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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之初 性善？性恶？

姬无弃之所以捅下大娄子，要去浪迹天涯，还要从他小时候说起。

《三字经》曰：人之初，性本善。这是孟子的思想‘

大学问家荀子却认为，人之初，性本恶。

要说一开始，姬无弃也不是个顽劣的小孩。

开始，他本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宝宝，人又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粉雕玉琢般的一个小男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傻子见了他也会笑着把手拍。

他跟着邱老道长在道观里学习、生活，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

邱道长道行很深，时不时会有人来向他求医问卜、请他去降妖捉怪。

对于前来求医的穷人，邱道长是从来不收钱的，经常还要倒搭给他们一些物品。

城里的几个大户人家，平时家里人有个病有个灾、撞个邪什么的，都来请邱道长处理。

所以，每逢初一、十五，有许多人来道观许愿、还愿，捐些香油钱。

……

姬无弃到了常清观以后，这些香客来道观，见观里多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道童，就喜欢逗逗他，有人给他买糖吃，有人给他买些点心吃，还有些人用语言逗逗他。

本城富豪榜第二名的郗大财主，每次来见了姬无弃，都说：“来，让我摸摸小牛牛（东北大部分地区把小JJ称为‘小牛牛’）。下次给你买糖吃。”

有的时候，下次来，郗大财主想着给买糖了，但大多数时候就忘买了。

后来，姬无弃知道，这人说话不算数，不是好孩子。

于是，见了糖，才让郗大财主摸小牛牛，见不着糖就不让摸。

稍大以后，姬无弃知道，这就是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贱卖不赊”的道理；

……

一位董大善人，每次见了姬无弃，上来就捏脸蛋、拧鼻子、扭耳朵，还跟姬无弃说：“邱道长好不好？你说他不好，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董大善人在姬无弃脸上一顿“磋磨”，只到把姬无弃鼻子捏得通红，耳朵揪得通红，弄得“哇哇”大哭，董大善人见此情景，方才哈哈大笑着罢手。

他也是，有时想着了，就给姬无弃买糖葫芦，多数时间，就忘了；

……

再就是那位窦大官人。他不是曾经求收养姬无弃而不可得吗？但这并不影响他逗小孩子。

他经常对姬无弃说：“在这儿修道有什么好，你跟我去我家，天天有肉肉吃，我再找几个小姐姐陪你玩儿，等你长大了，我再给你娶个媳妇。”

姬无弃没吃过肉，但是见过集市上的熟食铺，离着大老远的就香气扑鼻，所以他觉得，肉肉应该很好吃；

他也没跟小姐姐一起玩过，但是他想，跟小姐姐在一起，应该很好玩。

这时候的姬无弃，语言系统还没发育成熟，他本来想说，我要和小姐姐一起玩，但他说出来，就成了：“我要玩，小姐姐。”

窦大官人的话当然也不能兑现。

一来二去，这些地主老财就把个天真无邪、心地纯洁的姬无弃给逗皮了。

姬无弃心中，也埋下了对他们憎恶的种子，他琢磨着，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好看，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2）

有一次，郗大财主家人有病，来请邱道长出诊。

这时姬无弃还太小，不能把他自己放在道观，邱老道长就带着他一同去了郗大财主家。

到了郗大财主家，邱道长进屋诊病，姬无弃就自己在院子里玩耍。

郗大财主家院里有个大鱼缸，养了七条三四寸长的锦鲤。姬无弃看着这些鱼挺好玩，就下手去抓，抓到一条，他把这条鱼放在地上，用脚轻轻地踩，抬脚看看，这条鱼蹦得还挺欢，于是接着踩……不一会儿，这条鱼半死不拉活了，姬无弃把它捡起来，放回鱼缸里。

姬无弃如法炮制，把剩下那六条鱼全弄成了重伤，再放回鱼缸。

……

过了两三天，郗大财主发现，他的锦鲤接连死去，他感到奇怪：是不是家里要发生什么不祥的事啊？因为鱼可是代表一家人的风水运势呀。

他急忙去找邱道长给破解一下。

邱道长掐指一算，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他又不好说破，就让郗大财主先到大殿上了香，然后行三跪九叩之礼，来上九遍，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头。

磕完头，邱道长给了郗大财主一道镇宅符，让他回家挂上。邱道长告诉郗大财主：“此次，是你得罪了一位小瘟神，他向你示警。这次灾是躲过去了，以后要记住：诸善奉行，诸恶莫做，做生意要讲诚信，不要一天天撒谎聊屁的，上天自然会保佑你家宅平安。”

郗大财主千恩万谢地回家了。

事情虽然遮过去了，但修行人，怎么能弄死人家贵重的锦鲤呢？邱道爷罚姬无弃跪香。

……

有一次，董大善人家请邱道长去，姬无弃跟着。

又是老道长进屋诊疗，姬无弃在院子里玩。

董大善人家有只鹦鹉，会说很多话。姬无弃就过去逗它。鹦鹉一见姬无弃就说：祝你发财。

姬无弃就说了：“买勒个表滴。”

开始，鹦鹉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就不理他了。

架不住姬无弃一遍一遍地说，于是鹦鹉也跟着说：“买勒个表滴。”一人一鸟就对骂上了。

骂了一会儿，姬无弃看看，这句话，鹦鹉练得很熟了，姬无弃又教了一句：“你个大傻X。”

这时鹦鹉可能也是跟姬无弃混熟了，就跟着说：“你个大傻X。”

又骂了一会儿，鹦鹉也练熟了，邱道长的事也办妥了，姬无弃就跟着邱道长回道观了。

……

董大善人家里买卖很多，每天有不少人上门谈生意。

第二天，一位生意伙伴程员外一进门，以前见面说“祝你发财”的鹦鹉，欢迎词变成了“买勒个表滴、你个大傻X”。

这位程员外一头雾水，谈完生意回家，程员外越想越憋气，心说鹦鹉说的话，都是主人教的啊。是不是你董大善人对我有意见，让你的鸟骂我？真是岂有此理，宁可少赚一份钱，和你的生意也不做了！

于是，程员外再次来到董大善人家，宣布和董大善人断绝一切生意往来。

接下来两天，又有几个生意伙伴到董大善人家挨了鹦鹉的骂，也是心里不痛快，宣布不跟董大善玩了。

董大善人查明了原因，心想，这鸟这是中了什么邪了？他就亲自去跟鸟聊一聊。

他说：“小鹦鹉唉，你怎么了，我不是让你说‘祝你发财’吗？”

鹦鹉直接就说：“买勒个表滴，你个大傻X。”

董大善人这一看，怎么连我都骂？就说：“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鹦鹉说：“滚你妈了个腿滴，你才中邪了呢。”

卧槽，这只鹦鹉都会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了。

董大善人吃惊不小，认定这只鹦鹉是邪魔上身了。于是提着鹦鹉，到道观到找邱道长。

鹦鹉上一路走来一路骂，引得路人纷纷看热闹。

到了道观，鹦鹉一见邱道长就喊：“牛鼻子老道，牛鼻子老道……”

……

称呼道士，不论男女道士，应该称：“道爷”或“道长”，这是标准的尊称。

而称“老道”、“道姑”，是不尊重的称呼。称“牛鼻子”就更加不尊重了。

邱道长掐指一算，前因后果知道了。他拿了块黄布，把鹦鹉脑袋蒙上，鹦鹉大喊“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老道长这边让董大善人到大殿上香、磕头，磕九九八十一个头。

这边，又让姬无弃提着鹦鹉到院里去，教它念“福生无量”、“恭喜发财”。

姬无弃提着鹦鹉到了院里，把布一揭开，鹦鹉一看是姬无弃，马上说：“你个小Biyang的，买勒个表滴。”

姬无弃赶紧把布又盖上，说：“说，福生无量，恭喜发财。”

鹦鹉开始不说。姬无弃就说：“你再不说，我就摔死你，烤了吃。”

鹦鹉说：“你个小Biyang的，算你狠。福生无量，还有什么来着？”

姬无弃说：“福生无量，恭喜发财。”

鹦鹉跟着说：“福生无量，恭喜发财。”

练了一柱香时间，邱道长送董大善人出来了，董大善人磕头累得腰酸腿软，混身淌汗。见鹦鹉又会说吉祥话了，他还是很高兴。

邱道长叮嘱董大善人说：“莫造恶业，莫欺人心。自然会家庭美满，财源广进。”

邱道长过来，鹦鹉见了说：“哦，老神仙，慈悲慈悲。福生无量，恭喜发财。”

董大善人拎着鹦鹉，欢天喜地回家了。

这次事情又遮过去了，但修行人，怎么能教鹦鹉污言秽语骂人呢？当然又罚跪香。

……

这天，窦大官人的车队去山东跑运输，运了一块泰山石回来。窦大官人不知道摆在什么地方好，于是请邱道长，选个日子开下光，然后摆上，以保家宅平安。

到了良辰吉日，窦大官人来到道观，请邱道长去作法，邱道长就带着姬无弃前往窦府。

路上，经过一家药铺，姬无弃就跑了进去，对掌柜的说：“邱道爷让我到这儿来讨点大黄、巴豆。”

掌柜的一听是邱老道长要的，二话不说，马上让人给包了一些。

姬无弃拿了药，出来追上邱道长，跟着到了窦府。

邱道长跟窦大官人四处查看方位，姬无弃一个人在院子里瞎转悠，就转进了马厩。

窦大官人家大业大，骡马成群。

用现代的话说，他家开了好多店铺，物流都是自己家搞，是集长途运输、销售一条龙，属于集团化经营。

姬无弃看四下无人，就把讨来在大黄、巴豆，撒到喂马的草料里，搅和了几下。

过了三五天，窦大官人来找邱道长，说是这几天，骡马们集体拉稀；今天喂完了，拉得更严重了。

很多马已经卧倒爬不起来了，是真真正正的“卧槽”了。

我们知道，马在正常情况下者是站着的，睡觉也是站着的，是不会趴下的，一趴下，就是有毛病了。

于是，邱道长带着姬无弃来到窦府，装模作样巡视了一圈，说，窦府中人言而无信、欺凌弱小，尤其是窦大官人见难不救，趁人之危，惹怒了上天瘟部神将，因此，雷部赵大元帅——这个赵大元帅也是**，大号赵公明元帅——降下罪来——这个雷部也是瘟部的上级主管部门，降罪窦府，要瘟他家的牲口。

窦大官人一听，吓懵逼了，这些骡马，可是他重要的赚钱工具，可以说是他的命根子呀，那要是瘟死了，以后拿什么赚钱啊？！

他求邱道长想办法。邱道长让窦大官人在院子里摆下香案，邱道长一通作法，让窦大官人一通磕头。

然后，邱道长吩咐，把已经拌好的马饲料，扔到城外河里去。

又开了几付药，让人去抓来，窦大官人自己家就有药铺，他连忙派人去按方子把药抓来。

邱道长把药分成两份，一份用水熬了饮马，一份拌在草料里。一番折腾，最后喊来姬无弃，往饮马的那份药里尿了一泡童子尿，给马喝了，这就没事了。

这次比较严重，敢给人家马饲料里下药，那么下次就敢在人家水缸里下砒霜了，这还了得？

这次，回到道观，邱道长用戒尺在姬无弃屁股上打了几板子，然后罚他跪香。

……

随着年龄增大，姬无弃的玩法也不断翻新。

道观西边的程老实家有条大狗，姬无弃每次从那经过，狗就冲着他叫个不停。

姬无弃就想办法，要教训一下这条狗。

他找了个甜菜疙瘩，烧熟了，拿到程老实家附近。等外皮凉一凉，他就把甜菜扔给了狗。

狗一见有吃的，上来就是一口。这一口下去，狗就惨叫起来。

程老实听到狗惨叫，出来查看情况。这时姬无弃已经跑远了。

过了两天，这条狗未老先衰，开始掉牙，不能咬硬东西吃了。程老实只好给狗熬粥喝。

道观东的韩务本家有只大狸花猫，有时会跑到道观来捉老鼠。

这个猫本来也不怎么怕人，这天，就被姬无弃给抓住了。姬无弃把一个二踢脚绑在猫尾巴上，就点燃了。

猫听到尾巴上“丝丝”作响，还冒着热浪，知道事不好，就想上树逃跑，它刚跳到树上，就听“嘭”地一声，这只猫就被掀了个跟头，掉到了地上，它刚从地上爬起来没一会儿，又是“嘭”地一声，猫尾巴就被炸开花了，毛也被烧没了一节。

接下来，这只猫的尾巴就不会拿弯了，缓了半个多月，才恢复过来。

此后，这只猫大老远地见着姬无弃，都是回头就没命地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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