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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颍川美凤凰

苍天已死，黄天当头。微弱暗红的阳光无力地穿透着层层尘霾，许久才有缕缕昏黄的光线渗到人的脸上，那种极其微小的余温接触皮肤的一刻，足以让人欢欣愉悦。陈晨咧着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天空，很显然，他正在享受这一时刻。

他中等身材，皮肤白净，浓眉下面深藏着一对细长、炯烁的眼睛，眼神明亮，如寒星、如秋水、如宝珠，轮廓分明的嘴唇上长满了细小钢针似的胡子。他的头发很久没有打理，根根直立，如同荒原上的野火。

“晨，你快点，磨磨唧唧的。”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来自一位少女，嗔怪也变成了歌曲。陈晨的目光赶紧移到少女身上，她叫灵灵，正值妙龄。只见少女乌云般的马尾高高束起，好似苍瞑的暮山，红扑扑的鹅蛋脸，笼罩着西方的晚霞，两道黑弧线似的浅墨眉毛，玻璃珠似的大眼睛顾盼自如，像映在溪水里的星星，闪动着青春、热情的光茫。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碎玉般的洁白牙齿。看的陈晨脸颊微微一红，晚上辗转难眠的时候他经常幻想女孩，她优美匀称的身段如同柳枝、灵动的脚步好似仙女，在这般末日背景下，配上精致的短款行军装和特制防护服，显得飒爽、惊艳。这种萌动，叫青春，这种青春总让人害臊。

“来了来啦，灵灵。”。

为什么是幻想，因为只能是幻想。陈晨是灵灵父亲收养的杂役，像他这般低贱的身份，在当今世上，本是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18年前，陈虎神在废墟中找到嚎啕大哭的他，发现他的时候，除了裹着的破烂襁褓，陈虎神还找到一个名牌：“辰”。辰？你真可怜，既然你跟我有缘，以后就跟我姓陈吧，你是我早晨捡到的，就叫陈晨。陈虎神的怜悯之心和随意取名，让他拥有了以后百年来都值得骄傲的姓名。晨从小自卑内向，他喜欢和陈家的黄狗一起，可能是觉得狗比人好打交道。灵灵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一人一狗，狗比人还大一圈的组合非常有趣。小灵灵用稚嫩的口吻问道，“小子，你能和阿黄说话吗？”晨痴迷的看着可爱的小姑娘，对着大黄“汪汪汪”，他的这一举动逗得女孩哈哈大笑，自此他们开始熟络起来。因为这个典故，打闹的时候灵灵更愿意叫他“二黄”，调笑间她习惯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孩，陈晨则抬头仰视着，四目相对，在陈晨眼里和心中，她都是骄傲的公主，而自己则低入尘埃。陈晨从小和灵灵一起长大，陈父看他们玩儿的投机，便让陈晨作为宝贝女儿的贴身护卫。他不敢僭越，更不敢妄想和灵灵有更近一层的关系，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永远陪伴着灵灵。奈何陈家实力雄厚，向来不缺护卫和下人。为了能留在陈家，留在灵灵身边，陈晨在繁杂事务外，苦练搏击，努力学习、适应着世界的一切，争取成为对陈家、对灵灵有用的仆人。

“灵灵，你累吗？出发整整一天了，你要去哪里，做什么呢？”陈晨谨慎地问道。灵灵惊讶地的看向陈晨，“晨，你是外星人吗？”见陈晨懵了，她提高了嗓门，“你不知道这次我们是出远门？没人告诉你，我们要去颍川取补给吗？”陈晨默不作声，她仍喋喋不休，“你累了就直接说，真菜，才走这点路就不行了，你平时的能耐哪儿去了？”“哼！二黄！不对，菜狗！”灵灵翻着白眼说道。想到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重，不一会儿她又笑嘻嘻的安慰陈晨，“你呢，就踏踏实实的跟着姐姐，大步大步的往前走，路上呢，有姐姐罩着你，啥也别怕，再有个十天八天就到了。嘿嘿。”。晨不是埋怨灵灵说话冲，只是心里隐约有点担忧，以往小姐出门，陈父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要陈晨把小姐保护好，这次临走前不仅没有见到老爷的面，更没有得到陈虎神的任何指示，他原本以为是郊游，没想到确是出任务。自从他生到这个世上，水、空气、土壤就是星球最珍贵的资源。核战后的一百年来，地下水资源已经不能直接饮用，徐氏财团、诺威集团和高威亚公司控制了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的净化水源，他们前往的目的地是徐氏财团旗下数百个补给点之一，“颍川”。距离金陵比较近的补给点有很多，为什么要去这么远的地方？老爷子没有给他任何交待，晨也不敢多问。大战后辐射造成地表大部分的地面沙化，金陵至颍川路况复杂，山地瘴气和黑水沼泽里面的变异生物让人望而生畏。即使是驾驶着钢铁战车，配备极强的火力，还有各种防护，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别担心了，我们有这么多人怕什么？”灵灵好像看出陈晨的心思，他父亲安排了护卫车队，共11人，前排打头的是陈晨、灵灵和管家陈伯。

“可是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啊，我不是担心...”长这么大没到过家门以外10公里的地方，也是挺可怜的。

“没事儿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呀，我在家里闷坏了，天天不让我出门，正好这次出去散散心，嘻嘻嘻”话语间，灵灵搂着晨的脖子，边说话边盯着他的脸傻笑，弄得陈晨浑身紧张。

“额，那个，灵灵啊，下个月初八你就18了，你要稳重一些。”晨赶紧挣脱开，陈伯在一旁看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你怎么也像那些大人一样讲话，没意思，讨厌！”。灵灵放开他，“话说下个月我过生日，你送给我什么礼物呀，亲爱的二黄”灵灵一脸坏笑的看着陈晨，眼角的笑意像刀子一样锋利，看的晨心惊胆战。“我还没想好，能不能不送啊？”其实，陈晨囊中羞涩，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才能让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看的上。“呸，你这家伙，要敢不送，看我不咬死你。”话语间就扑了过来，张嘴要咬，陈晨赶紧躲闪，灵灵一个扑空，直接撞到后座瞌睡的老伯身上，老伯熟睡中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的时候，他们早已恢复原状，只是灵灵脸角露着刚刚胡闹未藏尽的邪笑。灵灵太淘气了，还真咬啊，回味一下心里还美滋滋的，陈晨啊，你是不是有点受虐倾向啊，想着这些晨昏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呼喊，到涂山了。

大战后，地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涂山现在枯木丛生，一片荒芜，曾经的绿色也伴着人类活动痕迹的消失慢慢逝去。天色渐暗，再往前是黑水沼泽，为防不测，今晚势必要在涂山宿营。晨帮助护卫队搭好防护帐篷，点燃篝火，灵灵帮助管家陈伯分配好晚上的食物后，和晨窝在一个帐篷里。他们吃的是压缩干粮，从记事开始晨便不曾吃过米饭面包，更不用说肉类食物了，那是上层社会才能消费的奢侈品。晨记得从历史书上看到过以前的人类食用的新鲜可口的水果、牛奶等食物，曾让他口水直流，但是现在他们只能吃这种速食工厂加工的粗糙干粮，因为很多动植物受到辐射影响，体内有大量毒素，不能够食用。

“真难吃，还是妈妈烤的玉米好吃。”灵灵吐出一口干粮，抱怨道。

“你就将就将就吧，要不是你爷爷奶奶保留的玉米种子和净化土壤，你只怕是玉米都没得吃呢”陈晨很不以为然，从小他吃惯了用昆虫肉做的劣质罐头，这种压缩干粮对他来说可是人间美味。

“你要实在不想吃，要不给我吧”陈晨舔着嘴，笑嘻嘻的祈求道。

“你想的倒挺美，我偏要吃”话没说完，只见灵灵吃了一大口，因为太干，呛的咳嗽起来。晨边一边笑话她，一边赶紧把水递过去。“快喝点水吧，我说了你吃不惯的。”。

夜很漫长，黑暗笼罩着荒原，远处一片死寂，篝火在夜幕中格外耀眼，像是信号塔告诉未知世界，还有生物存在的讯息。

灵灵靠着晨，酣然入睡。闻着她发间的香味，晨一脸陶醉。直到“呼哧”一声，有黑影从帐篷前窜过，晨吓地一哆嗦。他很快镇定，长期恶补战前历史和战后地理知识还是有用的，他明白在夜间居然还敢出来活动的生物，肯定不简单。顿时好奇心作祟，想一探究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而且还有篝火，有配备武器的护卫队，灵灵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小心翼翼安置好灵灵后，他快速的闪出宿营地，拿着光源缓缓融入黑夜中，很快黑色如幕布一样吞噬了所有的光。晨谨慎的探索着这里的地形，前面应该是一个小山丘，奇怪的是如此漆黑的夜里，山丘上居然有点点荧光。他费力的爬上去想看看上面究竟是什么，走近一看吓得晨头皮发麻，居然是死人的骨头发出的荧光，古时候又称“鬼火”。

“你胆子挺大。”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肚子里面发出的腹语。

“谁?谁在那儿，你是什么东西？”晨一阵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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