧？还说不是一伙的，都替这个贱人动手了！”
“两个人狼狈为奸欺负我一个外人，家人们我今天一定要讨个公道！”
顾铭被她的话彻底激怒。
情绪失控后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抢过手机砸在地上。
对着她的脸连抽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江含没站稳，加上顾铭力气太大，竟然一屁股摔在地上。
鲜血瞬间从她身下漫开。
曾经我经历过的一切，此刻在她身上再一次上演了一遍。
她的愤怒哀嚎转眼变成了凄厉的求救。
可顾铭却还是不满意。
双眼猩红地骑坐在她身上左右开弓。
嘴里嘶吼着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我伸手去拉，却被他推倒在地。
他眼里除了恨意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路人见情况不对，不敢再看戏，立刻拿出手机替她报警。
警察比救护车先一步赶到。
将失控还在对她拳打脚踢的顾铭控制起来带进警局里。
我也不得不跟着做了笔录。
确认了我和这件事没关系，才将我放出来。
离开前我再三和警方确认了调查结果会公布在网上，才改签了机票重新打车去机场。
飞机一落地，我立刻投身到工作里。
上司听闻国内的消息，几次要主动提议让我休假调整状态，都被我婉拒。
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我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现在没了家庭的拖累，我正是放松的时候。
期间老张几次从国内给我打来电话问我的近况。
两个人都对之前的事情默契地闭口不提。
他说自己已经重新开了一家公司，现在刚刚起步，有了之前的经验，倒是没那么辛苦。
闻言我毫不意外地点点头。
这些我听之前的朋友提过。
和顾铭解约后他们都转头选择了老张新开的公司。
他的为人有目共睹。
更重要的是。
他和老婆感情一直很好，也侧面说明了他能坚持本心。
电话挂断后我总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再次看见顾铭和江含的消息是在一周后。
10
国内警方公布了调查处理结果。
顾铭虽然是动手的一方，却起诉要求江含偿还之前对她的所有转账。
江含则是起诉顾铭违背合同暗箱操作，行为不规。
她一口咬定了顾铭给他的钱都是她的工资和奖金。
是她应得的部分。
直到警方拿出她入职签订的合同，她在职期间的收入远远超过合同上提前说明的金额。
多余出来的部分被要求归还。
最后从她的住处找到不少顾铭赠送给她的名牌奢侈品，也全部被退回。
曾经替她义愤填膺的网友发现自己被当成枪使，愤怒之下全部对她的账号取关拉黑，甚至引发了一场针对捞女的网暴。
顾铭公司不少同事都站出来曝光她在职期间的所作所为。
借着老板对她的偏爱压榨了不少员工。
还明目张胆地抢了别人的项目奖金占为己有。
江含的名字彻底成了拜金女的代名词。
而顾铭公司违规操作是事实，证据确凿，加上殴打受害者，机场还有无数的目击证人。
坐牢已经是板上钉钉，逃不掉了。
他入狱前曾经要求见我一面。
那时才被告知我已经出国的消息。
于是他转而联系了老张。
公司破产后他卖了公司赔偿合同的违约金。
接着将我们住过的房子托付给老张转卖。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国内的快递。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顾铭签过字的离婚协议。
老张将银行卡的密码发给我，又说了房子被卖的事。
我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心里竟然平静的可怕。
或许早就放下了，在我不知不觉间，对这份错误的感情只剩下不甘心。
现在那份不甘心也消失殆尽。
我跟顾铭，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半年后，再次和老张联系，才听老张说江含改了名字整了容。
转头傍上了另一个老板。
可惜那个老板的妻子并不像我那样忍气吞声。
发现丈夫出轨的第一时间就冲到江含房子里，打歪了她整容过的脸。
甚至查到了她曾经和顾铭的一切，告诉了自己恼怒的丈夫。
两个人都气的不轻，起诉让江含还钱后还把她又一次发到网上。
这件事在网上又一次爆火。
江含的脸毁的太严重，再也没了修复的可能。
先前被顾铭殴打导致流产时，子宫已经在手术里被摘除，她这辈子也不能做母亲了。
她后来彻底放弃了靠男人捞金的路。
竟然选择了自己开直播走黑红路线挣钱。
结果被网友在直播间里骂的泣不成声。
老张给我发了一张她直播的截图，看着面容扭曲的女人，我几乎已经认不出她。
心底只剩唏嘘。
平台被投诉举报，最后将江含全网封杀。
我看着被自己屏蔽的账号显示“已注销”，回到消息列表，删除了那些举报投诉成功的通知内容后卸载了软件。
又回到新注册的邮箱里，清空了和那个太太联系过的痕迹。
这一刻，才是真正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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