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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火中車

“我逃避曾经沉沦悲伤，却难以释怀对此驻足渴望”

蓝，无尽的蓝，洛枫眼睛被渲染上一层妖冶的湛蓝，被这片纯粹色彩充斥的右眼与通透无神的左眼在一起略显怪异，他呆滞的看向那个布满蓝色的色泽终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将一切定格成永恒。

洛枫的瞳孔出现了一道裂痕，慢慢瓦解，随即开始破碎，周边的蓝色开始分解，只是一瞬间，碎裂的蓝色中冲出一道身影，一只手轻易的掐住了洛枫的脖子，洛枫在他手中像是一只弱小的蝼姑，他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能隐约感到那闪烁蓝色电光后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随着对方手上的力量增加，洛枫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开始溃散。世界正在把灾厄带向黎明，这是他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曾几何时，睁眼清醒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洛枫从未感到眼皮如此的沉重，他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清澈的白冲刷掉了方才的压抑，洛枫做了一个深呼吸，有些如释重负，便缓缓起身，将窗帘一点点拉开。昨夜大雨过后，路面上还有数个小水洼，倒映着城市的颜色，落寞的黄昏在天边缓慢下沉，将现实断隔。洛枫出神的看着寥落的行人与车辆，看着微风在尘世间踱步，远处的夕阳在地平线上轻轻留下一道吻痕，仿佛一切如梦幻一般，不切实际。

在这片祥和中沉浸了片刻，洛枫回过头，桌上是不知更迭多少电池的陈旧时钟，还有那支在雨中破败的海棠。他略显烦躁的看着它，拿起了这支几近凋殆的花，随手将它丢入垃圾桶。

午时四时三十二分

少年坐在楼顶上，数百米的高楼将他置于云端之下，他看着脚下的这座城市，漠然的双眸暗藏狂澜，在他的眼中，火红的夕阳就像一把饱蘸鲜血的修罗刀，冷酷的斩向人间，企图扼杀这片仅存的安宁。

他看了眼右手，四点三十三，还有二十七分钟，他这样想着，望着前方那栋普通的居民房，平静的瞳孔似乎能洞穿一切，注视着一间不起眼的房间。

午时四时四十一分

洛枫站在镜子前，面前的自己显得十分憔悴，血丝爬满了整个右眼，眼睛酸胀的感觉将疲惫带向了全身，他将清水轻轻击打在脸上，简单清理了一下满嘴的胡茬，让自己看着略显精神一些。

草草的收拾完后，洛枫穿好衣服，从衣柜中取出了那个灰色的长方形铜盒。

初春多少有些寒意，街上的人们无一不裏紧了厚实的衣物，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引起了行人的注意，一辆红色的SF90停在了洛枫对面的楼下，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她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讶异她在一个春寒弥漫的黄昏待着一副漆黑的墨镜。

午时四时四十三分

商业街上的霓虹灯不断亮起，直到各色光彩点缀完整条街道，试图撑起即将来临的夜幕，时间不断流动着，本稀落人群的街道逐渐热闹起来，人们仿佛在为逝去短暂的一天而欢呼。

这个时间段餐饮店即将迎来热潮，各家小吃饭店开始准备一晚的繁忙，只有一家不起眼的面馆些许冷清，似乎夜色就是它打烊的征兆。面馆老板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他对这惨淡的生意早已见怪不怪，跟往常一样靠在吧台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

“吃点什么。”他的眼神动了动，面馆的门被打开，老头也没抬，只是淡淡的问道。

“一碗牛肉面，七片香菜叶子。”

老板笑了，抬起头，桌上的闹钟跳动，四点四十五分，他看了看过来的客人，剑眉下宛如猎豹一般的双眼淡然不失锋芒，男子热练的拉开一把椅子，就这么坐了下来。

“你挺准时，我记得祁连君辰是一只大鸽子。”

“薪火计划是苏子介的准备计划，不能因为我给延误了。”

男子俊毅的脸庞不由得抽搐了一下，顺手打开了一听饮料，自顾自喝了起来。

“那孩子说到底是巡夜司的人，他这么组织这次行动，难免会跟巡夜司有所接触，何况他还是七个执行审判官之一，只怕....”

“我们对他不会有什么想法，更没想让章与巡夜司有什么牵连，至于似神级的煌火什么的，说白了只是子介的理由，对他自己来说，不过想用这次计划帮他一下。”

“帮他？”

老板将面和一把被白布缠满的长剑放在桌上，有些不解。

祁连君辰看着汤面的热气在他面前不断升腾，良久，他才开口。

“他和我说，因为曾经淋过雨，所以想为他撑把伞。”说完，他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耳机问道，“对了，凌和黎莺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你带着耳机自己多注意一点。”

午时四时五十七分

坐在高楼顶的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再次看了一眼右手，表情逐渐狰狞，露出恶魔一般的笑容，脑袋后面的小辫子在风中乱舞，她站了起来，望着数百米下渺小如尘埃般的人群，然后一跃而下。

洛枫靠坐在自家大门，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桌上的时钟慢慢跳到了五十七分，他轻叹一口气，起身背上了那个一米长的灰方盒子，开门走了出去。

青衫男子反复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落步，与他对弈的是个戴着怪异面具的奇怪家伙，身上还穿着宽大修长的衣服，让人不仅看不见他的脸，还看不出他的身型。

“想好下哪了吗？”

面具怪人正对着青衫男子，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庞，可却能感受到面具下能够吞噬一切的目光。他的声音也很怪，听不出是男还是女。

青衫男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没说话，将手里的棋轻轻的放在棋盘上。

“起河車，是一步好棋，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么走，平炮似乎更好一些。”

青衫男子笑了笑，用修长的手指在刚刚落下的棋子上点了点。

“扼制要道，至于为什么我说不出，你得问这个車，祁连君辰可以告诉你答案。”

面具怪人趴在棋桌上，脸上的面具扭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盯着那枚棋子，喃喃道：“苏子介啊苏子介，这棋子是死的，又怎会说话呢？”

青衫男子没有理他，默默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自顾自道，

“河水暗流汹涌，一般的車，可骑不住这条河...…”

午时四时五十九分

洛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楼底，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副有些老旧的褐色手套，上面的斑驳飘落着历史的尘埃，表面流淌着的暗金色铭文轻声诉说过往，它像是洛枫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与洛枫手上每一片肌肤都紧密贴合，他握了握拳，缓缓推开了门。

迎接他的不是夕阳下的平和街景，而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黑的让人窒息，就像它的主人脸上的墨镜一样。

这片黑没有持续下去，机械响动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巨响打碎了宁静，鸟雀从电线杆上被惊起，扇动着翅膀意图离开电线，却像落入泥潭般凝固在半空中，刺目的火光死开了黑暗。洛枫的左眼眼底流动着一抹金光，漠视着那枚在他额前正前方的子弹，子弹吃力的在空中一点一点的移动，尾后的火光还在向外缓慢 扩张，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子弹上不断变幻的银色纹路。他拽了拽胸前灰方盒子的背带，盒子应声震开，洛枫张开右手，从盒子里弹出一把同体黔黑的长剑，犹如黑洞一般，贪婪的蚕食着周围的光线。没错，这把从身后弹出的长剑在弹出以后以一个怪异的弧度稳稳的落入洛枫手中。

握住剑后，洛枫没有多余的动作，扭头避开前方还在努力穿梭的银色子弹，走向了那名女子。

洛枫站在女子面前，在他的右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黑色长剑被高高举起，自上而下的快速斩落，似一颗陨落的黑色恒星，伴随这道吞噬一切的流光，半空的鸟雀恢复了之前的力量，扑腾这翅膀逃向高空，子弹也终于失去了阻碍，打进了洛枫身后的墙上。

墨镜下琥珀般的美眸闪过一丝错愕，随后，眼底的光彩彻底黯淡了下去，整个人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法拉利驾驶座的门还开着，洛枫经过时不免多看了一眼，随手关上车门，离开时还自言自语着，“现在的人心真大，人走了门也不关。”

他完全没注意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人，那柄剑被向后抛出，随着盖子合上的声音， 剑重新回到了盒子中，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

地上倒着的女子一点点消散了，以及蔓延在地上的血，全都幻变成了一片片白的纸屑，被轻轻带起，与风穿梭在城市间，只剩下那把手枪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后座的人心有余悸，她看着“自己”开的枪，然而下一秒就倒了下去，只是一瞬间，这个人不仅毫发无损，还一剑斩掉了自己的复刻，速度实在快到难以想象，想到这里，她的手有些颤抖，按住了身边的对讲机。

“各单位收到请回答，Z动三(Z03)呼叫目标已离开，目标已离开。”

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轻触两下耳机。

“Z动拐(Z07)收到”

面馆老板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这就开始了？”

祁连君辰抓起那把缠满白色布条的剑，用纸擦了擦嘴说道

“下回再吃吧，记得多加点牛肉，给你吝啬的。”

半空中的人还在下坠，少年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后开始狂喜，他在空中肆意狂笑，笑声撕裂着空气，他甩了甩右手，手表上翻涌出一片片淡蓝色的甲胃，往两臂上漫延，他在空中灵巧的转了个身，面朝血色天幕，大声喊着。

“Z动俩(Z02)收到！”

“車五进一，据敌河。”

青衫男子将那枚車向前推了一步，面具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开始吧，我要这車，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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