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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席散

每一桌喝酒的男人们，都在相互的敬着酒！里吏的这一桌，因为老者居多，裴毅虽说敬了一圈，也倒没有喝多少，反倒是里吏与裴毅你来我往的喝了三杯！随着酒意渐浓，大家都随意了许多。开始有一桌一桌的人来到里吏这一桌敬酒。这二十几桌人敬完了酒，裴毅已经感觉有了几分醉意。二柱吃好了饭，洗了两只碗，舀了两碗饭递给了里吏和裴毅。

里吏倒也没有说什么，吃了两口饭，又拉着旁边的老者喝了一杯。裴毅去陶罐里舀了鸡汤泡着饭，一碗饭吃下去，总算感觉到了些安定，那种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是真的不好！舀了一碗鸡汤回到座上，老者们又有三人离席回村去了。桌上只剩下里吏、裴毅和杨老汉，杨老汉虽年逾六旬，但好在身体还算健朗，与里吏一边说着村里的旧事，一边小口小口的在约酒。裴毅把一碗鸡汤喝了，感觉又清明了些许。

妇人孩子们，都已经吃完，已经在收洗着碗筷，桌子上剩下的菜，都回拢到陶盆和陶罐里。男人们也都加快了喝酒的节奏，都还记着，要把自家的一应家什天黑前收拢并搬回家去。

里吏还是醉了！二柱背着他回家去的。

裴毅虽然没有像里吏那样，但是也只能是由柳莹和李胜云一左一右的扶着往家里而去。裴毅认为自己是没有醉的！无非只是腿上少了些力气，眼睛里看到的人或物有点不够清晰，总在晃而已……

河滩上的收尾，是杨福山、高健昌、林小荣三人按照之前里吏与族老们商定的方案来执行的。收拢的菜每家每户都分了点带回家去。各自家里的一应使物家什，都在天黑前收拢在了一起，虽然有那么几户人家的板凳、碗没找全，也只能是第二天再相互串门问问找找了。安排了一帮人把里吏家的一应东西给里吏家送去后，三人便带着人从河里打来水把一排排的土灶火给浇灭，才搬抬着物什回家。李胜云和林童童二人带着两个比他们小一点的男孩，分别捧着一个大陶碗送到了裴毅家里，交给了柳莹，几个小家伙才往家里跑去。柳莹在孩子们离开后，走进厨房把菜放进了灶上的大陶盆里，舀了两碗水进陶盆里，盖上了锅盖后，才关了门，回到房间里。

看着丈夫才一会工夫，又变成了侧趴在床，柳莹儿只是轻轻一笑，上了床，躺到丈夫身边，轻轻的给丈夫按摩额头。裴毅左手一抬，一搂，就环住了柳莹的柳腰，柳莹还以为是丈夫醒了，正待说话，发现丈夫并没有醒，也就继续的给丈夫按摩着头部，看着丈夫醒熟了，柳莹才挑熄了灯火，在丈夫身边香甜睡去。

半夜的时候，裴毅醒了。听着睡在身边的妻子，轻轻的呼吸声，裴毅轻柔的给妻子拉了拉被子，蹑手蹑脚的爬下了床，摸索着轻轻的拉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合上房门后，借着朦朦的月光，视线好了一些，裴毅拉开了正屋的一扇门，走出屋外，又顺手拉上了门。裴毅上了茅房回到小院内，夜风微凉，睡意全无。

酒虽然不是经常在喝，但是裴毅的酒量，也还算可以的那种。父亲不嗜酒，但算得是好酒之人，兄弟两人到了十岁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时，父亲喝酒的时候，都会怂恿儿子喝一点点，母亲总会一通的无可奈何的抱怨说：你是打算养两个小酒鬼出来？父亲则是哈哈的大笑说道：这天下的英雄豪杰，名人雅士，哪个不是量如江海！母亲总会毫不客气的怼父亲：你以为你喝了酒，就跟名士英豪搭上了？父亲总是讪讪的说：会是的，会是的！

坐在朴树粗壮的根须上，身子侧靠着那一人难以合围的树干上，想着这些昔日的点点滴滴，不禁泪流满面。每一分思念里并生着，锥心的疼痛！只是，疼痛只能是深埋在心底，生活还得继续！过了没多久，裴毅感到有些冷，也就起身回了家里，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拉起被子一角，钻到被窝里，没敢靠妻子过近，担心衣服上的寒凉，冷到妻子。

躺在床上，许久无眠，被窝里已经很是温暖！裴毅侧过身，对上妻子的脸，感受着妻子轻轻的呼吸声，裴毅的手从妻子枕头下方穿过去，让妻子枕在自己臂弯里，脸贴在妻子的额头，闻着妻子发间的淡淡清香，终是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柳莹醒来，丈夫还在沉睡，感受着丈夫有力的心跳，那有力的臂弯，很温暖！柳莹轻轻的把丈夫的手从自己腰间挪开，挪出被窝下了床。给丈夫拉了拉被子盖好，看着丈夫俊秀的脸，柳莹俯身轻轻的，吻了吻丈夫丰润的唇。直起身来，柳莹看着丈夫，浅浅的笑，像花儿一样。

柳莹梳洗后，从正屋门旁窗框上的木头挂勾上取下灶裙围上，拴了块花布包住满头的秀发，进了厨房去做早点。灶灰捂着的木碳，拨开灶灰，给木碳上铺上干枯的松针及细小的枯枝，一会的功夫，火苗就燃了起来。

煮好了排骨粥，柳莹回到房间叫丈夫起床。看着丈夫抱着被子侧身斜卧，柳莹坐到床沿边上，轻声喊道：先生，先生，起床了。裴毅听到妻子的声音，就醒了过来，但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柳莹俯下身，凑得更近，轻声喊：先生，先生，起床吃早点了。

裴毅睁开眼，笑眯眯的看着妻子近在咫尺的脸蛋，那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不禁向前一凑，吸吮在妻子的唇上，并顺势抱着妻子躺倒在床上。良久唇分，脸蛋红得能掐出水的柳莹娇喘着说道：毅哥，你太坏了！明明已经醒了，还骗我。裴毅轻轻抚摸着妻子那红润润的脸儿，说：莹儿，你好美！

柳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娇羞和甜蜜！

看着丈夫又要凑过来的嘴唇，柳莹赶紧两只小手，捧住了丈夫的脸颊，没有让丈夫再欺负，娇声说道：毅哥，你现在可是先生，要起床来洗潄，吃过早点，得去给孩子们授学了。

裴毅安安静静盯着妻子的脸，柳莹不禁收回手摸自己的脸，问道：毅哥，我脸上是不是有灶灰没有擦……？唔唔唔……结果就是，被丈夫吻得险些透不过气。就在裴毅想要更多温存的当头，柳莹双手撑在丈夫胸前，说道：毅哥，你该起床了。要不然孩子们就跑过来请你了。

裴毅轻轻的捏了捏了妻子的脸儿后，两手撑床，翻过身，下了床。柳莹捋了捋自己微露春光的衣服，才下了床，帮着丈夫理着衣服，轻若蚊蝇的娇声传进裴毅的耳里：毅哥，昨天忙了一天，都没有洗澡。

裴毅咬着妻子耳朵说：晚上，就有时间洗澡了。

柳莹一下又羞红了脸！

裴毅提着妻子放了排骨粥的提篓，走到村西头的学堂。学堂是三间土墙的瓦房，学堂后边有几棵高大的柿子树，淡黄色的柿子花，掉落后铺在瓦面和瓦沟里，安安静静的躺在青瓦上，青瓦的质朴与自然，怀抱着这一屋面的淡黄小花，美的让人心碎！一大片竹林在学堂的西面，随着晨风轻轻舞动，轻微的起伏间，盎然的生机，是那般的飘逸！

学堂里，传来孩子们嬉闹的笑声。有孩子刚跑到门口，看到裴毅向着学堂走来，急转身跑进了学堂，并喊着：先生来了！先生来了！学堂里瞬时就安静了下来。

裴毅会心的勾起嘴角。裴毅走向潘老先生住的屋子，喊了两声，屋子里并没有人回应。裴毅推开了房门，老先生不在屋里，出了门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只能是把提篓放在桌子上，带上了门往着学堂走去。

老先生授学的时间是安排在每天的申时到酉时，考虑到的是，老先生带着授学的那帮半大孩子，早上及酉时，都要帮着家时去地里干农活。而裴毅带的则是年龄小一些的一帮孩子。

孩子们都很喜欢裴先生，裴先生很温和！授学很有耐心，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教着孩子们，直到每一个孩子都能够掌握他所教授的字怎么写。

裴毅走进学堂后，在学堂里的几个扎堆在一起玩耍的孩子迅速的坐回到座位上。学堂里一下安静了下来，裴毅笑眯眯的站在最前一排的正前方看着孩子们，孩子们相对齐整的站了起来，齐齐拱起小手，低头齐声喊道：先生好！

裴毅眼里满是笑意，对着孩子们说道：你们好！坐下。

接下来的一刻多钟里，裴毅给孩子们讲了个小故事，教了两个生字后，就让孩子们到学堂外去玩一会。孩子们兴高采烈的跑出学堂，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玩起了小游戏。

潘老先生已经吃完了早点，坐在一颗苹果树下，旁边还放着一个板凳，两个板凳之间是张不大的茶桌，茶桌上摆放着茶壶和茶杯。老先生是掐着时间烧了茶，专门等裴毅下学一起喝茶。裴毅向着老先生拱手行了一礼之后坐下，说道：先生，之前给你送早点过来，你不在，你去哪儿？

老先生举杯示意裴毅先喝杯茶，两人喝了茶，放下茶杯，裴毅给老先生及自己斟上了茶，老先生说道：之前我到山脚的边坡上去看看，在那些山坡上，每年从这个时节到八月，这小青山上有宝物啊！潘老先生，一手捋着那不算长的花白胡须，眯松着老眼，回味无穷地道：那可是美味！

裴毅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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