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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二卫宁宇

午间时分

林城长乐街，一座四层古朴酒楼内。

“李兄，听说了吗？卖朝食那条街上，出大事儿了！”一虎背熊腰，身穿白麻衫的男子一边喝酒，一边对着正坐对面手持摇扇，眉清目秀，一派公子哥形象的男子道。

“喔？近来林城又有趣事？赵兄不妨说说。”李姓公子略感好奇。

“可不是什么趣事儿，那可是近百条人命的大事儿！”姓赵的男子悄然环顾了四周一圈，见只有一个店小二在周围，便微拱身躯，压低声音道“就今早，卖朝食那条街，说是景阴山那边的山贼下山讨食，把人杀了个遍，该抢的抢走，该掳的掳走。还说什么贼寇都中了邪，见人就咬。最后啊，还一把火，把那边烧了个精光！”

公子哥手腕轻轻一扭，收起折扇紧皱眉头，声音陡然提高道“此话当真？赵兄你从哪听得消息？官府又有何作为？”

“哎，我说李兄，你小点儿声！我那街坊跟我讲的。”姓赵的男子声音压得更低，小声道“今儿个一早，他媳妇带着他女儿去街那边买吃食。怎料就碰见一群疯疯癫癫的人在那抢劫杀人，还好有一男子救了她，忙的就跑回家了。至于官府那边？呵~曹大人怕不是还在哪个女子怀中，吃香呢吧。”说完他也端起杯子小酌了口，吧唧吧唧嘴，看样子有些愤愤不平。

“这帮贼寇，光天化日，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官府到此时竟都无甚作为！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公子哥甩开折扇，摇头叹息。片刻后，他对站在一旁不远处杂役打扮的卫宁宇道“小二，再上两壶！”

“好咧，客官您稍等！”听到客人吩咐的卫宁宇赶忙下楼取酒去了。

......

林城另一处客栈三楼房间里。

名叫瑶光的青衣男子背着双手，一双狭长而又深邃的丹凤眼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的林城风景，手中把玩着一个罗盘低声自语道“普通无影人一剑可斩，精英怪却要费些功夫，以我如今的修为再配上这百炼之兵砍上去也才能击退四五步距离，需得用上萨尔伽罗之力才可制敌，看来之后的出手要谨慎些了。”他转念又想（如果不出手，以这人传人的速度，怕是两三天这林城就变鬼城了吧。小怪太多，也挺麻烦。算了算了，到时候看情况吧。）

快到傍晚时，朝食街那边的事情终于传开，一大票受害者家眷们聚在衙门口讨要个说法。

“哎哟，都怪我，忘了准备吃食。我家老爷啊，出门去买，可谁知一去，这人就没了！呜呜呜，呜呜呜。”一妇人擦着眼泪泣声道。

“可不是嘛，我那娃儿才弱冠之年，怎么，就没了呢！咳咳咳。”一老妇人面露愁苦的说道。

“不行，今日官府必须给我等一个说法！”一健壮男子大喊。旁边不少的男男女女也都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着。

衙门口的几个衙役接到消息听说了这件事，知道眼前百姓都是苦难之人，便也没什么粗暴动作，只是站在衙门口勉强维持着秩序。

......

此刻的衙门内。

“粥铺张三，把你早上看见的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全部交代出来！”端坐高位的肥胖身影曹大人指着跪倒在地的粥铺掌柜道。

“是，是，大人！小的今早如往常般开门营生，粥还没卖出几碗呢。突然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隔壁包子店的老刘，平常来店里喝粥的客人，那是见人就咬啊！”粥铺掌柜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接着道“还好我这店外摆放了一些桌椅，客人们都聚在店外，也没进店里吃。小的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把门锁上了。这不，一直在店内躲着，饭我都没来得及吃，就被这几位衙役兄弟给带了过来。”

曹大人轻撵胡须声音抬高道“是何时开始咬人的？还有些人说的是土匪贼寇进城抢杀，可有此事？”

“大人，小的不知啊！小的一直紧闭着大门，不曾出门查探情况，不知是否有山贼土匪抢杀。只听到不断有呜呼哀嚎声传来，小的就赶紧躲进房里了”蜷缩更紧的粥铺掌柜连忙开口解释道“对了，是天亮！天刚蒙蒙亮那会儿，他们才开始咬人，才出现这种情况的。”

“喔？天未亮时，不曾有异？”曹大人疑惑问道。

“天未亮时，客人们一切正常”粥铺掌柜道。

“大胆！竟敢愚弄本官！来人，杖打二十。”曹大人怒道。左右几个衙役对视一眼，不由分说的上前将张三按倒在地，抬起板子就要往上抡。

“小的冤枉，冤枉啊大人！”粥铺掌柜差点哭出声。

“这世间哪有什么天亮才开始咬人的疯子？天不亮就不咬了？你是觉得本官好糊弄？”曹大人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威呵道。

“啊！啊！”随着一板板落下，这粥铺张三已无力辩解，只是本能的凄厉惨叫着。

“压入大牢，择日再审！”曹大人一甩袖袍，离开高座，去到了后堂的某个隐秘房间里。

“哎哟，小心肝儿，等急了没？”一脸猥琐笑容的肥猪曹大人嘿嘿笑着朝着一个衣不遮体的曼妙身姿走去。

“嗯~~~”那露出雪白娇躯的女子只是躺在床榻上软糯出声。

“嘿嘿，哥哥我这就来咯！”曹大人怪笑着爬上了床。

......

傍晚，酒楼歇业后。劳累一天的店小二卫宁宇回到他自己搭的草屋中。狭小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杂草铺成的小床，一个破木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枯朽斑斑，看起来随时会倒塌的长方桌。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破旧水壶，两个水杯。古怪的是这水杯旁，还有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古朴精致，不知用何种材料制成的长镜。

见到此物的卫宁宇眉头紧皱，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紧绷着脸盯着镜子。这是他昨晚回家时，路上捡的。当时一不小心踩了上去，待他拿起来仔细查看，才发现是一面镜子，明明刚刚踩过一脚，这会儿竟然一点破碎迹象都没有留下，镜面依旧光滑。

当时天色已暗，卫宁宇便将其藏入衣囊中一路小跑回家。可他不知道的是，衣服里裹着的长镜镜面中诡异的印射出半边人影，而这人影正是店小二打扮的卫宁宇。镜面里的半边卫宁宇眼睛乱转，嘴角弯弯翘起，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

当天晚上睡觉时，卫宁宇就梦见自己来到林城里一处卖朝食的街巷。只是他吃的不是包子，而是一个个人的影子，本来看的见摸不着的影子在那时却是能够接触了。只要他轻轻一扯，就能将人与影子分离，那些影子一旦被他发现，便逃脱不了被吞食的命运。

梦到这里的卫宁宇陡然惊醒，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有没有可能是这个镜子的问题。想着想着，卫宁宇抓起长镜，跑出门去，原路折返，将古朴长镜丢弃至他昨天大概捡起的位置后，回到家中接着沉沉睡去。

到了今天，听到酒楼里一些食客讨论的那些事情，他只觉和自己昨晚的梦境似有七八分相像。如今回到家中又见到这怪异镜子出现，明明昨晚就已经丢出去老远的。一念至此，卫宁宇再不犹豫，拾起镜子亢亢的摔打起来。

可那镜面不管怎么击打，就是一点要碎裂的迹象都没，反而是将他自己的手给打的疼了。等卫宁宇再想要将镜子仍出时，一道黑雾从镜面中快速飘出钻入他的鼻腔内。瞬间，强烈的睡意袭来，卫宁宇就这么躺倒在地，睡了过去。

......

睡梦中，卫宁宇梦到自己被关在一个牢房里，他有些害怕的抓向那些个柱子。可印象中应该极为坚硬的柱子，此时竟被他轻飘飘一下子给抓断了，有些惊讶的卫宁宇没有多想，跑出了牢房。这动静惊醒了不少看守牢房的官差衙役，几个人一拥而上想制住他。卫宁宇刚想逃走，却被这几人的影子吸引，他回身攻击，一下一个打晕后，就这么趴在地上吃了起来。衙门内，人很多，不停的往这里窜出十几二十个人。他肚子很饿，几个影子根本喂不饱，他想要吃的更多，想要把眼前这些人的影子全部吃光。害怕这些人逃走，就一挥手将门关上，接着一口一口的，享用起他的美食。

梦到此处的卫宁宇再次惊醒。他觉得自己真中邪了，想着喝杯水喘口气。可起身扭头的瞬间，卫宁宇悚然一惊，大脑一片空白。那古朴长镜正对照着他，一道道诡异黑雾从镜中飘出。

惊叫出声的卫宁宇几步跑出家门，朝着寺庙方向跑去。可黑夜之中，明明是笔直往前跑的卫宁宇总是会反复路过自己的家门，路过那几条熟悉的泥土路。渐渐的他跑不动了，忙碌一整天的身体加上刚才的精神消耗，早已异常疲惫，不知不觉躺倒在路边，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

次日清晨，林城衙门。

一团浓郁黑雾自墙角边升起，一点点的向上攀升直至将整个衙门一丝缝隙不留的包裹住。牢房内，伤痕累累躺倒在地的粥铺掌柜张三突然站了起来，就那么抬手轻轻一挥，直接将关押犯人的柱子折断。接着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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