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阅读全文

第1章 病逝

刘文芳躺在病床上，手臂上还挂着点滴，病房中只有她一个人，另外两床都是空的，前几天都出院了。

只不过不是病好出院，而是因为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老人不想死在路上，想死在家里。晚辈拗不过，只能依他们。

在这个房间里，刘文芳已经看多了生离死别，这一层都是肿瘤科，所以死亡离得很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身边没有一个人陪伴，就这样孤独死去。

她的这一生太苦了，没尝到一点甜。五岁父母离异，跟着外婆长大，爸爸娶了小姨，又生了个妹妹。妹妹三岁时，爸爸又离婚了，姐妹俩跟着外婆。外婆每天都是骂骂咧咧的，没有一句好话，姐妹俩胆小如鼠，一声都不敢吭，只是躲在角落里，尽量不在她眼前晃。

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外婆说了女孩子读什么书，认得几个字就行了，现在去打工还能赚点钱。跟着同村的女孩子一起去打工，在服装厂上班，人慢慢开朗了。

可能因为太缺爱了，有男孩子向她献殷勤，买点东西给她吃，她就沉沦了，不久怀孕了，没想到是宫外孕。工资都用来看病了，那个男孩见势不妙，就溜了，连看病的钱都没出。还是同村的女孩陪着她，安慰她，替她垫付了医药费。

因为宫外孕，没了生育能力，她自暴自弃，整天海吃海喝，暴饮暴食，觉得只有美食才能让她看到一点希望。

等到她觉得胃痛难忍，去检查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她也没有联系家里人，她觉得没有人爱她，死就死吧，不会有人伤心难过。死了也就解脱了。

这时，病房门开了，付清走了进来。她就是那个曾经给她垫付医药费的女孩子，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付清说：“文芳，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去厂里找你才知道。在医院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刘文芳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她哽咽着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也活不了几天了，你不用管我了。”“这么严重吗？你是什么病呀，我打电话给你外婆吧。”

“胃癌晚期，已经治不好了，不用告诉外婆，她不会管这么多的。”“那你爸爸，妈妈呢，总要告诉他吧。”“算了吧，没有人会，管我的。”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买点。”“我什么都吃不下，太痛了。我想快点死。”

付清也哭了，“你还这么小，还不到三十岁。是我对你不够关心。”“清姐，谢谢你了，这些年，只有你对我最好，我还没有报答你，假如有来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用你报答，你是我小妹，我没有照顾好你。”“不，你有你自己的家，你的精力也只有这么多，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是我命不好。”

“我愧对你爸爸，是你爸爸托我照顾你的，我辜负了他的信任。”“什么？是我爸爸要你照顾我的，不可能？他都不管我。”

“不是的，姑父是很想念你的，但是你不理他，又恨他，他只好托我照顾你，他只有你和文香两个女儿，他怎么会不爱你呢？他现在年纪也大了，更是想你了，他偷偷来看过你，但是你恨他，他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怕你生气。”“真的吗？可惜我快死了。”

付清出了医院，赶紧去打电话给刘建国，告诉刘文芳生病的事。刘建国打电话告诉付茶花女儿生病的事，付茶花不相信女儿这么年轻得这种病，哭着订从洪城到羊城的机票。

刘建国慌慌张张地赶到医院，刘文芳昏昏沉沉，不太清醒。“芳芳，芳芳，你怎么了？你看看爸爸，爸爸来看你了，你怎么这么傻？”刘建国哭得涕泪横流，刘文芳微微睁开眼睛，轻声说“爸爸，你爱我吗？”“爱，怎么会不爱，我只有你们两个女儿，你怎么舍得不要我了。”“爸爸，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好好过吧。”

刘文芳睁大眼睛，看见爸爸的头发都白了，他也才五十五岁，看起来像七八十岁的人，很苍老，消瘦，背也有些驼了，个子不高，不过一米六五左右。她好像这才看清楚爸爸，原来他已经这么老了，再也不是那个俊美的青年了。

小时候总觉得爸爸很帅，穿着西服，头发是郭富城头，个子也不像现在这么矮，有一米七，可能老了，背驼了才变矮了。

她笑了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太傻了，一直恨着他，觉得是他背叛了家庭，其实大人的感情她真的不了解，自己不就是被渣男骗了吗？父母的感情和父母对儿女的感情怎么可能一样呢？也许爸爸真的是爱自己的吧。她伸出手，擦了擦爸爸的眼泪，“爸爸别哭了，我就要走了，让我们拍张合影吧。”

刘建国去卫生间洗了下脸，拿毛巾出来，给女儿擦了擦脸，把头发梳了梳，女儿很瘦，大眼睛凹陷下去，更觉得大得吓人，脸上没一点肉，惨白惨白的，嘴唇干干的，颜色很淡，头发没有光泽，很枯燥。刘文芳忍着疼对爸爸说，“帮我抹点口红吧。”

刘建国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支变色口红，给刘文芳涂了涂，刘文芳抿了抿唇，拿镜子照了照，笑着说，“真好看。”付清看得泪流满面，走出病房，不忍心看下去。过了会儿，止住眼泪，拿出手机说来笑一个，给父女俩拍了张合照。

刘文芳弯了弯唇，对着父亲笑了笑，说了句“真好”。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刘建国哭得泣不成声，白发人送黑发人，太悲痛了。

第二天，付茶花也赶到了，知道女儿已经去世了，痛不欲生。以为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弥补，没想到再也看不见。

刘文芳的灵魂站在床头，有点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却触碰不到。她站在那里，看着父母亲痛哭流涕，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失去了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她死了，也不再痛苦了，这样挺好的。她一直跟着父亲，看着他哭着去联系殡仪馆，火葬场，看着他捧着骨灰盒哭泣。

刘建国哭着说：“芳芳，爸爸带你回家。”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转了长途汽车，再坐去镇上的班车，走了五里地才到他们的小村庄。

到了家里，刘建国去通知她外婆，外婆骂骂咧咧地走进来。“这短命鬼，怎么就死了，养她这么大，没收到一分钱。如果嫁人还有彩礼呢，亏死了……”

刘建国气得半死，这老太婆真不是人。大声嚷道：“你不想来就不要来，芳芳死了，你有什么好处，她是你外孙女，死了你不伤心，你还在这骂……”

刘建国说不下去了，泪水模糊了双眼。想想女儿以前过的什么日子。老太婆瘪了瘪嘴，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伤心的，死了就死了，还能哭活过来吗？

刘文芳看到这出闹剧，不禁啼笑皆非，外婆的嘴还是这么臭。可惜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

这时，付茶花进来了，看着憔悴了好多。“妈，你这是干什么？芳芳哪里得罪你了，死了也不让她安生。”老太婆不再嘀咕，说：“什么时候办白事，我来帮忙。”

“明天就办。”因为刘文芳太年轻了，六十以下去世的人办丧事都比较简单，不能用吹打，只叫来道士念经，请全村人吃白事饭，早上吃稀饭，还要给村里人分肉，每人十块红烧肉，大块的那种，菜也都分了。

第二天，刘文娟也回家了，她在读大学，专科学会计的。亲戚也都来了，但伤心的终究是少数，甚至有些人在说她的闲话。

爸爸、妈妈、妹妹、小姨都哭着烧纸，刘文芳突然觉得有点荒唐，看吧，伤心的只有至亲，别人都是看热闹的。

刘文芳看着自己的骨灰下葬了，觉得有点累，就躺到床上休息会儿。虽然变成了鬼，但做人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点此继续阅读《重生之渣爹不渣》

点击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