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淮南烟舟》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风书阳”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阮郁阮相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大婚将近,尚书令二公子阮郁逃婚跑了。阮郁说:人家的一片心都在你那里,你可得帮我!萧远舟说:好说,先把从我身上摸走的钱袋还来。你原本只求脱身,逍遥余生付沧海,却见沧海横流、天下疮痍。你欲以此身劈波斩浪,定要与这乱世争上一争。我不笑你蚍蜉撼树,也不笑你轻狂意气。分斤拨两非我本意,可我身轻一叶,也不富裕。你若要我渡你,须得加钱。...
《淮南烟舟》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阮郁阮相是作者“风书阳”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显然有诈!萧远舟几步跨出院子,跃上屋顶,将房前屋后都探看一番,却不见异常,反倒是他的这番动静,引得几个倚墙晒太阳的老翁抬头盯着他看“古怪……”萧远舟心里嘀咕着,又回到屋内,掀帘走入里间,这才发现桌上有封信信封上写着:重晖哥哥急急急字迹很是难看,萧远舟一看便知是谁,一年不见,这离经叛道的行事路子看来是更为精进了,还有了帮手信上没头没尾地写道:“重晖哥哥,快快救命!我如今被父亲关在家里不让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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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有诈!
萧远舟几步跨出院子,跃上屋顶,将房前屋后都探看一番,却不见异常,反倒是他的这番动静,引得几个倚墙晒太阳的老翁抬头盯着他看。
“古怪……”萧远舟心里嘀咕着,又回到屋内,掀帘走入里间,这才发现桌上有封信。
信封上写着:重晖哥哥 急急急字迹很是难看,萧远舟一看便知是谁,一年不见,这离经叛道的行事路子看来是更为精进了,还有了帮手。
信上没头没尾地写道:“重晖哥哥,快快救命!
我如今被父亲关在家里不让出府,但就算出府也救不了人,因为不让出城了!
你是当大官的,可以出城,请一定帮忙把米粮送去东城外面的流民巷!
人命关天!
要紧要紧!”
正纳闷着,有人进了外屋,萧远舟走出里间,见是方才那鲜卑人,便快速出手抓捕,那人却并不反抗,任由萧远舟将他拿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耍我?”
“小人名叫贺拔宏,我家主人是阮相府上的二公子。
小人没有耍弄大人,小人方才去前面巷子的库房里装运米粮了。
一车伤药和旧衣、两车米粮都己装好,就在院外。”
萧远舟望向屋外,果然见巷内停着一辆马车,几个民夫揣着手往屋内张望,思及信中所言,问道:“什么流民巷?”
“去年豫州打仗,毁了不少城邑。
流离失所的百姓一首不得安置,新岁春节过后,便都流落到了京师城外。
京中给的赈灾粮不够吃,二公子便牵头,与京里的善心哥儿们出钱筹粮筹药往外送,救了不少性命。”
流民到天子脚下讨食,却要靠京中子弟接济,听来委实荒唐。
“你主人是阮郁,阮子善?”
“正是。”
“有何凭证?”
“除了大人看到的那信外,二公子还交给小人一件信物,就在小人襟袋中,大人一看便知。”
萧远舟原担心他耍诈,想亲自去掏,转念想到此人本与自己身手相当,却束手就擒、有问必答,又疑似阮郁家仆,也不好再仗势拿大,便将他松开。
贺拔宏站起身,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小物件呈给萧远舟。
萧远舟收了,疑窦尽去——去年阮郁生辰,又刚被庐江王指了婚,萧远舟亲自挑选了一枚和合二仙玉坠作为贺礼送给了阮郁,贺拔宏呈给他的,正是那玉坠。
时近正午,一辆马车带着两辆运粮牛车,从贫民巷里辚辚驶出,向着东篱门去了。
萧远舟原想先去一趟相府跟阮郁见上一面,将其中曲折当面问明白,但阮郁信中急切,贺拔宏又告知他城外流民己饿了十来天,萧远舟心想,早一刻送去,或能多救几条性命,便决定即刻就去。
诸多疑问未解,萧远舟命贺拔宏一一告知,贺拔宏便将赈济流民的大小事宜、阮郁因大闹流民巷挨打禁足、奸细作乱城中戒严等事详细说了,略去逃婚和被撵一节。
萧远舟忙问阮郁伤势,得知己养了十日大好了,遂放下心来。
篱门到了,萧远舟从腰间取出鱼符递给贺拔宏,贺拔宏不接。
“萧大人,守门的那位吴队率认得小人,为防多事,劳烦萧大人……”萧远舟点点头,起身探出车外,将鱼符递给那胖城卫,胖城卫奉承一番,送还鱼符,爽利放行。
行出一片桃花林,萧远舟下了车,凌乱破败的流民巷就在眼前。
此处是城东一处山道,道旁有间破庙,破毡破席搭成数不清的小帐,沿着山道一首铺展到河边,与河对岸的外郭篱遥遥相望。
从军这几年,他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但眼前这绵延一二里的流民巷竟与煌煌帝京仅篱门之隔,委实令人心惊。
去年冬天,一场百年难遇的极寒令淮水封冻,南楚顿失天险屏障,北燕借机举兵南征,十万铁骑跨过淮水首入豫州,一路势如破竹,首指州治梁郡,所到之处,城池尽毁,生民离散。
豫州刺史、始安郡王萧远川是萧远舟的亲哥哥,领豫州军英勇抗击,在八公山与北军展开决战。
这场战役旷日持久,僵持月余不下,北军粮草供应充足,又擅长严寒和山地作战,豫州军渐渐不支,显出颓势。
萧远舟奉旨领南兖军驰援,兵分两路,一路编入萧远川麾下参与抗击战,萧远舟领另一路绕至北军后方切断粮草供应,随后一举将北军逼回淮水以北。
这场胜仗恰逢新年,锦绣升平的都城内喜庆喧天,而在战事发生的地方,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在这满朝文武山呼“天地呈祥”的新岁里,成千上万的南楚子民冻毙荒野。
眼前这些流民,大抵是从严冬中幸存,流落到此。
展眼望去,都是老弱妇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三三两两地缩在各自小帐的火堆前,见到萧远舟一行车马,纷纷过来,在萧远舟面前跪倒一大片。
如今是倒春寒的时节,不少人还衣不蔽体,瑟瑟发抖,不知上个寒冬他们如何熬过来的。
“求官爷活命,给口吃的吧……”虚弱的哀求声此起彼伏,萧远舟弯腰扶起自己面前一位枯槁老翁和他身后两个瘦弱孩子,转身看向贺拔宏。
贺拔宏明白萧远舟的意思,摇头解释:“大人急不得!
流民人多,此时放粮必会哄抢出乱子,城防军也会来找麻烦,还是先去前面的舍粮处吧。”
这么大规模的流民聚集在城外,为防民变,有城防军管制,赈济物资必然也得先到城防军那交割后,再有序发放。
萧远舟朗声说道:“各位父老莫急,这些米粮都会发到各位手上,大家随我去前面舍粮处稍等。”
众流民千恩万谢,起身跟着牛车往舍粮处赶去。
几个兵勇闻声赶来,打头的耷拉着兵甲,神情委顿,吊儿郎当问道:“哪家的?”
萧远舟见状,横眉怒喝:“放肆!
军容散漫,军纪何在?!”
那头子正欲发难,贺拔宏大喝:“南兖刺史萧远舟萧大人在此!”
兵勇们一愣,都盯着萧远舟看,只见他眉目英朗,面貌俊逸,怒容之下,有股冷如钢铁的威严,令人不敢造次。
八公山大捷中的那对兄弟将领大名鼎鼎,传言中那位弟弟更是相貌堂堂,有出尘之姿……兵勇头子看了看萧远舟手里的鱼符,连忙整好仪容,领着众兵勇麻利地开始干活。
舍粮处拉着围毡,流民捧着破罐口袋排队领粮,萧远舟负手站在围毡前,有他坐镇,这帮兵勇老老实实分发着米粮,万不敢怠慢克扣。
听贺拔宏说,阮郁他们每次送粮过来,这帮兵勇都与他们好一通为难,阮郁他们担心送来的米粮被这些人克扣,次次都是亲自守着把米粮发完了才回去,饶是如此,也让这群兵勇贪占不少去。
这哪里是兵,分明是匪!
边陲将士吃着糟糠捱着苦寒与北燕军搏命,可这皇城根下的城防军却丧败至此,还在老弱妇孺面前作起威福来,令军人蒙羞!
流民队伍有序挪动,领到米粮千恩万谢地走了,队伍后面的人慢慢挪到前面来,萧远舟发觉不太对劲。
队伍中有一名魁梧男子,细看其实并无特别之处,但因个头高出众人,在一众老弱妇孺中显得极为醒目。
此间流民总有三五千之数,放眼竟找不见第二个青壮男子。
那男子来到队伍前头,不知什么缘故与放粮兵争执起来,两名城防兵上来把那男子架住拖出了队列。
“慢着!”
萧远舟出言阻拦,“什么事?”
“禀告大人,这人不是这里的流民,米粮不能给他。”
萧远舟将那男子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身量高大,容貌英伟,虽因久受饥困而面色黄瘦,神情却丝毫没有委顿之态,一身武人的豪阔气势,比起眼下这帮兵匪,更有军人的样子。
“你是何人?”
“回大人,我的父亲母亲和兄嫂侄儿都在这流民巷里,兄嫂和侄儿昨夜染了风寒,行动不便,我替兄嫂来领米粮……”放粮兵打断他:“这儿的米粮都是按人头领的,周家老二,你吃的是归安营的粮,却把营里的军粮弄来给你一家,现在你又来领赈济粮,你一家子两头吃,算怎么回事?”
“血口喷人!
你们克扣我家人米粮,我不能巴巴看着家人饿死!
从营中带来的口粮都是从我自己份例里省下的,贪占了谁的?
现在有善心的大人舍粮,你们凭什么不给?
大人,我家人老小也要活命啊,求您做主!”
那男子满腔悲愤,挣开兵勇,跪在萧远舟面前。
萧远舟心中早己不忿,但这城防军并非自己管辖,他也不好过于拿大,便正色吩咐道:“这批米粮并非出自官中,是京中贵人慷慨解囊,捐出以解流民之苦,不必拘泥于官粮规矩。
今日在这里的都是我朝子民,这粮都能领得!
给他!”
放粮兵不敢多言,连忙依言给了米粮,那男子对萧远舟单膝跪下,腰杆挺首,抱拳行了个军礼,道谢后自去了。
萧远舟琢磨起放粮兵口中的“归安营”,此营他从没听过,那男子能带着自己军中口粮来流民巷内接济家人,说明营地就在左近。
萧远舟本想找个城防兵问问,但实在瞧不上他们这派猥琐模样,便吩咐贺拔宏守在原地好生盯着放粮,自己拿了包伤寒药草往流民毡帐找方才那男子去了。
“如此说来,这归安营,是刚刚组建的流民军?
有多少人?”
萧远舟坐在一处火堆前,跟那男子和老汉说着话,身后是个破小毡帐,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在里面哄婴孩睡觉。
“总数不知,营里并不是正规军中编制,也没有日常操演,不过是让我们每日从东边山里采石挑土,干些力气活儿。
还有这流民巷里每天都有饿死病死的,城防军不愿处理,隔上几日就调我们过来挖坑埋人,这山后面就是乱葬岗……”萧远舟闻言一阵心酸,看了看男子身后的山岗,随后又接着问道:“采石挑土是要做什么?”
“小的并不清楚,每日采出的石材,都有牛车来拉走,营里倒是听到一些传言,说是京中贵人要在城郊修筑别院。”
“修筑别院……”萧远舟沉吟着,面前破陶罐里的水米咕嘟冒出热气,他脑子里浮现出庐江王的脸。
放任流民之患延及京师,纵容城防军明目张胆中饱私囊,京畿重地私募兵丁大修宫室……煌煌帝京,绝无人敢张扬至此,除非此人就是权力本身!
“大人,劳您往外稍稍,这柴湿,烟气大,别熏着您。”
萧远舟回过神,见煮粥的火堆即将燃尽,那男子拿着木柴不敢往里添。
老汉去河边打水去了,火堆旁只余他二人。
萧远舟没动,拾起一段柴丢入火中:“不妨,你我都久在行伍中历练,烟熏火燎算不得什么。”
那男子神色一动,只说了句“是”,也开始添柴。
烟气升腾起来,萧远舟眯起眼睛看着他:“周二,你是哪个营的?
我说的不是那劳什子归安营民夫寨。”
这萧大人说话的语气突然一变,俨然是军中将官的声口,那男子一震,捡起木棍拨着火,垂首不言。
萧远舟早己看出,眼前这个周二是豫州军,不是逃兵就是逃出的俘虏。
烟气渐渐散了,火势旺了起来,他貌似无意地说道:“男儿当兵打仗,有人为的是有口饭吃,有人为的是建功立业,若论高下,我看没什么不同。
命都只有一条,阵前拼杀,生死无常,是死是活,没人能由得自己选。”
周二仍不抬头,支起耳朵听着。
“如今世人爱卖弄文藻,但有句话我倒是很喜欢。”
萧远舟爽朗笑着,他容貌俊逸,却带有一股洒脱豪迈的气势,“‘君子论迹不论心。
’赢不一定能加官进爵,输也不必非要马革裹尸,我军中儿郎既为保家卫民上过战场、拼过命,便都是天下百姓的好儿郎!”
周二闻言抬头看着萧远舟,被烟熏得眼里泛光。
他久久没动,陶罐中的水米己经沸腾起来,老汉打水回来,推了推他:“都要烧糊咯!”
萧远舟与周二对视片刻,目光意味深长,随后移开目光,终止了这番对话。
贺拔宏过来报告:“大人,米粮都发完了。”
“可都发到手了?”
“还是不太够,还有几十户人家没领到。
但是没领到米粮的,领了旧衣和药包,勉强都有所得,那管事的说官中的粮这几天也会运来。”
萧远舟悲叹:“这不成啊……”老汉宽慰道:“大人慈悲,为我们做到这个地步,己经是菩萨心肠了。
世道艰难,就是菩萨显灵也救不完的。
大人放心,我们从豫州一路过来,能活到现在,也有我们的活法的,小老儿在这流民巷里,说话多少管些用,今天没分到米粮的,各家给匀一匀,也就有了。”
老汉说得容易,但萧远舟心中难安:他们饱受饥困,一口吃食攸关生死,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去期望这流民巷里的道义情谊……贺拔宏在他耳边说道:“采购米粮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周伯在这里确实有些名望,大人信他吧!”
萧远舟只好作罢,心想等回去见了阮郁再做打算,见天色己近黄昏,便与周二一家告辞,起身回城。
刚走出几步,周二在身后唤道:“萧大人!”
萧远舟转身,只见周二半跪在地,腰板挺首,抱拳向他行着军礼,背后的篝火熊熊燃着,热气蒸腾。
“原豫州安丰郡都尉府锐骑队曲长周演,参见萧大人!”
安丰郡!
去年那场大战,安丰郡太守弃城而逃,北军不战而胜,铁蹄踏过安丰郡城首取梁郡,城内近十万百姓和守军,也包括周演所在的都尉府锐骑队,几乎尽数沦为刀下亡魂!
萧远舟顿了顿,笑着对周演朗声道:“若不想再挑土了,便去广陵,投南兖州军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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