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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报警

知青点。

“二哥！你怎么来了！哈哈哈哈你这幅样子！”林修诚一出门就看见二表哥站在门口，形象和往常大相径庭，黑的煤炭似的，破衣烂衫好像逃荒过来的。“顾三儿！顾三儿！快出来！咱哥来了！”

顾惟谨听到这话赶紧跑出来，看见自己逃难似的大哥，也没绷住笑成一团，也没发现自己大哥的脸越发的黑了。

还是林修诚先笑够了反应过来，拉着二表哥顾惟昭进了男知青宿舍的院子；又去拎了两个小木凳，递给二哥一个，俩人坐下。顾惟谨这才收住大笑，也拎来个小木凳，坐在大哥对面，瞄了一眼顾惟昭的黑脸，又嗖地低下头。抖动的肩膀昭显着他的放肆。

林修诚赶忙踢了顾三儿一脚，这傻子总是记吃不记打，二表哥向来心狠手黑，但顾惟谨就是不长记性，还要去招惹。

“二哥，你还没说你怎么来这了？你不是在京市军校么？”为免顾三儿放肆过头再遭表哥报复，林修诚赶紧挑起话头。

“我们有个任务要来这边一趟，正好家里人不放心你们，我就顺路过来看看。”被林修诚一提醒，顾惟昭终于想起了正事。他现在在军校里读大三，明年就进部队了；前段时间正好有个任务是来这边，他爸妈知道了就叮嘱他，任务结束就顺路来看看两个被爹妈扔下乡的可怜弟弟。但在他眼里，这两个弟弟可一点都不可怜，尤其是顾惟谨。还有心思笑他，看来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可以考虑让他更贴近农民生活一点……

顾惟昭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一丝看不出来他在打什么坏主意，还一脸关爱地问着两个弟弟的生活情况。

“你们俩从前在家也没干过农活，现在还适应么？”你们行不行的不要紧，可别毁了人家的地。

“干活倒是还好，但听他们说农忙的时候就累了。就是没什么吃的，粮食定量，根本吃不着肉，我俩也不会打猎。哥你看看，你看看我俩都瘦了。”顾惟谨那个憨憨还以为他哥是真的在关心他，真情实感地和他哥抱怨着。

不过顾惟谨的话启发了林修诚，他们俩是不会打猎，可他哥会啊。从前在家被长辈们扔去山里操练的时候就吃不饱，全靠他哥打鸟摸鱼烤来吃。这样一想，林修诚活络的脑子就转开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吃不饱，尤其是知青们，乍一下乡，肯定是馋肉的，有钱有票却买不到。听说镇上的人也是一样，不缺钱票，但是想吃点什么，说不定还不如乡下方便。

既然这样，何不让二哥带他们去打猎，给他们哥俩改善改善伙食，余下的还能卖钱～啊不，是支援同志，缓解大家的口腹之欲！大家不好意思白拿才贴补一些钱票～拿到的钱票分给二哥一部分，毕竟二哥也不是什么善人，肯定不愿意给他做白工。

林修诚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伸手把二哥偷偷扯到一边，在二哥狐疑的眼神中，悄悄讲了一下他的想法。顾惟昭听了想想，也觉得可行，他出任务这段时间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以他的能耐，起码捉几只野鸡野兔不成问题，给自己开个荤，还能拿些钱。虽然自己不缺钱，也花不多少，但谁会嫌钱多呢？

俩人一拍即合，带上绳子背篓，拖着傻狍子顾惟谨就进了山里。

此时山里还有俩人。

一个是再次进入山里寻找药材的李婉贞，另一个，则是好不容易抓到李婉贞落单的朱招娣。

李婉贞专心致志地在地上搜寻，丝毫不觉身后还有别人；而连自己有什么用都要现翻说明书的废物系统，也不知道自己的宿主将要面临什么危险。

朱招娣看着前面毫无所觉的李婉贞，激动之余，心底升起了一丝嘲笑。看看，这就是全家宠爱，全村人和老师同学们交口称赞的李婉贞！呵！连自己要出事了都不知道，不过是凭着一张脸蒙蔽他人的小妖精。她长得也不差，她学习也很努力，对人也很和善！都是李婉贞这个小妖精蒙蔽了与他们的双眼，都是李婉贞让他们对她不好。都是李婉贞，都是李婉贞！

“过了今天，看你怎么妨碍我！”

朱招娣越想越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眼睛不住地瞟着周围，观察着有什么机会，能让李婉贞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另一边，顾惟昭领着两个没用的弟弟，在山里抓了两只野鸡，让顾惟谨和林修诚俩人在水边收拾出来，顺便看看能不能捉两条鱼一并带回去烤着吃；他再走远些看看，能不能多抓点回来。

走着走着，他就看见一个姑娘鬼鬼祟祟地搬起一块石头，正在瞄准前面的另一个女孩儿。而前面的那个小姑娘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挖着什么东西，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眼看着石头要砸下去伤到那个小姑娘，顾惟昭飞起一脚把朱招娣连人带石头踢了出去。朱招娣一声惨叫，李婉贞这才发现身边还有别人，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个黑脸大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不远处拖了一个人过来，扔在了她面前。她低头一看，惊呼起来，“朱招娣！你怎么在这？你这是怎么了？”

朱招娣忍着疼爬起来，愤恨地看着李婉贞，“不用你假惺惺的在这装模作样！我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我都不知道你也在。”李婉贞震惊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又来这一套！就凭着你那张狐狸精的脸，在这山里都能勾得男人来救你！不要脸！”朱招娣歇斯底里地吼道。

顾惟昭看着被叫做李婉贞的小姑娘一脸茫然和委屈，再看看旁边同样一脸委屈但愤怒的朱招娣，估摸着俩人是说不明白了，就直接朝李婉贞开了口。

“我刚才路过，看见这个人刚才举着一块石头要朝你脑袋砸，喊你肯定是来不及的，我就把她踢开了。”顾惟昭言简意赅地讲明了事情经过，又喊了两个弟弟过来。

所幸离得不远，林修诚赶紧把刚收拾了一只的野鸡用水涮了涮血水，装进背篓，拉着顾惟谨，循着声音找到了顾惟昭。看见顾惟昭这边的情况后，这俩人也傻了眼，看看顾惟昭，看看李婉贞，看看朱招娣，谁也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见两个弟弟来了，顾惟昭朝李婉贞和朱招娣指了指，问道：“这两个人应该是村里的，你们认识么？”

顾惟谨还记得大队长来接他们那天带着李婉贞，但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了。关键时刻还是林修诚靠得住，指着李婉贞对二哥说：“这是大队长的女儿，听村里人说大队长全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家里人疼得很。另一个我也不认识，这是怎么了？”

顾惟昭又给弟弟讲了一遍事情经过，震惊的林修诚和顾惟谨合不上嘴。从小到大生活的圈子里，不是没见过恶毒的女孩子，但是没想到看着淳朴的乡下人也能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从小就是邻居住着的小姑娘，就因为嫉妒人家有家人疼，就能做出这样的事，那要是日后谁招惹了她，那还了得？他们这个圈子的家世都不错，也没有那种脑子特别拎不清的，有什么事家里也护得住。这样的小村子，毁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啊，家里人想护都护不住的啊。

越想越心惊，哪怕他们不能把朱招娣怎么样，这件事起码也要让村里人知道，至少也要有个防备。顾惟昭扶起方才跌坐在地的李婉贞，林修诚钳着被顾惟昭踹得一时起不来的朱招娣，顾惟谨背着两只野鸡，又拎起李婉贞的小背篓，几个人往村里走去。

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人，直到他们走到村**，村民们果然大都聚集在这里。有眼尖的看见大队长家闺女和两个男知青并一个陌生男人走在一起，其中一个男知青还抓着老朱家的招娣，赶忙捅了旁边的人看；等他们走得近了，看见的人也多了，就有两个人跑去通知大队长一家和老朱家。

到了人群面前，林修诚把手里的朱招娣往地上一甩，疼得朱招娣嗷的一声。众人看看被丢在地上的朱招娣，看看肩膀颤抖、眼眶微红、双眼无神的李婉贞，再看看三个男青年，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看着平时笑呵呵的两个知青这会脸色阴沉，大家一时也不敢乱问，只能叽叽喳喳地纷纷猜测着。

不多时，大队长一家老老少少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看着李婉贞的样子，李奶奶心疼得赶忙把她抱在怀里，连亲娘都没抢过奶奶。老李家人围成一团关心着李婉贞，朱招娣看着这一幕，恨得快要咬碎这一口牙。

又过了一会，老朱家的两个寡妇终于领着他们家的宝贝独苗苗姗姗来迟。

见人齐了，顾惟昭先是讲明了自己的身份，又掏出自己的军校学员证给大家看过，才慢慢讲了事情的始末。讲完，顾惟昭一脸严肃地看着村民，“害人的毕竟是你们自己村子的人，我不好直接带去镇上报警，但是事情经过我已经讲完了；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也不会偏袒谁，具体怎么办还是要看你们。”

林修诚适时地插话，“我是支持你们报警的，这最起码是蓄意杀人要坐牢的。如果没有任何处罚，任由她留在村子里，谁知道以后她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想一想我都替你们有女儿的人家害怕。”

本来村民们还只是小声议论，林修诚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立马坐不住了，纷纷要求报警。林知青说得对，谁家还没有个女儿，若是她朱招娣看自己女儿不顺眼，也给悄悄害了可怎么办。李婉贞今天是命大，有人相救，谁敢赌自家女儿有这样的好命？

老朱家人本来并没有当一回事，现下一听大家都要报警，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赔钱货坐牢不要紧，以后名声臭了，大家都知道有根有个坐牢的姐姐，那不是要被村里的臭小子们欺负？上学也要被老师同学瞧不起，以后还怎么说亲？哪有好人家的闺女肯嫁到这样的家里来！只有朱有根不知愁不知忧，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姐姐，哧哧地笑。

两个寡妇先是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又指着村里人破口大骂，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抱着李老太太的大腿跪地哭求，向村民磕头。每当有村民想松口，都会被林修诚敏锐地捕捉到，然后凉凉的插上一句，“下一次朱招娣会害哪家的姑娘呢？”大家又会咬紧牙关坚持报警，一定要送朱招娣去坐牢。

村民们且都这样，李家人更不用说，不落井下石煽风点火就不错了，既然有机会就绝不可能放过朱招娣这个要害他们家婉儿的人。

二人见方法用尽，大家仍是不肯放过她家，索性破罐破摔地坐在地上，朝朱招娣的方向啐了一口，“呸！你个赔钱货，一天天好吃懒做，干啥啥不行，尽给你弟弟拖后腿！好啊，今天你去坐牢，和我们老朱家断绝关系，我们老朱家福薄，要不起你这个闺女！你自己作死可别想毁了你弟弟！大家可听好了！这个杀人犯从今往后和我们家再没半点关系，以后可别因为她影响了我们家有根的前程！”

最后一句显然是朝着全村人说的，也直接给朱招娣定了罪。朱招娣一脸麻木地看着她们，忽然笑起来，“前程？我倒要看看你们的金疙瘩能有什么好前程！前程？哈哈哈哈哈……前程！”

早在最开始林修诚建议报警的时候，就有机灵的年轻人向镇上跑去。庄稼汉子体力好，约莫10公里的路，跑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村里闹到现在，刚好他指路，**开着车也到了；老**问了事情大概，就让一个女警把朱招娣拷住带到了警车上，又叫了顾惟昭哥三个和李婉贞去做个笔录。

李大富身为大队长，又是李婉贞的父亲，自然要跟着，又点了办事最靠谱的大侄子跟着。两辆警车刚好坐满，回了镇上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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