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接生婆脸色一惊，
“你这不是时候啊，不该生，作孽啊。这孩子我接不了。”
说着就摔门而出，走的比来时还快。
娘的头上沁满了汗，想拦着接生婆却起不来。
两个弟弟争先恐后地从娘的肚子里爬出来。
娘拿起剪刀剪断了脐带，一手一个把孩子抱在怀里。
两个弟弟反而比平常的婴儿大许多，在娘的怀里拱来拱去。
空气中发出“啧，啧”的声音。
“慢点吃儿子，真不愧是我儿子有劲。”
娘胸前的衣服肉眼可见的瘪了下来，平整的像爹一样。
弟弟吮不出来乳汁恶狠狠的咬向娘。
尖尖的牙齿张嘴就咬，咬的满嘴的血。
娘的身上出现了两个狰狞的血淋淋的伤口。
“啊，来弟，快把你两个弟弟抱走！”
弟弟们的手拽着娘的长发向上攀爬，张嘴又咬在了娘的嘴唇和耳朵上。
我慌在一旁不敢向前。
“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呢。”
看着爹和奶奶进来我的心里像是有了主心骨。
弟弟们被爹和奶奶抱到怀里稀罕个不停。
“爹，弟弟不是人，他们把娘的肉都咬掉了。”
“啪”
“你个死丫头，你弟弟们这么小连牙都没长怎么咬的你娘。”
至于瘫倒在床上的身影爹是看都没看一眼，哪怕刚给他生了两个儿子。
两个弟弟嘴边的血迹还鲜艳着呢，这时候他们倒是安分的很丝毫不见刚才咬娘的样子。
门外传来了人声。
村民听闻我娘生了两个儿子都赶来看热闹，不一会一群人就挤进了屋子。
一群人看着白白胖胖的弟弟眼热的紧。
床上的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地上，发出声响。
“哟，大勇你媳妇怎么晕了。”
哪怕是大夏天石板地上也凉的很，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爹看到就和没事人一样。
“哪家的女人像她这么娇气，生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皮痒的玩意。”
“就是就是，我家那个婆娘也懒得很还生不出来儿子，我看啊你家来弟就不错一看就能生儿子。”
爹的嘴唇咧了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
“嘿嘿，那肯定能生儿子，你给得起彩礼就娶回家吧。”
张叔用审视的眼光把我从头扫到位，一双手捏了捏我的胸和屁股。
“你这闺女干巴巴的，还要彩礼？”
两个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展开了关于我的讨价还价。
其他人的目光都在两个弟弟身上。
我把头深深的低下，不由得嘴边勾起了笑。
8
村头的乱葬岗又多了一具破席子卷着的尸体。
家里人像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少了一个人的难过。
只抱怨着没人奶孩子要给我再找个后娘照顾弟弟。
村里的人都开始慢慢的躲着我家了。
只因为我那双乖巧的好弟弟。
娘死了，弟弟们饿的直哇哇哇的哭。
奶奶心疼她那苦命的孙子们就抱着两个孩子去找哺乳期的大娘婶子们要一口奶喝。
村口的张婶村尾的王大娘都被奶奶要过奶，只一次就再也不愿了。
王大娘泼辣，站在大门口破口大骂。
“你个狗日的，生的什么怪胎把老娘的奶都给吸干了，天杀的……”
女人的胸口空荡荡的，像是憋了气的气球。
不怪王大娘这么生气，她前面生了俩闺女，四十多了才生了一个宝贝儿子狗蛋。
一直不舍得给宝贝儿子断奶，狗蛋今年五岁了也没断奶，吃饭必须喝奶。
可是一下子被我的好弟弟们吸干了。
流言四起，说弟弟们是怪胎，不然怎么能将奶吸干呢。
爹和奶奶不关心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他们正盘算着将我卖了换笔彩礼钱再买个老婆。
正好可以照顾弟弟。
两个婴儿像是吃了激素一样长的飞快，一个月就会走了。
嘴里的一排小尖牙更尖了，每天饿的哇哇叫。、
可是他们不吃奶也不喝奶粉，只喜欢吃肉，而且是生肉。
爹和奶奶知道了并不觉得诡异，反而自豪的很。
“不愧是咱老王家的种，长的多快。
家里的钱买不起，爹就去偷别人家的鸡鸭来喂弟弟们。
两个小婴儿坐在床是一手掐住鸡的脖子，随意拔了拔鸡毛就往嘴里塞。
尖尖的牙咬破了鸡脖子，一股热血喷射出来。
几滴温热的鸡血撒到我的脸上，看着眼前两个啃鸡啃的欢的弟弟只觉得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只是吃些鸡鸭，他们长的这么快村子里的鸡鸭不多 了以后不会吃人吧。
不禁往后退了退，弟弟们吃完手里的鸡呲牙对我笑了一下。
距离离开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烧水的时候偷听到了爹和奶奶的谈话声。
“娘，那死丫头现在没啥用了嫁出去吧。”
“我看行，在家里白吃饭，反正大孙子也有了，卖了那丫头再给你讨个老婆。”
“隔壁村的老光棍攒了不少钱要买媳妇，把来弟卖给他。到时候生子花一卖，娘，您就等着享福吧。”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我赶走嘛，就因为我是女孩吗。
隔壁村的老光棍十里八村都知道，喝了酒就打老婆，前一个老婆就被他打死了。
也没人报警，毕竟是他自己买来的老婆。
爹和奶奶也开始不让我出门，就让我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照看弟弟。
是怕我知道了逃跑嘛。
可是我根本不想离开这个家呢。
9
最近村子里都安静的很。
爹和奶奶好像生病了，整天上吐下泻的，吃饭也没了胃口。
连爹最爱吃的炒腊肉也吃不下去，连带着出门都少了。
整日两个人躺在床上休息，面色苍白的很，连他们的宝贝根子都没空管。
两个怪胎没有肉吃就发出尖锐的叫声，刺的人耳朵疼。
家里和村子里的鸡鸭都已经没得差不多了，实在找不到给他们的食物。
短短一个多月两个婴儿大小长得像是两坨肉山，层层叠叠的肉堆在一起。
张嘴就是嚎。
我拿不出来肉给他们吃，肉山一边哭一边向我挪动。
两座小山向我爬来，我想起娘的惨状转身想要逃走。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一个弟弟在门前挡着。
两个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身后除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柜子什么都没有。
“我是姐姐啊，弟弟，我是姐姐。”
我拼命地往后缩，缩进狭小的柜子里闭上眼睛寻找一丝安全感。
肥肉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
“姐，嘿嘿。”
“姐。”
我抬起一丝眼皮。
两个弟弟脸上带着狞笑，刚才的声音就是从他们嘴里喊出来的。
这才两个月大的婴儿已经会说话了？
不是人，他们不是人！
“来弟！死哪去了死丫头，家里来贵客了快来泡茶。”
奶奶起来了？她不是身体难受的很嘛。
奶奶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而近，第一次觉得这么让人觉得温暖。
木门啪的一声被打开，吱呀吱呀的叫。
尖尖的肚子映入眼帘。
才两天没见，奶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脸颊深深的凹了进去，裤子里空荡荡的像是两只杆子。
只有大大的尖尖的肚子好像一夜之间吹了气一样。
“你个死丫头，外面来贵客了，还不快去泡点茶招待一下。你爹不舒服你不知道吗……”
我冲出房门跑到客厅，留奶奶一个人呆在厨房里。
客厅里坐了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脖子和手上一闪一闪的黄光。
破破烂烂的家都被照亮堂了点。
爹正挺着大肚子艰难的坐在凳子上，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爹的肚子怎么变得比奶奶的还大？
干瘦的男人挺着巨大的肚子，黢黑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看到我进来爹伸手给了我一巴掌。
“死丫头，磨磨唧唧的干啥，给你娘一样的赔钱货。”
一个人怎么能有两个截然相反的脸呢，好像打在我身上就能给他挣些面子。
“老王，别他妈耽误我的时间，生子花呢。”
我默默地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小撮全家都不舍得喝的茶叶给贵客泡上。
热腾腾的茶端上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爹和贵客的脸。
“哎呀张老板，这生子花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得来的，你看俺这闺女吃了多少苦才求来的。”
以往的巴掌温柔的帮我拽到他的身旁，第一次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看看，俺这闺女身体里可还有不少钢钉呢。”
一只肥腻的大手从胸前摸到背后。
“呸。”
一口焦黄的浓痰吐到了刚泡好的茶里。
“豆芽菜真干巴，老王你可别骗老子。这生子花要是生不出来儿子，老子跟你没完。”
到了交易的时候我被爹赶出了屋。
毕竟在他心里丫头片子看到那么多钱，心就野了。
“啊，老子的生子花呢？！”
“妈的，王老二你敢骗老子！”
……
嗯，今天的天空真蓝啊。
10
贵客走的时候把爹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像是鬼一样。
生子花翻遍了也没找到。
爹和奶奶都说是我偷的，毕竟家里除了他们俩就剩我和弟弟们。
还会有谁呢？
忍不住就想把我毒打一顿。
刚要动手爹和奶奶就病倒了。
也有可能是肚子太大了站不起来了吧。
奶奶的肚子和娘生弟弟前的肚子一样大，可是爹的肚子竟然比奶奶的还大。
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地雷塞进了爹的肚子里，时不时还有小小的掌印蠕动。
“爹，你怀孕了嘛？”
躺在床上的男人听到我的话开始破口大骂。
肚子太大的他站不起来就拿身边的东西朝我砸过来。
“老子是你爹，男人怎么能怀孕呢！狗日的，老子是男的，男的不能怀孕……”
爹一屁股又跌倒在破旧的床上，奶奶躺在床边早就晕倒了。
两个人都只能躺在地上支棱着大肚子，根本起不来。
不顾耳边爹有气无力的叫骂声。
声音好像是越来越弱了呢。
拿起墙角边喜字掉了漆的红暖壶，还有大半壶水呢
扒开木塞子，热汽缓缓升起。
“爹，骂累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尖尖的壶嘴递到爹的面前，他抬手想躲开却连手也抬不起来。
哎，爹真可怜。
想喝水都起不来，还好有我在。
枯树皮一样的脸上的两个眼珠子深深凹陷进去了。嘴巴上的死皮干巴巴的起了一大片。
“爹，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家里没饭吃，你多喝点水吧。”
床上的男人睁大了浑浊的双眼。
“我不喝，我不喝！给老子滚……”
“啊！”
一股滚烫的水从空中划过浇进了喋喋不休的嘴里。
真好，爹不渴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肉香。
喝吧，多喝点吧，喝饱了就不饿了。
把一壶热水喂给爹之后，爹终于睡着了。
静静的躺在床上真安静，真慈祥。可是拽不动奶奶，不能把奶奶扶上床。
那就把爹拽下来陪着奶奶吧。
好像还少点什么，对了，还有娘和弟弟们。
黑了的村子黑黢黢的啥也看不清，可我还是一下子就找到了娘。
破烂的衣服和腐烂的肉粘连在一起，一大堆的苍蝇赶都赶不跑。
“爹，我把娘找回来了。”
把娘放在爹的旁边，去隔壁把睡着的弟弟抱进来放到爹和娘的中间。
真好，一家人齐了。
我躺在爹娘的中间拽着爹娘的手缓缓的睡去。
11
“招娣啊，你就去吧。”
……
“盼睇你真想看着咱家绝后吗！”
……
“当落花洞女没什么不好的，等娘有钱了就给你买个红头绳。”
……
“妈的，晦气。又是个死丫头片子。”
……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连个儿子都给老子生不出来。”
我是槐树上的第122朵槐花。
和别的姐妹一样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待在洞里不能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我好像可以出去了。
但是只能待在妹妹附近，不过妹妹从来不理我。
好羡慕妹妹啊可以陪在爹娘身边。
我也想和爹娘一起。
但是我发现妹妹身上总是布满了红色的伤痕，而且也总是吃不饱。
爹娘只想要个弟弟，根本就不管我和妹妹的死活。
渐渐的，我发现我有时候可以触摸到一些实物，感受到一些痛楚。
我离妹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有时候我在想，睁眼的这一刻，我是我还是妹妹。
我看着爹和娘对我大打出手，恶语相向。
这一刻我再也不羡慕妹妹能陪在爹娘身边了，反而替妹妹觉得痛苦。
妹妹也被送来当落花洞女了，奄奄一息的时候我附到了妹妹身上。
爹和娘喜欢儿子，我这么孝顺一定要满足他们的心愿。
12
村子里的人终于都得偿所愿了，家家户户不管有没有儿子的都又多了个孩子。
每个人都挺着大肚子，里面孕育着新的小生命，包括男人和不能生育的老人。
大家都很开心，他们高兴的上蹦下跳，又哭又喊，应该是喜极而泣了吧。
爹和奶醒过来的时候被一滩在地上的娘吓了一跳。
“啊，啊，啊。”
“爹，你咋了。你现在怀孕了身子重不能到处乱跑。”
柴房里放着一副布满灰尘的铁链，这链子锁过娘，锁过奶奶。
好像怀孕了的都要锁起来，这样对胎儿好。
铁链又长又重，拖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滋啦，滋啦。”
“爹，奶。你们怀孕了得锁起来。”
“来弟啊，奶年纪大了。遭不起折腾了，能不能不锁我啊。你忘了你小时候奶还给过你糖吃呢。”
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这是奶从来没对我漏出的笑容。
“可是奶，吃了那个糖我可被你打的三天下不来床呢。”
“不过没事，我不怨你，只要你能为咱家传宗接代就行。”、
柴房里住进了两人，先是求饶再是破口大骂。
直到最后慢慢地没了力气。
才过了不到三天，爹和奶便瘦的只剩一个肚子。
活像土豆上插了四根竹签。
我知道，这是要生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村子里响起，柴房里也响起了叫声。
“爹，奶。你们终于要生了！”
小小的手掌印在肚皮上若隐若现，越来越明显。
男人生孩子比较困难，还是让我来帮爹一下吧。
砍柴刀又长又锋利，保准轻轻一划就能让弟弟生出来。
手起刀落，我长呼一口气。
终于生出来了。
旁边的奶奶也顺利的很，自己就生出来了。
把孩子放到爹和奶奶旁边吃奶。
真好，现在大家都有自己的孩子了呢。
13
“师傅，这就是当年被屠村的村子吗？”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警看着漫山遍野的绿有些失神。
“对啊，当年有个人来这村子发现全村人死了个遍。”
“而且全都是剖腹死的，死状惨烈的很。”
小警察震惊道“全死了？咋死的？”
“当年大家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把沾满血的砍柴刀。”
“更可怕的是山洞里遍地的骨头，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骨架身上都布满了钢钉。”
“调查发现这个村子重男轻女非常严重，而且还迷信落花洞女的传说 。因为无人生还调查无果，大家就传是死去的鬼魂附身杀的。”
“这怎么可能呢师傅，现在可是科学社会，不能封建迷信的。”
“对啊，科学社会，不能封建迷信。”
……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