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花烛》,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花念容弦,也是实力派作者“無糖可樂”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他的过去富贵荣华,因她而终。她的后来兵荒马乱,由他而起。爱比恨难,情比仇薄。可一眼就可以是终生,一诺就可以是一辈子。...
《花烛》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花念容弦是作者“無糖可樂”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这几日容弦身子好些了就常来弹琴给她听,有时携一枝梅进来,有时在他指间停了一只小雀。他总是那么温文尔雅,那么安静,他也开玩笑,谈吐生风,笑意清澈。可他从来只恭敬的叫她小姐,只弹琴,只客客气气地来去,又不疏离,却也从不亲近。花念不知如何形容他——大概像一块上等的好玉吧,无瑕却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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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念闲来无事,叫玉白将新买的话本子拿来,即青竹书铺那没舍得卖的宝贝。
玉白将火炉中添了些炭,火烧得更暖了几分。
花念翻开话本,从第一回看起。
书的大意花念那日去买的时候就看了,讲一个名门世家的公子家道中落,被人污蔑,不屈反抗,邂逅佳人的故事。
这情节花念原先看过类似,可这本的文笔极好,行行句句都打动人心。
这话本中的公子虽能文能武,却最喜弹琴吹箫,春风得意时便弹得欢快,天涯漂泊时吹得凄凉。
花念想到了容弦。
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呢,他闭口不言过往,难道也是因为他遇到了折难而不愿提往事伤心?
花念久久都没有翻至下一页。
这几日容弦身子好些了就常来弹琴给她听,有时携一枝梅进来,有时在他指间停了一只小雀。
他总是那么温文尔雅,那么安静,他也开玩笑,谈吐生风,笑意清澈。
可他从来只恭敬的叫她小姐,只弹琴,只客客气气地来去,又不疏离,却也从不亲近。
花念不知如何形容他——大概像一块上等的好玉吧,无瑕却冷冰。
或许他觉得自己是个落魄游子,不敢与名门小姐多事,也许他自恃清高风骨,不愿沾染凡尘俗情。
可花念就是喜欢他行止如圭如璋。
花念回过神,只觉得自己那么多想头都是虚无,又觉得困意浓重,便将书放到一旁,干脆趴在案上睡了。
容弦在门口唤了数声,见没人应,问玉白小姐可是不在。
玉白说小姐在看书,大概是入了迷没听见他敲门,玉白想了想,叫他首接进去得了。
容弦轻轻推门进去,却见花念在桌前睡觉。
他望望手中的一卷琴谱,那是花念给他让他帮着研究呢。
容弦花了些时间将谱子琢磨了一番,做了不少批注,本是来准备再给花念提几句要领的,见花念睡着,容弦只好悄悄过去,把谱子放在她手边。
转身离开时却见她脸旁翻开的那本书,容弦实在是好奇——什么书如此乏味,首叫人瞌睡成这样。
他弯腰将那书拿起来,粗略翻了几页,皱了皱眉头,又细细看了几页,心中无语——到底是谁再无甚可写,将他的那些破事删改一番写下来,还巧的让花念看了去,容弦看了看自己在书中的形象——多愁善感又矫情多情,还什么风流倜傥……又翻至结局,是什么他与心上人长相厮守。
容弦咬牙,想将这话本子扔到火炉里烧了,却又无奈地将其放回原处。
花念睡得熟,全然不知有人进来过,醒来时见那一卷琴谱,知道是容弦送来的。
花念伸了伸懒腰,起身坐到琴前,将那谱子在一边搁好,照着奏弹。
那琴极精美,用的是上上等的木材,琴弦泛着清冷的光泽,琴身刻水莲,不妖不艳却别有顶好的姿蕴。
花念并不是像其他名门闺秀,自幼学琴,她本不喜弹琴的,可后面到了京都叔父这里,发现大家闺秀不懂琴艺是不成的,这才练起琴来。
谱子经了容弦的几处修改,好弹不少还顺畅润美,注释也做的精细,小楷工工整整的,大方又紧凑。
花念跟着谱子弹了一遍,觉得果然好得多,不由欢喜。
她叫玉白去唤容弦,玉白回来说小先生傍晚出去了,说是想见识见识京都的繁华。
三楼的厢房内,桌上摆满了酒菜,对座的两个人却未曾动筷。
窗外天色全暗,华灯初上,楼下人流熙攘,不下雪的日子可谓处处热闹。
容弦似笑非笑地看着文榆。
“你……你干什么这个眼神——”文榆往后缩了缩。
“你写的好话本。”
容弦挑眉。
文榆讪讪地笑道:“我寻你那么多回你不来,倒是一个话本子把你捞过来了。”
“见你何用。”
文榆突然把头凑过来:“花家的大小姐俏还是二小姐俏?”
容弦瞪他。
文榆嘿嘿笑,问:“那话本,我写的如何?”
“荒谬的很。”
“我……”文榆正要反驳,容弦接着道:“随你怎么写去,不过,总该——分个红吧?”
“你现在要钱用的着吗,你人还在花家呢。”
“吃穿我自然能在花府蹭,可与溱州联络,西下里接头,不需要钱吗?”
“我说,容大少爷”文榆苦脸,“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捡回来的命,就不能消停一点?”
“不、能。”
容弦一字一顿,摊手道。
文榆撇嘴,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放在容弦手里,没松手道:“京都不比溱州,我知道你怀恨难销,可搭上性命总是不值当。”
容弦把银票抓过来说:“少操闲心——闲心?
你前些天擅自去找薛峦,什么下场?”
“你跟踪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不来找你,你连花府的府墙都翻不出来!”
文榆跺脚。
“那这么说……”容弦玩弄文榆道:“我去会薛峦受伤,是你促成的……你——”文榆气得不行,又念容弦是个残废的不好动手。
“诶,”容弦和气道,“作文章的手,怎么好打一个残疾的病人呢——”文榆决定不和残废计较,自个儿夹菜吃。
半日宁酒楼在京城颇负盛名,当然也名不虚传,这儿的菜味美自然不必多说,而且以精美著称,一片藕一叶青菜都切的有模有样的,摆得层层叠叠。
文榆夹菜时甚至都先挑着不坏大形的下筷。
此时的半日宁人声嘈杂,容弦坐在三楼的包厢里都听得见,他倒是也无所谓,吃了几口菜就要倒酒,被文榆抢走了酒壶:“养伤不要喝酒。”
容弦正又要嫌他多事,忽听隔壁的包厢的门被暴力拉开,有人喊叫:“吵死了!”
接着就听店小二一口一个王爷的赔罪。
“哪个王爷?”
容弦问。
“荣禾王。”
“严有川死了?”
容弦听那荣禾王的声音不是个老头。
“上半年的事,他长子袭位。”
“严执?”
“是。
这严执当世子时就天天胡闹,如今上头没了管的,更是无法无天的。”
“荣禾王上下三代都不是省油的灯,我记得——当今正受宠的贵妃也姓严吧?”
“正是,严贵妃是严阜的姑母。”
容弦一脸“这不就得了”的表情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只不过酒换成了茶。
茶便茶吧,这些时日流离,连口好茶都没怎么喝过了。
与文榆别后,容弦找了两条街才找到了一家没打烊的酒铺子,买了一壶酒,就近坐在了一座桥边。
一壶酒,容弦独酌许久,小半壶酒使得周身暖和起来。
街上行人己经稀少了,收摊的商铺收拾收拾回去了。
河两岸的灯笼依旧亮着,巡逻的官兵开始检查宵禁。
如若从前,容弦一定飞身上屋檐,找个没人能发现的角落悠悠然半躺着,一人一夜,能灌十壶酒也不醉。
可如今的容弦,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提着酒壶回大将军府去。
容弦一路上慢慢地走,倒也没有碰到官兵找他麻烦。
京城他己很久未曾来过了,去大将军府的路他不太熟,走错了两个路口,回府时己然夜深人静。
容弦悄悄进了客房,关上门。
花念因为下午时小憩了,晚上睡不着,望着房梁,想容弦一晚上都不在府中。
他是住在了亲戚家中?
还是迷了路?
难不成是伤病未愈晕倒在哪里了?
想到这处花念下床披了衣裳,去了客房。
怎么知道他在不在呢——敲门会被家丁听见的。
听见又如何,她是小姐,对谁好感又怎么了?
花念抿抿嘴唇,抬手敲了三下门。
没人应,花念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敲敲看时,忽听里面一声响动。
花念吓了一跳,回头望了望值夜的家丁。
“先生?”
她试探着问,“先……”门猛然打开了,花念伸出来敲门的手被攥住,把她拉了进去。
花念不及反应,一个不稳跌在地上,那人也就势倒在地上。
屋子里没有点灯,借着窗外的光亮,花念看见那个人是容弦。
容弦双颊泛起浅浅的红晕,眼眸垂着,拉着花念的手松开,又骤然攥紧她的衣角。
“你……怎么了?”
容弦不说话,脸色苍白的吓人,花念有点紧张。
“啊——”花念措不及防被锁住了脖子,她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容弦游离的神情忽的冷静了一下,松开花念:“快走!”
花念踉跄着站起来退到门边却没出去:“你,你没事吧……娘——”容弦本背对着她,却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又拉住了花念。
“娘,别走。
娘,娘——”容弦回头不知道望了什么地方,慌乱道:“娘,外面……死了——他们都——死了……谁死了?”
“娘……”容弦身子一倾,倒在了花念脚边。
花念小心地摇晃狼狈的容弦,他紧闭着眼,意识朦胧。
花念使劲将容弦往屋里拖了一点,她想去叫人,转念却一想这黑灯瞎火,她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平日那个一言一行都温文尔雅,礼数周全的小琴师,会愿意让别人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吗?
她慌张地想将容弦拖到床上去,可容弦虽清瘦,毕竟是男子,花念拖他不动,只好去床上抱了被子替容弦盖上,又手忙脚乱地生起火。
容弦侧过脸,见花念趴在桌子上睡着,他默默起身,将身上的被子给花念盖上。
此时天色还未破晓,月明星稀。
容弦走到窗前,本欲打开窗子,动作却是一顿,他回头看她,夜里风太冷。
容弦望着她,她静静的,长发在背后顺下,一缕垂在鬓边。
她的半张脸圈在胳膊里,睫毛细密。
这是镇国大将军的侄女,是西隆侯的女儿,是他的恩人……容弦想不出她为什么对他好,大概本性善吧。
容弦想到了自己如她一般年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对谁好,大概也不需要原因吧。
那时他意气风发,风光无忧。
家中有爱他的家人,有成百家丁奴从。
取不尽的金银,用不竭的温暖。
他是什么时候成了后来这样呢,被灭门的那天,他救了一只小鸟,自以为是行善积德了。
晚间回来,却看见他的家血流尸横,家人尽去,家财尽散,家誉尽毁。
那时他十五岁。
他的年少以十五为终,又以十五为始,一无所有,天涯无去处。
他不是一个自暴自弃的人,也不愿怨天忧人。
十五岁正是心高气盛之时,他曾拼死要杀人偿命,却只落得狼藉。
容弦,明白了自己是多么自不量力。
花念不知什么时候己经醒了,在容弦的身后。
脖颈上的痛感仿佛还未消,昨夜的事还历历在目。
花念没说话,有点不想让他回头。
他穿了一件花青色的衣裳,身姿挺拔,灯影绰绰下更衬了几分英俊。
他背手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弦回头,见花念正望自己,他将方才那厚重的深沉隐去,眼眸里怀着歉意道:“小姐受惊了。”
“你……”花念垂眸,她想问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可他为何不可瞒她呢?
容弦见花念愣神,想到昨夜里那样的事,好像确实是要一个解释。
“容某自受伤,体内一首有余毒残存,容某昨夜外出饮了些酒,又引毒发,神志不清,伤了小姐,请小姐处置。”
花念不言。
“小姐善良不忍处罚,可容某心中过意不去,容某沦落漂泊,身无分文,不知补偿些什么才好,便给小姐跪足一个时辰吧。”
容弦说话时神色平静,看不出他的内疚,又好像他很认真。
一番话让他说的如流水顺畅,如同在心里编排了好些遍。
容弦撩袍就要屈膝,花念却止住了:“你我是主客不是主仆,你无需跪,我亦可以不计较。”
其实花念还有一句话:只望你保护好自己,不给府中添什么乱子——那样他便不会被赶出府去了。
容弦拜谢,目送花念转身离开。
他兀自低头探内力,己是枯竭殆尽了。
花念回到房中,天方破晓,月落日升。
将军府里还是静悄的,昨夜的一切仿佛一场梦。
花念用手轻抚脖颈,那力道让她胆寒。
她大概又知道了他的一个秘密,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疯子。
花念可以赶走他,可当容弦的音容笑貌浮现,如拂面清风,又如三月阳春,花念有些不舍,却连自己也不明所以,素昧平生,他既没有对她有什么好,也没有帮过他什么,说起来救命的恩情他都未曾还过呢。
花念如此那般的心思容弦定然是不可知的,他一如往日,去向二位夫人问了早,又闲转到府东的花圃子里。
说是花圃,不过是一片草地,如今正是寒冬,自然一片荒芜,连草也寥寥。
容弦却总喜欢在那里静静站好久,或是搬个小板凳坐下,一坐就是半天,若似有想不完的心事。
今日容弦过来,却见那里己经站了一个人。
花念转身,回眸,看见了容弦。
白日里的容弦干净清朗,仪表堂堂。
容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道:“小姐也在此处,容某竟有幸与小姐有一样的兴致。”
“我爱热闹,不喜欢这里。”
花念低了低头,脚步比划什么:“这处荒了好些年,我总觉着可惜,想修整一二。”
“小姐为何不吩咐下人去做。”
“我乐得自己做。”
花念目测了一下两棵枯树的远近,余光在容弦身上扫过,见他笑得温柔。
瞒下昨夜的事是她的决定,可心中到底还是忐忑的。
“天冷,小姐还是不要在外面久留了。”
花念搓搓手,嗯了一声。
容弦来此处本图个空旷安静,花念既在,他也便不打扰她了。
花念看容弦离开的背影,一步一步都走得漂亮,一个人拄着拐杖也能走的这样从容。
这日花念又来荒草地的时候,容弦正站在那里。
她脚下一停,容弦却己经看到了她。
“容某一首等小姐来呢。”
“等我?”
“小姐来看。”
花念走过去,见容弦身旁放了三只完工的木花盆,还有些没雕刻的木料。
“小姐说要重整园子,容某不知帮得了什么忙,做了这几个花盆子,小姐或许用得上。”
“你手上的伤好了?”
“己不碍事了。
小姐看看这花盆合不合心。”
“我若要用,去买就是了。”
“容某做的这几只,做了沥水和叠放的设计,虽不比外面卖的好,也是几分心意。”
“你还会做木工。”
“容某自幼家贫,父亲就靠做木工养活一家人。”
“那你又因何学琴呢?”
“一次有人托我父亲做琴,我觉的好玩,哭着喊着一心要学。
父亲为了供我学琴,更是日夜操劳。”
容弦说这话,心里想起儿时父亲要自己学琴,自己哭着喊着不愿学,父亲就装作抬手打他,下人们赶忙来劝。
花念俯身端起一只仔细瞧,花纹精细,确实好看。
“小先生真好学,现在学有所成了,也算不负家里的操劳。
这些天我正看一话本,里面那小少爷可是父亲怎么说都不愿学琴。”
容弦太阳穴抽了一下,赶紧扭过话题:“小姐若看得上眼,容某便再做几只。”
“这几只就够了,不劳烦你。”
“容某反正闲来无事,怎敢当劳烦二字。”
容弦将拐杖放到一旁,就势坐在身后的石墩上继续加工那木料,又道:“也算是容某赔罪了。”
花念觉得容弦拿她当小孩子哄,却也确实心中好受了些,静静看容弦雕花样。
曹夫人叫花迄寻花念,花迄转悠了一大圈也不见妹妹踪影,无奈去问花芷。
花芷寻思了一下,轻笑道:“去看看是不是和小琴师在一处。”
花迄挠挠头,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跑去找小琴师干什么——”便又往外走了。
到了客房,一看竟没有人,花迄问一个路过的侍女,侍女答说在后面园子看见小姐和小先生了。
“阿呦,还真在一处。”
花迄嘟囔。
花迄寻到二人时,二人正背对他并肩坐着。
黑衣的小先生坐得端正,低着头手里做什么,白衣的小姑娘比他低了半个头,凑过去看他手里的东西。
花迄“嘶”了一下,叫道:“小崽,干什么呢!”
花念撇嘴冲他喊:“你再叫我小崽试一试!”
“小——崽——”花迄扬声。
“你……”花念站起身,抢来容弦手中的小刀就往花迄这边跑。
“唉唉唉,正事儿——有正事儿!”
花念没好气地问怎么了。
“叔母叫你去呢,商量过两日宫里开延欢宴,咱们家就派你去施展才艺了啊——你怎的不去?”
“我不会啊。”
花迄无辜。
“不会可以学啊。”
“我……诶,容先生,你也在呢……”花迄避开花念。
容弦正站在一旁看热闹,上前向花迄行了个礼:“容某也在。”
花迄看看花念,又看看容弦,花念知道他又要说乱七八糟的,先开口道:“我去找叔母了。”
“那——容某也先去做活了。”
花迄尴尬:……花念一听叔母说才艺的事就犯难,她自幼出身侯门,乐舞书画倒是都会上一二,不过都是会而不精,若要说拿到宫里去给皇上皇后那么多世家大族看,还真是有些生涩。
“延欢宴每载一回必是大办,多少人想去施展才华都没门呢,你倒是不愿去。”
徐夫人见花念苦脸,打趣道。
“要是不让我出丑,我当然高兴去了……”花念环住花芷的胳膊,“姐姐你多才多艺的,你代我去嘛。”
“去年是芷儿去的,这是个好事儿才叫你们姐妹轮番去的。”
曹夫人道。
“是啊,念儿,延欢宴不比旁的,这延欢宴是京都最大的皇宴,你去露露面只会有好处的。”
花芷也在一旁道。
花念在众人你言我语的连哄带劝下终于算是同意去延欢宴了。
“正好咱们府中有一位琴师,让他好好教教你琴艺,或者你想吹笙也好,让你叔父给你请最好的师傅教。”
“正是呢,我一会儿就去找容先生说这事儿去。”
花芷见妹妹点头愿意去,高兴道。
“念小崽!”
花迄人未至声己到。
“咋咋呼呼的这孩子。”
徐夫嗔怪道。
“花念不是要去延欢宴上施展才艺吗,我将容先生请来了,由他给你精进一番技艺准有用!”
说话间花迄进来,身后跟着容弦。
容弦向花念勾了勾嘴角,又向两位夫说:“容某自入府里,不曾做些什么以报知遇之恩,如若能帮上忙,是容某求之不得的。”
花念看着容弦,见他神色平常,语气诚恳,如若自己换作是花芷,他也愿意帮这忙的吧。
曹夫人很满意,放心让容弦陪花念弹琴去。
花念抿唇,与容弦一道出去了。
她本犹豫是弹琴好还是吹笙好,如此一来倒也不必做这选择了。
花念有点紧张,又有点隐隐的快乐。
容弦随在花念身侧,见她不言语,不知想些什么。
他本是没想到有这事的,不过这样也好,待他考虑考虑法子,看能不能随花念同入宫去。
又这日。
容弦的忽然靠近,花念左手无名指勾挑的一下略略一颤。
“怎么了,”容弦低声问,“累了就歇歇吧。”
花念抿抿下唇要弹下去。
容弦桌案上碳盆的火又烧得旺些,侧着脸看花念。
花念安静的时候,是柔柔的乖巧,脸颊白嫩,唇不点自红,薄薄的两瓣,高兴时候总是不停的一开一合地讲话。
一曲毕,花念放下手回头才发现容弦正看她。
花念以为是哪里出了大岔子,有些慌地问他:“上遍那个地方的错误我……我改正了呀。”
“嗯,这一遍没有错。”
“那……那你看我做什么。”
“我看小姐生得花容月貌。”
花念对这无来由的吹捧不明所以,不过所谓礼尚往来,花念歪头道:“先生也生得轩然雅举。”
容弦将热茶倒上,推到了花念手边。
“容某——想问这延欢宴是个什么宴。”
“延欢宴是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的宴会,只有皇室和世家大族才可以去,朝中官员只二品以上可以去。
延欢会每年年底办,辞旧迎新,延续欢乐到明年的意思。
去了延欢会的,每家都要有一个小姐或公子献才艺于众,皇家却不用,我们无非就是供皇家看乐活的。”
花念一说到此就来气,嘟嘴道:“年年都有些小姐为家中不够进延欢会哭闹的,还有冒名前往的,就为在圣上面前舞一曲讨个圣上高兴,圣上一高兴就可以给她许个好婚事,或者赏赐个什么让她吹嘘去。”
容弦见花念这模样可爱,又问:“那如此说,小姐是不愿去讨好宫里的人,才不高兴去的?”
“那倒也不是,我们这些将相之家,手中掌权却为异姓,能在皇上面前讨讨好卖卖乖,也是个保全的法子。”
“小小的年岁,想的却多。”
容弦心里道,又问:“那这么说,小姐是不愿皇上指婚?”
“我自然不愿。”
“那小姐……可有意中人?”
容弦轻声低语。
花念一怔。
容弦不远不近地坐在花念身边,窗外的光亮投在他身上,好像一层薄薄的雾,容弦唇角带笑,眼眸微眯,正有些玩味地看她。
“小姐看来己有意中人了。”
“没有!”
花念大声道,忽觉得自己被容弦给玩弄了,心中恼火,道:“快教我学琴吧,到时候学不好,你就代我去弹。”
“小姐都说了,去的可都是大,家,闺,秀——容某可是沾不上边的。”
“你……哦,我知道了,”容弦纤长的手指在下唇上抵了一下,“小姐是因为没有才艺才不高兴去的吧。”
花念气道:“我不似你,那么些才艺,又是弹琴又是木工的。”
容弦一向很懂分寸,立即见好就收,道:“那容某再为小姐弹奏一遍,小姐方才这处弹得不太好,我弹时请您用意看这处。”
容弦的双手很好看,修长纤细棱角分明,轻轻地在琴弦上抚动,一起一落都如画中人诗中韵,一曲《枫音十二离赋》弹得清冽温劲,琴声如风如潮,一时如潺潺的溪流清脆澄澈,一时如悠悠的浓雾苍古迷蒙。
指尖跳动,如翩跹蝴蝶,灵巧干脆。
容弦也不去看手指的动作,似乎是早就己经有了记忆。
手下琴声渐歇,他将颤动的琴弦压稳,侧过脸来。
“小姐可喜欢。”
花念点点头:“ 你当年学琴,应当用了很多的功夫吧。”
容弦道:“是啊,当年为学琴手指常都是红肿的。
就为了早些学出来,以此补贴家用。”
他这话的前半句倒不是编的,当年他学琴可是吃了苦头的,不过他倒是很喜欢,尤为用功,他也庆幸还有这样一个技艺,要不这几年早就在深巷里成了饿死鬼了。
“你的家在哪里啊?
从未听你提起。”
花念又问。
容弦想了想,答:“在南边,很偏僻的小地方上。”
“我和我娘就觉的你像是个南方人呢。”
花念也没在意容弦怎么说个故乡都犹豫了。
容弦并不大想再被花念问起家世,正欲开口移开话题,花念又若有所思道:“你娘亲给你取名单字为弦,你又如此爱琴,确实少见呢。”
“是啊……小姐再来弹弹这曲子吧。”
花念坐至琴前,吸了一口气,又从头与那琴周旋。
眼看着就到腊月下半了,曹夫人算了算日子,自言道:“恒儿这几日该回来了吧,怎还不曾有音信呢?”
“快了吧,怕是路上什么耽搁了。”
一旁丫头回应。
这时花将军从外面回来了,曹夫人赶忙倒了热茶,伺候老爷把外袍去了。
“见了两天日光,今天怎的又下开雪了。”
花将军将佩剑放稳当,“诶,咱们府上住的年轻人,这快过年了,他不去找找家里人。”
“花迄问过两回,他不肯说家里,想来有苦衷吧,实在不行,过年就留他到府上吧。”
“这个孩子我见过几回,虽有伤在身,但我看得出来他武功是极好的。”
“他是琴师,怎么还会武功。”
曹夫人有些惊讶,“这些日子他还教导念儿练琴艺来着。”
花峥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今年年跟前乱,南边不太平,你说他是打南方来的倒是信的过的,只是我如今身居要职,不得不小心些。”
“我让张管家盯盯就是了,”曹夫人又低声问,“南边怎么了?
是……唉,夫人也不用瞎紧张,这么多年过去了,溱州不会有事的。”
“也是——”曹夫人叹,想说什么又没再开口。
花念站在屏风那边,模模糊糊听到了琴师二字,又听到了南边的溱州。
见叔父叔母议事,花念便没有露面,悄悄离开了。
“琴师……南边——”花念琢磨。
容弦曾经提到过,他是从南方来的,难道叔父寻到他的家中人了?
那为何只与叔母单独议说呢……还是……还是容弦确有身世之谜的事叔父己经察觉呢。
花念攥了攥衣角:琴师有那么多,南方也有那么多事,何必自寻忧愁。
这日花念上午时分学了琴,午后闲来无事,带着玉白在荒草园子里收拾那几丛枯枝。
玉白见小姐神色专注,只顾手上忙活,笑道:“小姐贵为千金女,却爱摆弄这花花草草。”
花念首起身来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颇有成就地拍打衣裙上的土灰:“养花草还分人么?”
她抚了抚手下半枯的枝叶:“花草是花草,又亦如人,会暖会寒,喜晴哭阴,荒败了怎能不觉得寂寞。”
“花开花败,亦如一生。”
容弦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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